是梦吗?是风吗?是已经走过的世界之中,再也看不到什么关于明天的呢喃了,是再也无法响起那些亘古不变的回声了,是我的心中辗转反复走过了天地悠悠,反复无常的生活总是让人难以忘记。有过怎么样的话可以慢慢对你诉说,有过怎么样的心情仅仅是因为你的欢喜或者悲伤而悲伤或者欢喜,多么想要和你一起分享,只是我的生命之中有过的绚烂色彩,如今还有什么样的光明熹微在我的脑海。只是,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成为了过去的生活再也看不到有怎么样的感叹,成为了心中忘不掉的回忆是多么的简单,只是当时得不到,只要是当时念念不忘的东西,当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回忆起来的时候,就再也难以忘记。心中有过什么时候,梦中掉过多少的眼泪,还有心中独自的落寞,让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往事已经成为了稀薄的回忆,怎么就是,不能够好好去寻找一个归宿。

    好好去寻找一个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地方,等待才是惟一的归宿!

    **

    阳春三月在广东常常是一个徒有虚名的词,而回南天则每年都如期而至。放眼望去,雾锁重楼,到处湿答答。绵绵阴雨呈旷日持久之势。每逢这个时节,尽管烟雨迷离别有诗意,很多人仍然心急火燎地想逃离这封锁重重的雨幕。

    在一个筹谋已久的“越狱”的清晨,我早早起床,背起行囊就出了门。屋外天乌地黑,恍如深夜,很有夏季台风雨突袭之感。雷声隆隆,一阵又一阵。紧接着瓢泼大雨从天而降。路面满是积水,只是几步路,鞋子就已经湿透。

    雨势虽大,再迟一点出发恐怕赶不及航班。我顾不了那么多,撑着伞跑到小区门口候车。身上的衣服已有斑斑雨迹,匆匆上了车,直奔机场。

    一路上狂风骤雨,雨水直接扫过来打得车窗啪啪响。高速公路两旁的灯在暴雨中亮着。大风夹杂着铺天盖地的雨将灯光封锁笼罩,朦朦胧胧的仿佛黄昏。

    整个世界似乎要被潮水般的雨吞没。仿佛末日降临,哪儿都在风雨的掌控之中。

    雨,像一只发狂的痴缠的怪兽,怎么甩也甩不掉。车开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我安然坐在车上,看着雨刷拼命地贴着挡风玻璃左右猛拂,还是拂之不尽。雨厚厚的嘴唇火辣辣地紧贴着挡风玻璃要吻进来,压得人快窒息。

    倾盆暴雨导致飞机晚点,机场的广播系统正大声地向乘客宣告航班延误的消息。乘客们纵然心急,但也无可奈何地坐在候机大厅。众人百无聊赖,看手机打发时间。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雨势才有所遏制。

    飞机终于起飞,飞往春暖花开的江南,飞往水墨画般的小桥流水人家,飞往迟迟春日的油菜花及刚刚冒出来的娇嫩的新叶。

    地面越来越远,风雨声雷动的岭南越来越远,隔着万水千山。从机舱内望出去,已是阳光普照。层层叠叠高矮不同的云层,像南极的冰川,又像皑皑辽远的雪山。雾蒙蒙的回南天似乎已是隔年的事。

    飞机缓缓降落在离家一千多公里之外的机场。

    江南早已春深似海,稀薄的阳光渐渐清晰。

    来迎接的朋友已在机场出口处笑脸相迎。十几个人一道坐上大巴,轻快地在公路上疾驰。公路两边是延绵不绝的金黄色的油菜花。沿途高低起伏的小山,藏在山沟里有零星的村落,错落散布着白墙灰瓦的房屋。

    正午时分,风和日丽,太阳明晃晃的。我们在一个建在湖边的极具古韵的客栈用餐。菜式比较简单,农家风味很重。肥美的鲜鱼是刚刚从屋前的池塘捕捞起来的,酒是店家自制的青梅酒。客栈靠山而建,背后有一排环绕着的竹林。

    暮春时节,山上的树木颜色异样丰富,有嫩黄的、浅绿的、深绿的、暗红的……还有不断飘落的树叶和花絮。潺潺的山水蜿蜒而下,冰凉入骨,直通前面的池塘。池水十分清澈透亮,池边两个凉亭翼然而立。举目远望是黛青色的山。微微的山风拂面,让人神清气爽。

    酒足饭饱之后继续上路,大家都只是静静地坐在车上,静默地欣赏沿路的风光。车窗外山清水秀,沿途漫山遍野的茶树和油菜花,以及与岭南不同的山丘和建筑。

    我耳朵正塞着耳机,是邓丽君的《甜蜜蜜》:“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啊……在梦里。”像在梦里,又像前世的乡愁。

    有些地方,或许这辈子也就只来这么一次。我恨不得把所有风景都看透,刻进心里去。

    终于到了朋友所在的那座安谧的小城。缓慢的节奏,悠闲的生活,层次分明的绿化,零零星星的居民,古雅的建筑,淳朴的民风,穿城而过的小河,小城给我的印象相当不错。

    朋友的画院是我晚上留宿的地方,位于湖心的一个小岛,必须乘船过去。夕阳下的湖面波光粼粼,分外迷人。往来的船只大多已经归航,停靠在码头,浮在湖面上轻轻摇曳。我们的游艇却轰隆隆地开得飞快,颠簸得厉害。白浪不断往后退,溅起的水花带着淡淡的腥味。凝神望着被夕照染红了的湖水,我想起范仲淹的诗句:“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

    太阳已经偏西,斜斜地照在岛上肥嫩的灌木丛,金丝万缕。还没靠近小岛,远远地,我就看见岸边等候我们的友人。他们笑盈盈地表示欢迎,寒暄着帮忙拉行李箱。

    当中有个画院新招的年轻小伙,刚毕业没多久,笑脸中洋溢着涉世未深的纯朴。他知道我来自遥远的岭南,有点向往,但言语中又舍不得如此平静安逸的生活。他像一条自由自在畅游在山涧小溪的鱼,向往大江大海的壮阔和辽远,又惧怕外面风大雨大,波涛汹涌、浪花无情。

    夜色降临,春末的晚风缓缓吹来。点点星光高而远,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白天的小岛游人如织,热闹非凡。其时游人皆已散尽,四周一片寂静。

    我房间的窗下面是一片生得蓊蓊郁郁的灌木,树叶被晚风吹得轻轻招摇,映着从窗里透出的光。白天所看到的大大小小的岛屿隐藏在夜色中,稀稀落落的灯光倒影在湖面,波光粼粼。四周奇异的寂静中,隐隐传来拍岸的水声。和许久不见的几个友人把酒言欢直至夜深,入睡后澄明无梦,如宿于世外桃源。

    隔天,朋友带我离岛回城的一条老街漫逛。在他们看来如此稀松平常的街景,我却优哉游哉地感受到与岭南截然不同的江南风情,如痴似醉。林立密布的江南风格建筑,随处可见的古玩店和字画店。精美独特的小饰品琳琅满目,最多是那些散着香味的绿檀珠子。

    老街对岸的新城区,靠近江边是一片新建的文化旅游街区,一座座看似古老的大院没有什么人气。入驻商家寥寥,只有零星的几间屋有人在画画。屋内陈列着新画的油画和国画,难得看见一两个人影,一闪即逝。

    散淡的阳光照在铺着青石板的大院。挂在两间屋子之间的红色的灯笼一只连着一只,莲藕似的。一棵棵移栽过来的老树已经抽出新芽,在微风和阳光中微微颤动。我没想到还能看到年代久远的一幕:两个木匠正在忙碌地工作,切割木板的机器声吱啦吱啦地响着。

    走累了,我们就坐在江边的长椅上晒太阳。旁边的迎春花开得灿烂热闹,蜜蜂围绕着嗡嗡起舞。还有一位怡然自得的白发老翁拿着鱼竿一动不动在钓鱼,像一尊石像。远处不时有白鸽从江面掠过,慢悠悠的飞到对岸消失不见。脚边有三五成群的麻雀,矜持地踱着小步,一点也不怕人。

    江的对岸,几座现代化的高楼大厦轰隆隆的正在拔地而起。朋友举起手机不停地捕捉这古老与现代参差对照的镜头。天上的云悠悠地飘过,叫人恋恋不舍。

    晌午用餐完毕,我们进一步寻景于古村落的深处。村里面都是一些老旧的房子,小巷中偶尔会见到往来的老人和小孩。年轻人大概都到外面打工了,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慵懒的狗躺在路边呼呼大睡,趴在围墙上晒太阳的猫眯着眼似睡非睡。

    整个行程唯一见到的一个年轻人,是一家豆腐店的小伙子,二十出头,长得圆头圆脑。我们一群人围上去买即食豆干。他见一下子来了那么多客人,立刻从午睡的惺忪中打起精神来,很自豪地说自家的豆腐保留着最传统的、最原始的做法。他说自己祖祖辈辈都干这一行,电视台也曾报道过他们家的豆腐店。

    村落的破败与冷清让我产生一种深深的惋惜之感。虽然不时能看到几个小孩在狭小而古老的巷道里追逐嬉戏,但这些有着浓郁传统文化气息的村庄没落在所难免。

    天色渐暗,蛋黄色的夕阳徐徐落下,似乎就挂在屋顶的瓦檐。伴着饭香的炊烟从瓦屋顶上的烟囱飘出,袅袅娜娜地飘向河面。淡蓝色的烟越飘越淡,飘着飘着便散了,只见落日无声。

    夕阳的余晖淡淡地照在村尾的小河,边上一个老妇人挑着两桶水往一片菜地走去,斜阳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回到小城中心,昏黄的街灯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喧嚣的人声慢慢地沉寂。青石板路干净整洁,有模糊的反光。街边的小店生意寥落,天还没全黑,很多店铺就已经打烊。

    小城安详静谧,我却莫名地想起古龙小说里的那些潜伏着刀光剑影的小镇。时光仿佛在这里停滞不前……

    从岭南到江南,不知不觉就已经一个多星期。每日游山玩水,寻幽探秘,仿似梦境一般。我终究还是要离开,回去那座日夜奔忙的城市。虽然短暂地把尘世的纷纷扰扰抛到九霄云外,但隐居避世到底只是一个梦想。旖旎的自然风光与独特的人文遗迹只能留在我的心里。

    回程的那天晚上,又遇上飞机晚点,临近午夜才升空。遥远的天际繁星点点,我的位置靠窗。窗外的星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仿佛触手可摘却又遥不可及。从高空往下望,地面像一片刚刚发生过大火的秋收后的农田,密密麻麻的灰烬还没有熄灭。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翱翔,地面越来越近,万盏灯火由远及近。原本是一窠一窠散布在不同地方的星星点点的萤火虫,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亮。

    萤火虫变成了亮丽的火把,沿着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公路一路燃烧。火柴盒似的房子渐渐变大,窗户透着黄的白的光,人间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

    快立夏了,天气将会一天比一天热起来的。

    春天终究会过去,回南天很快将是明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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