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缨点了点头道:“不过,我总感觉,这地下皇陵中的机关暗器被说得如何厉害,夸奖得神乎其神,我看也不过如此。”

    项去邪冷笑道:“那就是你的无知了,皇陵中各种厉害的机关你没有遇到罢了,而你之所以没有遇到,还不是我这个师伯领路?其中毒烟,毒沙,毒盐,铁箭,铁枪,铁矛和各种铁刺暗器咱们都避开了,若真是触发了这里面的种种机关,咱们哪里还有性命在这里说话?我跟你说,以后你若是再到了这种机关重重之地,千万不要小瞧其中利害,枉自送了性命,要知道,很多机关陷阱并不需要惊天动地,就能取人性命,而人的性命只有一次,出了差错,就永远无法重来了。”

    伏缨点头受教,自己的确是有些得意忘形了,这次若没有项去邪的带路,自己非但连门都进不去,中间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危机,此后若是再遇到关于危险的行动,都要回想一下今日项去邪对他的告诫。

    生命只有一次。

    当天晚上,两人将从皇陵中取到的宝贝清点了一番,对于这次的收获,两人都十分满意,其他珍宝无不世所罕见,但项去邪却认为这些东西里,以那本看不懂的天书和那枚丹药最为贵重,他话中贵重的含义和那些以金钱衡量的贵重不同,说是若遇到识货的,可以换来一切。

    将东西收拾好后,项去邪躺在草地上,把玩着那把秦王宝剑,口中虽然不说,但眼睛里全是满足,他问伏缨:“你准备怎么将你得到的宝贝捐给穷人?”

    伏缨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方面的义务,他想了想说道:“我准备先将这些宝贝都给卖了,然后将所得的钱财去分给他们。”

    项去邪道:“可是你一个小小孩童,能将这些宝贝卖给谁呢?谁又能给你出合适的价钱?别人一见你是孩子,多半就会给你很低很低的价钱,你也无法分辨,那又如何?”

    伏缨倒没有想到这点,尽管他经历多番生死,心性变得十分成熟,可是毕竟外貌还是孩子的外貌,行事再成熟也不行,而且这些东西价值极高,除了他自己外,交给谁去处理都不放心,想到这里,他突然福至心灵,将怀中的宝贝都拿出来放在项去邪身旁,然后说道:“你是我师伯,当然要帮我了,交给你来处理,我最是放心不过。”

    项去邪冷笑道:“可是你师伯我已经不是金手门的人了,也无需遵循金手门捐七留三的规矩,你真的相信我会将卖来的钱都给你?”

    听他这么一说,伏缨心中又打起了鼓,若是他不肯将卖来的钱给自己,自己又能如何?不过吃个哑巴亏罢了。他决断倒也快,他断然道:“若是我连你都不信任,又能去相信谁呢?师父也死了……”

    项去邪听他说得可怜,连忙安慰他:“好好好,我帮你去卖还不行么?不用表现得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师父死了,我师父也死了,我师弟还死了,岂不是比你还惨?”

    伏缨顿时说不出话来。

    项去邪道:“不知道范师弟生前有没有教过你如何分辨宝物,以及各种宝物的价值?”

    伏缨摇了摇头,心中又难过起来,偿若师父不死,自然会将各种本事教给自己。

    项去邪道:“那么我来教你吧,既然你只懂轻功和内力,开锁也是一般,看来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伏缨精神一振,对项去邪道:“师伯,谢谢你。”

    项去邪叹道:“唉,我给自己揽上身这么一个大麻烦,真不知道是福是祸啊。”

    伏缨挠挠头,干笑着不知如何回答。

    项去邪道:“咱们连续两天到皇陵中偷东西,你的轻功和内力都荒废了吧,你师父怎么告诫你的?”

    伏缨肃然受教,不等项去邪安排,自己便到一旁先练内功再练轻功,他将一息功和百川功各练了一个时辰,等到收功,全身都觉得凉津津的十分舒服,接着他又连续走了二十遍踏月功,到得后来甚至可以闭着眼睛走上一边。

    等到内功和轻功全部练完后,伏缨准备让项去邪再教他一些什么本事,可是等他过去找项去邪时,却发现他已经抱着秦王宝剑酣然入睡了。

    翌日,两人准备下山去买火药将盗洞炸掉,两人在山上待了这么久,一身的陈霉的味道,决定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办正事,他们身上的味道,都是从地下皇陵中带来的,项去邪说有股死人的味道,不洗去也不吉利。

    伏缨本不以为然,听他这么说,只得准备先去洗个澡。

    两人下山,来到一个叫做阳关镇的地方,此阳关镇并非“西出阳关无故人”之阳关,不过是隶属乾州的一个小镇子罢了,这里比之他们上次所到的集市要大得多,当然,和长安那是没得比。

    伏缨虽然觉得这里已经很不错了,无论是比之他出生之地伏家村,还是他外公陆老先生的村子陆家寨,又或者是赵大财主所在的赵圩子都要繁华,但在项去邪眼中,相较于其他地方,城关镇的人更为贫穷,自己想要在这里脱手一两件宝物的计划也打消了。

    北方人洗澡都去一个大澡堂子,里面有一个比较大的热水池子,各种人全都汇聚一池,泡过澡后全身通泰,只不过不宜空腹去洗,所以两人来到阳关镇上后,首先去了一家饭馆吃饭。

    吃饭时,两人看到饭馆外聚集了不少叫花子,这些叫花子较守规矩,看来多半是丐帮中黄衣派的人。

    因为两人身上带着价值连城的宝物,所以两人吃饭时特地选了一个角落里坐下,两人的宝物都放在包裹里,项去邪的包裹大一些,随手放在角落的地上,伏缨的包裹小点,便放在桌子上,两人点了羊肉烩面和一盘烧鸡,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饭馆里除了两人外,还有几桌客人,其中一桌上只坐着一个人,此人贼眉鼠目,眼睛时不时地向两人方向瞄来。

    项去邪虽然察觉到了此人有些不怀好意,但也并没有放在心上,论起辈分来,金手门可说是这些小偷小摸之贼的贼祖宗,哪有祖宗害怕自己孙儿的道理呢?项去邪自认虽然被金手门扫地出门,但毕竟学到了金手门大部分的本领,若是还能栽在这种小毛贼手上,那他的脸都没地方放了。

    伏缨也察觉到了此人,感到此人似乎在打两人身上宝贝的主意,他一边低头吃面,一边低声提醒项去邪:“师伯,那人一直在看咱们的包袱,我看他没安什么好心。”

    项去邪冷笑道:“若是有人能从我身边将东西偷走,我宁可将这些东西都送给他。”

    伏缨见他这么说,只得不再说什么,他心中说道,也是我多嘴,我都能发觉那人不怀好意,师伯又岂有看不出的道理?

    那人最后看了两人一眼后,出乎两人意料的,此人竟抹了抹嘴巴,结了账离去。

    这人一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在两人面前出现过,伏缨甚至以为自己疑神疑鬼,穷的时候,自己从没想过会有人来打自己的主意,有了钱财之后,则变得处处提防起来。

    两人吃饱以后,又要了壶茶,边喝边消食。

    就在两人吃得心满意足正要起身结账离去时,外面忽然走进来一个人,此人是位三十来岁的汉子,相貌寻常,白净脸皮上看不到一点胡须,这汉子径直来到一张桌子前,这张桌子上坐着四个人,正在你来我往地劝着酒,看到来人,都有些惊讶,来者气呼呼地对正在喝酒的一人说道:“你这厮,骗我买你的什么宝刀,结果这是什么他妈的宝刀?”

    说着呸的一声,竟向桌上吐了一口痰。

    这一下将吃饭的几人恶心地都站起身来,被来人质问的那人怒道:“侯三,你想找事不是?那把刀你愿意买我愿意卖,咱们已经两讫了,你今日这是发了什么疯,到这里来捣乱?”

    原来来人叫侯三,侯三指着这人道:“胡勇,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说这把刀无坚不摧,是世上最锋利的刀,若非如此,我怎肯出一千两黄金的价钱去买?”其他食客听到这里,都心下暗笑,花一千两黄金去买一把刀,就算这把刀是金刀,也没有一千两重啊,一千两黄金,就是一百斤黄金,此人用来买一把刀,真是上了大当了。

    这是这些人不明白宝刀宝剑的价值,才会这么想,真正的宝刀宝剑,价值上万两黄金的也有,一旁的项去邪本来想结了账就走,听到这里引起了他的兴趣,不禁想看看这是一把什么样的刀,能值得一千两黄金,武林中人遇到贵重的兵器,哪个不想瞧瞧?因此他便和伏缨在一旁驻足观看。

    胡勇道:“这把刀当然是宝刀,一千两黄金我还是贱卖的呢!”

    侯三道“我呸!我拿着这把刀去和佛光寺的藏剑比试,一下就被削去了刀头!”说着,侯三将背后背着的一把刀给抽了出来,拿给胡勇看。

    在侯三将刀从刀鞘中抽出来的时候,其他食客都吓了一跳,怕侯三情急拿刀和这些人动手,若是殃及他们,那才叫无辜呢。

    不过抽出来的刀虽然明晃晃油光闪亮,可刀头果然断了一截。

    胡勇一见之下,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又觉可惜又觉气愤地说道:“这把刀名叫破甲刀,削金断玉不在话下,你怎的去和佛光寺的藏剑去比试?你可知道,佛光寺的那把剑已非凡物,乃是神兵神剑!唉,可惜呀可惜。”

    侯三却对他说的话一点都不信:“嘿,原来你说过这把刀也是神兵利器的,怎的又被削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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