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峒派野心勃勃,想要成为和少林武当以及峨嵋齐名的大门派,只不过少林武当甚至峨嵋,之所以在江湖上地位尊崇,那是千百年来声誉所积,崆峒派立派不过数百年,又地处偏僻,想要赢得武林中人的尊崇,那是加倍的不易。

    到了闵道子这一代,他通过崆峒酷刑控制了邪君,将和崆峒派作对的一些人全都除去,下一步就是广招弟子,教习他们武艺,然后派遣他们多参与中原武林的事务,提高崆峒派的影响力,进而提升崆峒派在江湖中的地位。

    只不过再急也需要一定的时日,闵道子等不及看到崆峒派的辉煌,就遇到了他无法战胜的对手,那就是衰老,他心中虽然不甘,但为了崆峒派的长远,还是将掌门之位传给了鲁延绵。

    闵道子之所以看重鲁延绵,除了鲁延绵的武功甚至超过了他这位师叔外,更重要的是他兄长鲁道南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湘西君子,以鲁道南的声望助推崆峒的发展,当会更令人尊重。闵道子的想法没错,只可惜他看错了人,鲁延绵如何倒在其次,鲁道南却因为自己恶行的暴露,而将崆峒派拖入无法翻身的深渊。

    只怕闵道子做梦都想不到他一生兢兢业业为崆峒奉献,临终却求全得毁,整个崆峒派都败坏在湘西君子手中。

    偿若闵道子在天有灵,恐怕也是魂魄难安。

    朱雀和伏缨两人此刻正站在崆峒派的门户外,为了彰显崆峒派的气魄,崆峒派门户的大门休憩得尤其宏伟壮观,两根高达三丈的石柱上横着一块巨石,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将巨石放在石柱上的,巨石上雕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崆峒”,让人一见便会心生敬仰。

    只不过朱雀和伏缨此刻心中半点敬仰之情也无,反而因此感到一股寒意,因为夜幕降临之际,通常都是做晚饭之时,崆峒派虽然修道,却也要一日三餐,但此刻的崆峒派阴沉沉的,透露出一股死寂。

    崆峒派的山门前有拴马桩,朱雀和伏缨两人将马系在这里,然后展开轻功向崆峒派屋宇行去。

    进了崆峒派的山门,就是一道长长的石阶,石阶并不陡峭,而且很宽,走起来十分舒适,两人展开轻功,很快来到崆峒派的大堂,崆峒派的大堂乃是一栋宫殿似的建筑,也是十分宏伟,宫宇的大门敞开,里面黑乎乎的,若是在平常时期,定会有崆峒派弟子掌灯,但此刻的大堂中死气沉沉,除了昏暗外,还没有一点人气。

    两人进入大堂,见到大堂靠近北墙立着一个泥塑的神像,两人都不认得这是什么神像,朱雀站在大堂中间的空地转着身子查看,伏缨则展开踏月功在大堂四周寻觅,最后两人都确定大堂里并没有第三人。

    出了大堂,朱雀看崆峒派房屋重重,怕得有数百间,两人一起寻找,不免耽搁时间,所以朱雀决定两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分开搜索,看看崆峒派门户里还有没有活人,就算是见到一具死尸也好,也可因之查探出这些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伏缨有些不放心朱雀,他说道:“依我看,邪君邢典恐怕早咱们几日来到这里,早就将崆峒派的人全都杀得干干净净了,咱们就算去找,也是白白浪费时间。”

    朱雀心中颇认同伏缨的说法,不过他还是说道:“看崆峒派的气势,门派中只怕有数百人,那邢典又非神仙,怎能一举全都是杀得干干净净?总会有幸免于难的幸存下来的人吧?”

    伏缨叹道:“有时候你想法惊人,令人钦佩,有时候又像脑子里少了根弦,就算在邪君邢典大开杀戒时有幸免于难的崆峒弟子,那还不得被邢典杀人的残酷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恐怕早就跑到几百里开外了。”

    朱雀反问道:“你这么精明,那你来告诉我,这些人是否被邢典杀光的,又是怎么杀光的,尸首又在什么地方,那鲁延绵和鲁道南是不是在这里,龙头棍又放在何处?”

    听到朱雀一连串的问话,伏缨说不出话来,最后他答应了朱雀分头行事的建议,他从东边搜起,朱雀从西边搜起,两人无论有没有结果,最后都一起到崆峒派北边的一座塔下集合。

    偿若两人中谁发现了重要的线索,立刻用真气喊话,让对方过去。

    约定好后,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天色昏暗,山中更是黑得快,崆峒派数百间房屋坐落在崆峒山南面的一片山坡上,栉比鳞次,影影绰绰,仿佛无数张牙咧嘴的怪物,比之房舍,更黑的门洞则是怪物的嘴巴,等待着吞噬他们。

    伏缨从东边的屋子一间一间地查找起来,崆峒派的弟子仿佛在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了似的,屋内摆设物件一如平常,只是没有人,伏缨踏月功施展出来,行动迅捷,很快查探过了十多间屋子,皆是如此。

    虽然不知道朱雀是否一间间地查探,伏缨首先不耐烦起来,他觉得这事在浪费时间,因此他纵身跳上一间屋子的屋顶,然后觑准另一栋高大的房舍,纵身跃上房舍的屋顶,崆峒派屋顶的房瓦都是用琉璃做的,除了皇宫外,只有一些庙宇和道观才用得上琉璃瓦,崆峒派用琉璃瓦,若不是因为他们十分有钱,那就是为了摆谱了,伏缨认为还是摆谱的可能性高些。

    他不知道的是,崆峒派以琉璃瓦做房顶,既不是因为十分有钱而铺张浪费,也不是为了摆谱,而是崆峒山附近盛产琉璃,琉璃瓦并不像中土那样珍贵,而且因为琉璃光滑,雨雪难在上面存留,所以他们才用琉璃为瓦。

    琉璃瓦十分光滑,这就有了另一个好处,那就是让寻常的夜行人难以在上面立足,伏缨自然不是寻常人,在屋顶行走如履平地,他登高望远,看到西面房舍中映出火光,正要准备提醒朱雀那边有人时,他豁然发现那道火光在各个房子里来回移动,速度极快,伏缨顿时醒悟,那道火光多半是朱雀自己打的火把,他自嘲了一番自己大惊小怪,然后俯瞰崆峒派的房舍。

    天色已经尽黑,而崆峒派这么多房屋内连一点灯光都没有,崆峒派的弟子又不是瞎子,晚上不点灯,自然是他们不是死了,就是离开了,而他们现在不见人影,绝不是巧合,而是和邪君邢典脱不了干系,多半是被邪君邢典宰了。

    想到这里,伏缨哪还有功夫逐间屋子搜寻,他在屋顶展开踏月功,疾驰如飞,崆峒派的房舍十分密集,伏缨几乎没有落地之时,他从一间房子的房顶跳到另一间房子的房顶,当然,他也不是应付官差,在他疾驰之际,他也留神倾听,四周有没有人说话或者走动的声音。

    就这样,伏缨一直来到崆峒派后院的宝塔处,就连一丝有人互动的迹象都没有发现,崆峒派后院有一座用石头砌成的石塔,石塔共有五层,而且因为石塔靠近山头,所以在五层石塔上,甚至已经超过了山头的高度,能够看到很远的地方。

    伏缨更无丝毫犹豫,顺着石塔的石梯,转瞬间就来到五层高塔处,他站在高塔向下张望,伏缨身为金手门的弟子,眼力惊人,尤其夜视功夫是其他人难以望其项背的,伏缨凝聚眼力环顾整个崆峒派,除了西边朱雀打着火把一点点地在搜寻着外,其他地方全都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想象着邪君在他们前面来到崆峒派大开杀戒的情形,伏缨不免觉得崆峒派的弟子已经死光了,就算没死的,也都逃之夭夭,只不过鲁延绵和鲁道南会不会来到这里,伏缨就连一点把握都没有,偿若真如他所猜测的,邢典将崆峒派灭了门,那么崆峒派幸存下来的人,也就只有被鲁延绵带去澧州的那四五十人,这些人能否接续崆峒的香火,还不得而知。

    看着朱雀徒劳无功地寻觅,伏缨几乎要大喊着让朱雀别再费时费力地搜索了,他们两人大可以在崆峒派的伙房里找些吃的喝的,然后在宝塔上守候,对鲁延绵和鲁道南来个守株待兔。

    就在伏缨张口要呼喊的同时,他心中忽然感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如果崆峒派的弟子真是被邪君邢典所杀,那么崆峒派里里外外将会弥漫着血腥味,而且到处都会洒满血迹,可是他一路来到这里,并没有闻到什么血腥味,难道邪君邢典并没有杀害这么多人,甚至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

    如果邪君压根就没来,那么崆峒派弟子又去了哪里?

    这些人总不能因为鲁道南的恶行传遍江湖,心生愧疚而四散离去了吧?

    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伏缨看着眼下的崆峒派,忽然心有灵犀似的,来到宝塔的北面,通过这里,他可以看到山头北面的一些情况,只不过还不够高,伏缨来到宝塔的栏杆处,纵身向上一跳,攀住宝塔的屋檐,一个翻身,人来到宝塔的塔顶。

    从这里向北面看去,山头下一些地方尽收眼底。

    伏缨仔细看着,山头北面的一丝光亮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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