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如此详尽的条件,应当不难找到目标,但叶怀南却因此找到了五个人,奇怪的是,这五个人都十分符合朱雀和伏缨要找的人的条件。

    好在这五名昆仑奴虽然虽然分别跟着不同的主人,但他们的主人居住相隔并没有多远,为了保险起见,朱雀和伏缨决定分别去找五个名莫卧儿人。

    叶怀南的册子上详细记载了他们五人所在的位置,一个在嘉兴,一个在湖州,一个在太仓,一个在陶都宜兴,还有一个在常州,这几名昆仑奴都在苏州左近,很难说会是一个巧合。

    离开绍兴前,朱雀和伏缨还一起喝了场绍兴的花雕酒,花雕酒的后劲极大,两人第二日一早离开绍兴,骑在马上时兀自感到醉醺醺的。

    路上,伏缨道:“这世上之人贪财,真是处处可以见识到,咱们所作所为明明都是好事,可是那叶怀南却还要敲上咱们一笔,真是好人难做。”

    朱雀笑道:“你小子又不缺那点钱,何用在这里唉声叹气的?”

    伏缨叹道:“你们不知我伏缨得钱财之辛苦,只见我伏缨花钱之潇洒,其实我每次偷来的钱财,绝大多数都捐给了穷人,当年师父说我们这一派的人至少要将七成所得捐给穷苦百姓,而我则更进一步,将所得八成都捐了出去,后来天灾**不断,我见百姓可怜,将自己辛苦存下来的一大部分钱财又捐出去七七八八,如今我过得拮据些了,还要受这些人的闷气,你说我能不长吁短叹吗?”

    朱雀道:“咱们要钱何用?你要是少了吃的,短了穿的,等这事了结后,你可以跟我回西域雪山,咱们一并在那里隐居便是,依靠大雪山,咱们打打猎,种种菜,我就不信咱们连自给自足都做不到!”

    伏缨苦笑着说道:“我出生在猎户之家,一生都在逃离,难道临老了,却还要做回猎户么?”

    朱雀笑道:“我倒没有想到这一点,对不住,戳痛了你的心窝,这样吧,你若是不愿意打猎,可以留在四季峰上织布缝衣,毕竟吃穿都不能少。”

    伏缨笑骂:“去你的,老子宁可不去大雪山上养老,也不会做娘们才做的女工,你当我是什么了?”

    朱雀不再搭理他,纵马向前跑去。

    伏缨自后跟过来问道:“咱们先去什么地方?”

    朱雀道:“这还不简单?自然是绕太湖而行,最近的就是嘉兴的,之后去湖州,然后宜兴,接着去常州。”

    伏缨道:“这样虽然顺路,可是太仓的那位又如何?咱们不如先去太仓,然后再去找其他四个人,最后围太湖绕一圈回到苏州,岂不更是正经路子?”

    朱雀无奈地给他解释:“这五人中仅有一位是挑战慕容寒山的莫卧儿国的高手,咱们偿若运气太背,找遍四人也都没有找到那人,咱们便能认定太仓那个是正身,咱们就咱去太仓就是,反正咱们最后都要回苏州,太仓离苏州这么近,咱们也不算绕路,万一咱们找的四人当中就有莫卧儿国的高手,咱们将节省一大段路。”

    伏缨深以为然,接着快马加鞭向嘉兴赶去。

    只用了半天功夫,两人就来到嘉兴,在嘉兴吃了顿饭,两人就按图索骥地向嘉兴一位靠做竹制品发家的富商韩祖佑家,结果被家丁告知韩祖佑今日一早,带着昆仑奴去乘舟泛湖垂钓去了。

    好在这韩祖佑的府宅距离太湖并不远,两人疾驰一阵就来到了太湖边,但此刻太湖上打渔的,坐船过湖的,在湖上游玩的船只有不少,他们一时也看不出哪个是韩祖佑的船,两人只好在岸边的一户渔民家将马寄下,然后雇了渔民的渔船往太湖上赶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正在垂钓的韩祖佑。

    渔船像太湖深处行去没多远,原本毒辣辣的太阳忽然被一阵阴云笼罩,很快,西北方向跟着飘来厚厚的乌云,看来马上就要下起一场雨来,湖面上的很多船看到将要下雨,纷纷划船向岸边驶去。

    朱雀和伏缨都暗道晦气,好在渔船还有个小船舱,就算下了雨,他们也有避雨之地。

    只是湖上乱成一团,原本在捕鱼或者钓鱼的人都收起了家伙,准备向岸边赶去,更难看出哪个是韩祖佑的船。

    大雨终于噼里啪啦地洒将下来,在湖面上迸出无数涟漪,太湖风光本就美不胜收,加上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湖面上雾气蒙蒙,风景更是怡人,但朱雀和伏缨两人却都像个失意的有情人,显得十分落寞,哪里有半分欣赏风景的心情。

    就连划船的渔民也开始将渔船向岸上划去,以防风雨太大,渔船会有被吹翻的危险。

    毕竟他们离开岸边并没有多久,很快便又回到岸边,渔民跳上岸去,冒雨将船用绳子系在一棵柳树上,朱雀和伏缨两人也跟着从船上跃上岸,那雨下的越发大了,渔民招呼两人:“两位客官,赶紧去我家避避雨吧,否则待会衣服淋得湿透,被风一吹,还容易得风寒。”

    朱雀谢过船家的好意,让他先回去,虽然还没有给这位渔民付钱,但两人的马还留在渔民家,所以渔民也不担心两人会赖账,一人匆匆跑了回去。

    伏缨看着接连不断靠岸的船道:“看韩祖佑的家境,以他这么有钱,会不会乘坐最华丽的船?”

    朱雀道:“他不过是来钓个鱼,未必会怎么摆谱,而且湖上认识他的人能有几个?别人不认识他,他炫耀起来恐怕也没有劲头,那不是做媚眼给瞎子看吗?况且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炫耀,这韩祖佑说不定是个低调的人。”

    伏缨这次却没有认同朱雀的话,他说道:“这点你倒说错了,那韩祖佑如果不是爱炫耀的人,就不会让叶怀南将他的昆仑奴登记造册了,既然他会炫耀昆仑奴,我看他也会炫耀别的东西。”

    朱雀对伏缨的这个评语忍不住另眼相看,他说道:“难得你能有这么脑子清明的时候,你说得不错,他喜欢炫耀,但这些船只都平平无奇,哪里有什么好炫耀的地方?”

    雨下的犹如瓢泼一般,一阵劲风袭来,将雨都吹得几乎打横了,太湖上这么多渔船争先抢后地向岸上赶去,其中两条渔船被风一吹,竟然凑到了一起,其中一条船被挤得向一边歪去,船上一个人立足不定,掉入了湖中,风大雨大,落水之人又似乎并不会水,在湖面上挣扎着。

    侧倾的船身一晃又转了回来,险险没有翻船,但因为船身晃动不止,落水之人的脑袋被船身一撞,人跟着昏迷过去,很多人都看到了那人落水的情形,纷纷发出惊呼声。

    朱雀惊道:“不好,赶紧去救人!”

    伏缨也准备解下他腰间的流萤剑跳入湖中去救人,此刻两人距离落水之人还有一箭的距离,正在两人准备跳湖救人时,那个差点侧翻的渔船船舱里忽然冲出来一人,想也不想地就跳入湖水中,向那昏迷之人游去。

    朱雀和伏缨两人见那人水性娴熟,放下了心。

    跳入湖水中的那人果然不负众望,将落水之人救了上来,这人将落水之人送上了船,自己也跟着爬到船上,看到落水人性命无碍,他开始去看那条肇事的船只。

    令人想不到的是,那条将人撞下河的船只竟然毫无内疚之心,直直向岸上驶来,显然他们对自己刚才差点害了一个人的性命不以为意。

    就连朱雀和伏缨都敢到愤然,不知道这条船的主人是谁,竟然如此无动于衷,他们只能看到一个人穿着蓑衣在船头划船,而船舱中坐着两人,竟然连站都没有站起来,伏缨有些看不下去,提前来到这条船将要靠岸的地方等候。

    那条差点被撞翻的船也跟着赶了过来,似乎想要讨要个说法。

    两条船一前一后靠了岸,伏缨等那划船之人来到岸边固定船只时,他一把揪起操船之人的斗笠扔在一旁,对他喝骂道:“好小子,撞了人家的船差点将人害死,竟然不管不问,你还是人么?”

    操船之人看面相倒也是个忠厚本分的人,他还没有回答,另一条船上的人赶上来破口大骂:“你们这么急着上岸投胎去吗?刚才你们的船硬挤过来将我们撞了,难道就像这么溜了吗?”

    这是操船之人才对伏缨说道:“不是我不去搭救,只是雇我船的人让我不要理会,我不敢得罪这位贵人,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伏缨探头向船舱中看去,船中两人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其中一位肥肥胖胖的人向赶过来的那条船回骂过去:“你这条不长眼的狗东西,不知道老子是谁吗?竟然敢辱骂我韩祖佑,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开始听此人说话时,伏缨原本想要出手教训教训这狂妄的东西,没想到听到后来,原来此人就是韩祖佑,看来他不但喜欢炫耀,喜欢钓鱼,还喜欢仗势欺人,伏缨看了朱雀一眼,两人都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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