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慕容寒山已经连胜了六场,他依旧站在场中,表明剩下的比试还是由他参与。

    使徒的脸色变得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原本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变得气馁起来,六场比试,除了一人认输外,其他五场不仅输掉了比试,而且命丧当场。

    这个不肯报出姓名的剑客,让和他比试变成了取人性命的屠夫,如果自认为不是他对手的,前去和他比试等于自尽。

    使徒望着剩下的十四人,原本跃跃欲试的人,此刻都变得沉默起来,因为他们谁都没有把握能胜过慕容寒山。

    奉天召的声音恰如其时地传来:“怎么?没有人敢过来和他比试么?对了,咱们也忘了说了,如果不敢上前比试,是不是就算输了呢?”

    使徒脸色变得阵红阵白,他问道:“难道就没有人愿意出战么?”

    这些随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一名老妪站出来道:“让老身来会他一会!”说着,她还将手中的龙头拐杖往地上一顿,增加自己的威势。

    慕容寒山见她年纪至少在六七十岁,满头银发向后飘起,显然是为她身上的内力所激发,虽然她满脸皱纹,但皱纹之间一双近乎闭上的眼睛里还是充满了神采,这老妪对慕容寒山道:“虽然你不肯自报家门,但你这手剑法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嘿,偿若我老婆子竟能和此人比试一场,也不枉我习武一甲子了。”

    一甲子就是六十年,偿若这老妪从十岁开始习武,那么如今她也已经七十岁了。

    慕容寒山不愿多言,对老妪道:“多说无益,请!”

    老妪身子不高,甚至还有些佝偻,这是老年人常有的形态,也不足为奇,奇的是她手中的那根龙头拐杖却不是木石,而是以精钢打就,拐杖立在那里比老妪还高上一头,再加上手腕粗细,这根拐杖的分量可着实不轻,老妪双手握住龙头杖,横着向慕容寒山腰间掠来。

    以慕容寒山平时的习性,不惜和女人比试,因为到了他这种境界,已没有那个习武的女子可堪做他的对手,更何况还是一位年老的女人,只不过这不是寻常的比试,若是自己败下阵来,那么剩下的几场比试,奉天召未必能够赢下来。

    慕容寒山竖剑当过这一击,拐杖沉重而小楼剑轻,剑杖相交,迸出几点火星,慕容寒山暗道,这老婆子好惊人的手劲。

    老妪一招横击无功,又变招为上挑,一根数十斤重的拐杖在她手中,好像拿着一根晾衣杆,真正做到了举重若轻的地步,慕容寒山不像和她纠缠,想三下五除二将她打发了,因此他不再和老妇人进行缠斗,而是随着龙头拐杖的上挑,人纵身跳上了拐杖的这一端,要将拐杖压下来。

    就算拐杖本身不重,由慕容寒山踩住,也相当于加了一百多斤的分量,但老妇人用手捧着这根龙头拐,非但没有被慕容寒山压下,反而带着慕容寒山向一旁甩去,慕容寒山双足牢牢钉在拐杖上,这一甩当然甩不掉他,慕容寒山站在龙头拐杖的另一端,随着拐杖的甩动而甩动,就像一个杂耍的人在竹竿尽头顶住的盘子一般,只不过若没有慕容寒山超凡脱俗的轻功,在龙头杖上也根本站不住脚。

    老妇人就算内力深厚,也架不住兵器上多了一个慕容寒山,她知道一旦自己的兵器被慕容寒山夺去,她失去了凭藉,不用打也知道会结果,因此她现在最主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将黏在龙头杖上的慕容寒山弄下来,老妪挥舞着拐杖向墙上撞去,慕容寒山则伸脚在墙上一点,非但无碍,反而将老妪反推得退后几步。

    随着慕容寒山在拐杖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老妪越发感到吃力,她知道自己一旦将龙头杖放下,慕容寒山就会趁机踩住,她再也拿不起来,因此尽管吃力,她还在苦苦支撑,就连慕容寒山也佩服老妪的耐力,他施展绝顶轻功,在老妪的拐杖上只需保持好平衡,并不需要费多大力气。

    围观的人等见到这别开生面的比试,都瞧得呆住了。

    蓦地,老妪一手持杖,一手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她用匕首顺着龙头杖的杖身向慕容寒山削去,如果慕容寒山依然停留在龙头杖上不去,那么匕首必然会削到他的脚上。

    慕容寒山当然不会被她削到脚,他感觉老妪内力也损耗了不少,说了句:“得罪了!”趁着老妪注意力都放在龙头杖上,慕容寒山忽然一个翻身来到老妪身后,老妪只觉眼前一花,龙头拐杖上顿时一轻,她还以为是慕容寒山是被她的匕首逼退的,因此她想也不想,挥舞着龙头拐杖向身后攻去。

    老妪的拐杖使到一半,就听到别人对着她指点议论,老妪回转身来,见慕容寒山在她身后一丈多远外,自己拐杖也扫不到他,她停了手,看着众人指点她的样子,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忽然,她耳边传来轻微的声音,接着头上似乎掉落几样东西,老妪低头一看,登时明白了一切,地上是她头簪的碎片,看来慕容寒山刚才翻身到她背后时出剑将她头上的簪子削断,这当然是慕容寒山手下留情,如果他剑出的目标不是簪子而是她的脖子,她就算有两颗脑袋,现在也已经不存在了。

    老妪想通了此事,她脸皮就算再厚,也知道个好歹,她向慕容寒山谢道:“多谢手下留情,这一场是老身输了。”她不但输了,而且输得彻底,只不过她也是出了那位自认不敌的对手外,唯一留情没有杀死的人。

    慕容寒山微微一笑道:“不谢。”

    老妪退了下去。

    看到慕容寒山这次没有辣手取对手性命,使徒这方面的人又蠢蠢欲动起来。

    慕容寒山见到对方议论良久都没有决定让谁出场,等候得颇不耐烦,他说道:“我已经胜了七场,再胜四场就能决定胜负了,是不是?既然这样,那也不用一一前来和我比试了,你们剩下的人一起上吧,一场定输赢,我输了这一场,就相当于整个比试输了,我赢了,就算我们赢得此次比试,你们看如何?”

    因为慕容寒山方才表现出来的高明武功,谁也没有觉得他说话狂妄。

    使徒心想,自己这方还有十三人没有下场,大家一拥而上,未必没有赢的希望,何况自己连败七场,本来就是输多赢少,既然如此,不如孤注一掷,他生怕慕容寒山反悔,连忙答应下来:“好!就依你所言!”接着他向这些随从说道:“大家都给我尽力表现,谁能令得他受一点伤,哪怕最后输了比试,我也重重有赏!”

    也许是因为仗着人多,这十三人都渐渐放下了畏惧之心,将慕容寒山团团包围,群起而攻的好处就在于他们都认定,就算慕容寒山下毒手,首先遭殃的也未必是自己,因此这些人都想暗暗决定,自己多用守御招式,少用进攻招式,以防为慕容寒山所乘。

    这十三人里,有八人是来自中门剑的同门,八人虽然没有什么剑法相配合的剑阵,但整齐划一的剑招也的确令人难以招架,除了中门剑的八人,还有一名野和尚,一位道长,一名身形矮小的老头,一位身形高大的老妇人,一位比起其他诸位,相貌还算端正的中年男子。

    慕容寒山一眼扫过去,就看出这些人中以这名中年男子最不好惹,不过不好惹当然只是对别人来说,对他慕容寒山来说,不好惹的只有他本人。

    和尚用的兵器是一把双头铲,一头是斧铲一头是月牙铲,只听他暴喝一声,抢先发难,其他几人见和尚动上了手,也都跟着出手,一时间,慕容寒山周围全都是向他攻来的兵器。

    奉天召这边大部分人都在暗责慕容寒山有些托大,他已经胜了七场,再稳稳地胜过四场,赢了十一场岂不就了结了?现在来这么一处,人人都跟着把心提到嗓子眼,为他担忧。

    当然,他们担忧的绝非慕容寒山的性命,而是担忧这次赌约,偿若慕容寒山败了,他们就要交出一万石粮食,如果慕容寒山胜了,他们就能得到五千把刀。

    那可是足以让五千名士兵兵器整齐划一的刀啊,奉天召心中如同被一群蚂蚁爬过,又痒又搔不到。

    慕容寒山面对攻来的十三把兵器,只使了一招扶摇式,身子转了一圈,便将十三把兵器全都格开。

    接着,慕容寒山拔身而起,又以一招倾盆式,趁着十三人兵器被荡开的同时,向他们反守为攻,十三人连忙回守,他们都想不到,慕容寒山只用两招,就迫得他们一起落在守势,而且慕容寒山的功力并未因分散攻击而变弱,每个人都感到自己成为慕容寒山真正要对付的目标,因此他们全都尽力抵挡。

    慕容寒山刺向每人的一剑到了中途,忽然又变了招,这些人防了个空,众人无不感到震惊,因为从慕容寒山使出这一招倾盆式时,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任谁都想不到他用的乃是虚招。

    两剑过后的第三剑,慕容寒山不再将所有人都当做目标,而是向野和尚扑了过去。

    野和尚见状连忙将手中的双头铲舞成了一堵墙般来抵挡慕容寒山的攻击,双头铲虽然沉重,但野和尚却舞得泼水不入,对他来说,这是生死关头,他自然不敢有丝毫大意。

    哪知道慕容寒山冲向他的这一招依然是虚招,野和尚拼命抵挡之际,他的身旁传来两声惨呼,原来慕容寒山声东击西,就在这一进一退间,已经要了两人的性命。

    这两人就是中门剑的两名弟子。

    其余人红了眼,拼命向慕容寒山身上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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