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知道凶手在土尔扈特部中,三人也绝不可能为了那名千户赶过去,路途遥远也不说,他们赶过去后,凶手会不会遁走,又或者他们能不能找得出这位雪隐门的人,都是未知之数。

    朱雀一边殷勤劝这几人喝酒,一边问他们最近准噶尔部可有什么新鲜大事发生,其中一人似乎喝多了酒,毕竟不花钱的酒喝起来特别畅快,他说道:“大家平平安安的,大事似乎没有什么,但有件奇怪的事,若非老兄请我们喝酒,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一旁的人似乎想要制止他说,他一把甩开同行之人的手道:“怕什么,大家一起喝酒,图的不就是个乐呵么,我跟你们说,这件事知道的人还真不多,在我们来这里的路上……”

    此人醉酒之后,说话特别嗦,但朱雀却也因之听得明明白白,原来这几人从前来准噶尔部的圣龛时,都是从一名叫做老烟枪的人手中买,这制作圣龛的材料都是从大雪山上采集下来的,圣龛也因此被称为拥有圣山的灵力,因此特别珍贵,而老烟枪原本住在准噶尔部的另一个小部落里,距离他们土尔扈特部很近,但这次老烟枪却失踪了,无可奈何下,他们才来到这里。

    老烟枪的失踪本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奇怪的是他们在这里找到了老烟枪,但老烟枪已不再做圣龛等物的买卖,而是经营者一家寿衣店,老烟枪由卖圣龛转而卖别的,也不算奇怪,奇怪的是这位老烟枪竟然完全不认得他们了。

    这五人由于经常在老烟枪那里买东西,而且之前老烟枪每次都能准确的喊出他们的名字,这次却忽然连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认不出来,这件事难道还不算奇怪么?

    朱雀笑道:“这也不算什么怪事啊,说不定此人并不是老烟枪,只不过和那老烟枪长相相似罢了。”

    长相相似的人,朱雀遇到的多了,有的甚至是失散多年的同胞兄弟。

    可是这五人听了朱雀的话同时摇了摇头,其中一人道:“长相衣服相同,身上还有同样的烟枪味,这也还罢了,难道两人能够巧合到所用的烟枪也都一样?烟枪上的划痕也都一样?”

    朱雀愕然:“如果连这个都一样,那就很奇怪了。”

    那位喝多了酒的人说道:“谁说不是呢?可是他不认得我们又绝非假装的,所以我们怀疑,这中间一定一个我们所不知道的阴谋,只可惜我们也猜不到。”

    朱雀说道:“说不定老烟枪是从马上摔下来,记不得以前的事也说不定。”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犯忌讳的事,为何此人要说,其他的人却不愿他说呢?

    其中一人摇了摇头,也没有说明为什么不可能。

    朱雀看了看此人的模样,知道他们肯定还知道些什么,只不过碍于和自己不熟,所以不肯多说罢了,他不断给这些人劝酒,等到五人都喝到**分酒意的时候,这才又问道:“你们是否怀疑这老烟枪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所以才对他讳莫如深?”

    其中一人脱口而出:“我看定是他偷走了大汗账内的血印,所以才改头换面,换个身份躲避风头……”

    另一人想要阻止他已经来不及,见他已经将事情说出来了,无可挽回,只得讪讪笑道:“我们也是从他不肯认我们才这么想的,其实一点证据都没有,朋友出去可不要瞎说,说是我们说起的。”

    朱雀脑中升起了无数疑问,他问道:“血印又是什么?为何你们好像很担心的样子?咱们草原上的好汉不是讲究说话痛痛快快的么?”

    其中一人斜着眼看着朱雀,生出怀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连血印是什么都不知道?”

    朱雀心道不好,自己虽然化妆成了瓦剌人,但对于瓦剌人的很多事都不清楚,很容易就露出破绽,他连忙解释道:“我年少时就随着家父到中土经商,对于自己这边的事反而知道得不多。”

    那人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但几人已经对他们起了疑心,再也不肯多说什么。

    饭饱酒足后,这五人道谢后离去,朱雀也随即结了饭钱,他问起酒馆营帐的主人:“咱们这一片有几家卖寿衣的地方?”

    主人说道:“卖寿衣的都很晦气,所以大都在部落的外围,你们沿着部落的偏僻的地方找,肯定能找到几家,至于有几家,我倒也不清楚。”

    三人出了酒馆,来到没人的地方,朱雀将那几人的话告诉了慕容寒山,慕容寒山道:“他们怀疑那老烟枪和什么血印有关,定然不是空穴来风,这血印是什么东西,咱们打听一下,说不定就和雪隐门有关。”

    朱雀苦笑道:“问题是这个什么血印,似乎是人尽皆知的东西,而且提起来很犯忌讳,真不知道找谁问起的好,对了,班阑珊,你常来往这里,可听说过血印的事?”

    班阑珊摇了摇头,表示从未听过。

    慕容寒山道:“那咱们先去找找那老烟枪,看看从他身上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岂非正是雪隐门的手段?”

    朱雀点了点头:“刺客们精于易容术乃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咱们现在不就带着人皮面具么?一个人若非是有着特殊的目的,怎么会这么无缘无故易容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三人在部落的周围四处查探,希望找出那家寿衣店,只不过这个部落实在是太大了,想要全都查看一遍,差不多需要两天的时间,因为这里的营帐密密麻麻,堪比一座州府,方圆数十里,几人找到傍晚还没有结果,只能先回住宿的营帐,等到第二日再来。

    回到营帐后,主人给他们准备了晚饭,晚饭当然也是要付钱的,朱雀拉着主人在一旁闲扯,他说自己从小就去了中土,对于部落的事也已不熟悉,希望向他问问部落里的情况。

    主人不疑有他,笑着说道:“怪不得我觉得你的口音这么奇怪,原来是从小就离开了草原,你有什么要问的,直说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朱雀假装问起寻常的事,又给了他两倍晚饭的钱,主人高兴之下,果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以闲话做铺垫,等到朱雀假装无意中问起血印的事时,主人果然没有怀疑,他说道:“血印听说是万夫长以上的人才有的事物,可以在危急关头保住性命,也能拿来换取仇人的性命,不过他们轻易不会使用,大都是拿来保命,你想,他们既然是万夫长以上高高在上的人,想要谁的性命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朱雀讶然道:“竟然会有这种东西,他们怎么得到血印的?”

    主人道:“我这也是听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也没有去考证过,所以尊客听过便罢,不要当真,我听说有一伙神秘的人专门以杀人为生,而且普通人他们也不屑去杀,要杀就去杀那些达官贵人,收的价钱吓死人,于此同时,他们为了挣到更多的钱,便发明了血印这种东西,这些人以极大的价钱将血印卖给那些有钱的大人,如果他们有要杀死的人,拿出血印就行了,他们想杀死别人,也就会有别人想要杀死他们,而据说他们出手从不会失败,而有了血印的人,一旦有人过来杀他们,只要拿出血印,就可以保住一命,在下一次有人杀他们之前,他非但死不了,还有人保护他们,直到别人再次买动他们杀人,他们才会真正地下手,而在这期间,如果此人又找到或者买来一块血印,还能救他一次。”

    朱雀心中暗暗感到吃惊,但表面上却笑道:“怎会有这种东西?偿若血印这么灵,那么有钱人多买几块,岂非不用死了?”

    主人摇了摇头:“那血印的价格极高,就算是有钱人,也只能买一块用来护身吧,而且都是有人主动来找他们卖的,他们就算想买,也未必买得到。”

    朱雀道:“这么说来,若是有人的血印丢了,那又怎么算?”

    主人道:“血印丢了就没办法了,听说这些人只认血印不认人。”

    朱雀知道再问下去肯定会引起主人的疑心,他赶紧转过话头,问起别的,什么部落里的风土民情,血印什么的,他虽然没有见过,也明白了是什么东西,此物多半就是雪隐门为了赚钱而制作的特殊的信物,就像中原门派常有的令牌之类,只不过中原的令牌通常用作帮主发号施令,见令牌如见掌门,而雪隐门的这个血印则更是专门使用,既可以拿来买命,买仇人的性命,又可以保住一次自己的性命。

    雪隐门的人真是做生意的高手,偿若有人拿出自己的血印去对付不共戴天的仇人,恰好仇人也有血印的话,那么他们只需要走个过场,收走两块血印就行了,什么都没做,却可以坐收暴利,而此人若是见到血印并没有杀死想要杀的人,再次雇佣雪隐门的刺客,就要再买一块血印或者出大价钱才行,而血印的价格定然不菲,就算是豪富之人,想来也不是说随便就能买到几块的,今日听那几名食客所说,大汗的血印被人偷了,那么大汗现在肯定是惶恐不安,别人偷走他的血印,说不定就是方面雪隐门的人去对付他。

    还不知道这个大汗是准噶尔部的大汉,还是土尔扈特部的大汗,还是其他部落的大汗。

    以大汗的财力,难道还买不起第二块血印么?偿若大汗心生怀疑,自然会调来重兵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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