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苏儿自觉又做了件好事,可是这么一来,船上的人和他更加疏离,看他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位会让他们惹祸上身的瘟神一般,而此刻被他救下的马车车厢却丝毫没有动静,刘苏儿微觉失望,因为苏荃一家人至少该从马车上下来表示一下感激的。

    不久,船就来到南岸,让刘苏儿想不到的是,长江南岸这边早就有一些黑衣人在隐蔽处等候,见到船靠了岸,这些人便都围了过来。

    马车车夫赶着马车刚下了船,就被这些黑衣人拦下,刘苏儿要上前帮忙,被梅拦住,刘苏儿感到有些不解,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强行上前,看着这群黑衣人掀开车厢的帘子,想等着,若是看到苏荃一家人被黑衣人欺负,他再上去帮忙。

    结果令他和船上的人想不到的是,马车的车厢竟然是空的,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一名黑衣人将车夫从马车前拉了下来,问道:“人呢?”

    车夫装傻:“什么人?”

    黑衣人抽出刀子指在车夫的脸前,喝道:“若还是不老实说,老子就一刀结果了你,我再问你一遍,这马车上的人呢?”

    车夫见到性命受到威胁,连忙老实交代了经过:“他们三人早就换了菜农的衣服,将孩子放在背后的菜篓里,乘第一艘渡船过了江,我赶着马车,就是吸引你们的注意,好让他们趁机逃走……”

    这么一来,刘苏儿才知道,原来苏荃一家使出了金蝉脱壳的计策,不过这么一来,他也放下了心,这说明苏荃一家已经安全了。

    见这一趟他们的抓捕又徒劳无功,这群黑衣人来到刘苏儿身边,为首一人对刘苏儿和梅两人说道:“说起来还是两位路见不平,动了侠义之心,所以帮助他们逃走了,是不是?”

    刘苏儿点了点头,他哪里会怕这些人,他笑着说道:“路见不平倒是有的,我劝你们得饶人处且饶人,放过他们吧。”

    这名为首的黑衣人将刘苏儿承认,也没有生气,他说道:“这之间的事情恐怕阁下有些误会,我们少爷想请两位前去喝杯茶,亲自将事情给两位分说分说。”

    刘苏儿说道:“我没空见你们的少爷还是老爷,我还有事,不能耽搁,告辞了!”

    说完,不能黑衣人有何话说,翻身上了马,刚想纵马离去,这名黑衣人忽然闪身来到马前,刘苏儿立刻摆出戒备之色,心想难道此人想要在老虎头上挠痒痒,想对自己动手?哪知这黑衣人没有对他动手,而是对刘苏儿的胯下之马刺出一刀,这马儿的脖子上立刻涌出鲜血,痛得人立起来,刘苏儿大怒,从马上飞身而起,向黑衣人冲去。

    可是黑衣人丝毫没有还手甚至抵挡之意,刘苏儿一招狂风骤雨掌使出一半,看对方好不抵抗,心下觉得奇怪,他收了掌力问道:“你怎的不抵挡?”

    黑衣人说道:“大侠掌力高明,小人抵挡不抵挡都是一样。”

    刘苏儿见他耍赖,怒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对我的马下毒手?”

    黑衣人说道:“少爷让我请侠士过去,侠士不肯,因此小人斗胆伤了侠士的马,若是侠士心怀不忿,不妨跟小人前去一趟,我们另送一匹好马给侠士。”

    刘苏儿冷笑道:“看来你是非要让我前去不可了?”

    这名黑衣人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而是给他来了个默认。

    刘苏儿摇了摇头:“我不管你们和那苏荃有什么恩怨,既然他们已经脱险,此后的事我也不再过问,你也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这名黑衣人忽然举起匕首,对刘苏儿说道:“侠士若是不肯跟我回去见我家少爷,我便自戮在侠士面前。”

    刘苏儿心中气不打一出来,对方伤了自己的马,可是却又摆出一副以死相逼的态势,自己没找他麻烦,他反倒要挟起自己来,从渡船上下来的乘客都在旁边围观热闹,刘苏儿刚想拒绝,毕竟黑衣人的死活和自己无关,然后他再到前边去买匹马赶路,这时候梅说道:“好,我们就跟你去一趟。”

    这名黑衣人大喜道:“还是夫人心好,请!我保证两位不虚此行!”

    刘苏儿见梅不顾自己擅自答应,心中虽然不满,可是也没有和她争吵,只好从这匹受伤的马上拿下行礼,这匹受伤的马也被黑衣人牵着,据黑衣人说道,他们要将马带走医治,他手中所拿的行礼,也有人过来抢着背起。

    见到对方也不似怀有敌意的样子,刘苏儿只好跟着他们向前走,折过一个路口,便有人送上马来,黑衣人带着刘苏儿和梅,一行人向东驰去。

    不久,在黑衣人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院前停下,宅院大门的门额上写着阮府二字,刘苏儿问这名为首的黑衣人:“你叫什么名字?你口中所说的少爷又是何人?”

    黑衣人说道:“不敢劳侠士垂询,小人名叫阮二,我家少爷便是阮弼大公之子阮城。”

    刘苏儿点了点头,不再多言,由阮二带着走进了阮府。

    和刘苏儿想象的不同,阮城并没有一副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形象,反而显得彬彬有礼,刘苏儿心中觉得这不过是阮城故意做作,否则有其仆必有其主,这阮城有这么大的势力和声望,自然绝非省油的灯,自己在江湖上声名不显,阮城实在没有对自己礼下于人的必要。

    阮城起身出门亲自迎接刘苏儿和梅,等两人进了这修饰极为华丽的厅堂后,又招呼两人先坐下,自己这才在主位上落座。

    刘苏儿开门见山地问道:“阮兄,咱们相互不熟,而且我更是几次三番地坏了阁下的好事,为何阁下仍旧对我这般客气?不知阁下打的什么主意?”刘苏儿这番话毫不客气,好事二字更是加重了语气,明指对方所做是见不得人的事,将自己找来也是不怀好意。

    听到刘苏儿的冷嘲热讽,阮城反而笑了起来,他毫不在意地挥手让下人上茶送上点心,然后对刘苏儿说道:“不管阁下是谁,所做之事的出发点都是好的,面对像阁下这种路见不平能够拔刀相助之人,我自然会心生敬重,这又有什么?”

    刘苏儿想不到阮城的涵养这么高,自己来到他的地盘,这么说他,他却丝毫不动气,他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你所言当真?”

    阮城诚恳地说道:“千真万确。”

    刘苏儿说道:“我揍了你的人,你一点不生气,此事恐怕有些匪夷所思。”

    阮城说道:“没什么好奇怪的,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之凭着一腔热血仗义出手,正所谓不知者不罪,我自然也不会生气了。”

    刘苏儿此时才有些觉得梅说得不错,自己在苏荃一事上可能做错了,他说道:“这苏荃到底和你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你会派人去抓他呢?”

    阮城露出疑惑之色:“什么苏荃?谁是苏荃?”

    刘苏儿这才恍然,原来那自称苏荃的年轻男子,就连姓名也是骗他的,他和梅两人相视苦笑,然后对阮城说道:“自然是你在追的那名男子,他不叫苏荃叫什么?”

    阮城心思机敏,一下便猜出了刘苏儿受了那人的欺瞒,他说道:“看来不用我怎么解释,你也知道自己上了当,他哪里叫什么苏荃,他不过是我府里的一名花匠,名叫庞晚庐。”

    刘苏儿心中叹了口气,感到事情正朝着不大妙的方向转去,他接着问道:“那跟着他的那名女子和孩子呢?”

    阮城说道:“那名贱婢名叫灵儿,原是我的一房小妾……那个孩子,多半也是两人私通生下来的……”

    话说到这里,刘苏儿什么都明白了,原来看似施暴人的阮城才是受害者,看似落荒而逃楚楚可怜的这三人,才是背主私通的坏人。

    阮城露出苦笑:“不过我并不怪你,毕竟你不知事情原委……”阮城越是这么说,刘苏儿越是心中感到有些无地自容,他原本以为自己在行侠仗义,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在滥做好人,若是地上有道缝,他都恨不能钻进去。

    刘苏儿说道:“阮兄大人有大量,不计较我做的蠢事,不知找我来,是否希望我帮你将他二人给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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