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寒愕然道:“竟是这么有缘分?”

    朱重阳哈哈笑道:“天下之事,正是无巧不成书,来,咱们喝酒。”

    两人各自喝了一碗酒后,燕北寒问道:“不知道朱大侠可是当真去汉口?”

    朱重阳道:“这个自然,我更想不到燕兄也是要去汉口,咱们正好顺路,回头让店家多带几坛子酒,咱们路上喝,正好在下有架马车,可以多放几坛。”

    燕北寒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会有这么巧合之事,他问道:“不知道朱大侠去汉口干什么,是从那里坐船再去往别处么?”

    朱重阳摇了摇头:“在下的目的就是汉口。”

    燕北寒道:“不知道朱大侠去汉口所为何事?”

    朱重阳虽然觉得他问个不休有些啰嗦,也并没有多想,他说道:“我去汉口乃是为了去找一个人。”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燕北寒刚来到自己桌前询问自己是否受姓李的所托,自己加以否认得事,他心中一动,心道不会这么巧吧?他接着说道:“在下去汉口要找的人正是姓李。”

    说完,他仔细观看着燕北寒的神色。

    燕北寒闻言身子一震,他说道:“朱大侠要去找的人可是八卦门的掌门李秋蝉?”

    朱重阳连忙承认:“不错,难道你也……”

    燕北寒更加感到不能置信,他点了点头:“不错,和燕某定下死约会的,正是李秋蝉,不知道朱大侠去找他又是为了何事?难道是受他之邀前去助拳的?”

    朱重阳听他对自己说话的口气忽然起了戒备,连忙否认道:“不不不,我去找李秋蝉,为的是朋友所托,去化解一段仇怨,劝说李秋蝉不要再去找我那朋友的麻烦。”

    燕北寒愕然道:“那李秋蝉十分固执,肯听朱大侠相劝?”

    朱重阳叹道:“事情棘手就棘手在这一方面,他肯不肯听我相劝是一回事,此行我必须要劝得他放下仇恨不可,冤冤相报何时了,偿若现在他不肯收手,恐怕在不久的将来定会酿成大祸。”

    听到朱重阳的解释,燕北寒终于放下心来,他说道:“朱大侠并非受他所邀就行了,偿若朱大侠是帮着他来对付我的,那么此行我只好爽约了。”

    朱重阳问道:“不知道燕兄和那李秋蝉又有何矛盾?”

    燕北寒道:“有何矛盾?此事说来话长了,你知道我燕北寒不喜欢参与江湖纷争,既然和他起了争执,那自然不是小事。”

    虽然是说来话长,但两人喝着酒,燕北寒还是将他和李秋蝉之间的粗略跟朱重阳说了。

    就在一年多之前,燕北寒在武昌府嘉鱼县会见一位朋友,这位朋友也同样好酒,又十分热情好客,燕北寒受到了极好的招待,只是他当时家有老父,不便久留,在朋友家住了旬日,这才依依不舍地辞别,离开之前,两人还约定了今后再见面的事。

    燕北寒正是岳阳人士,母亲去得早,家中只有一位年近七旬的父亲,正所谓父母在,不远游,燕北寒是孝顺之人,自然要回去照顾老父。

    怎料就在他刚离开嘉鱼县城门时,朋友家的下人匆匆赶来喊住了他,说他朋友正受人欺辱。

    燕北寒的这位朋友祖上乃是铁匠出身,原本以打铁做农具为生,后来盘下一间铺子做兵器铺,乱世之中买卖兵器的人络绎不绝,他们家竟因此发了财。

    到了燕北寒朋友这一代,他已经不再亲自打铁,靠着祖上的声誉,在周围府县开了数家兵器铺,各铺子均请了人来维持,日子过得极是清闲,燕北寒之所以结识这个朋友,也是因为他要将自己的刀给卖了,准备换些酒钱。

    说到这里,燕北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朱重阳理解一个人的酒瘾上来之后十分难挨,别说卖兵器,有的人甚至坑蒙拐骗在所不惜,燕北寒这么做,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且说燕北寒听说了这位刚刚招待过他旬日的朋友受人欺辱,那还了得,他当即随着这名下人赶了回去。

    来到一家兵器铺子,燕北寒果然看到他朋友正在铺子门前趴着,一名年轻人傲然站在他朋友身前,用一只脚踩在他朋友背上,口中嚷嚷着:“让你亲自动手,那是瞧得起你,既然给你脸你不要脸,小爷偿若不给你点教训,你也不知道小爷的厉害……”

    围在兵器铺附近看热闹的人不少,但是这些人不过是普通百姓,而那名殴打燕北寒朋友之人显然是练家子,谁人敢上前劝说?

    燕北寒看到朋友受辱,当真是比他自己受辱还要气愤,他当即冲过去和那名年轻人厮打起来。

    话说那名年轻人武功倒也不差,燕北寒和他交手了数十招这才将他制服,制服了这目中无人的年轻人后,燕北寒并没有怎么羞辱他,只是让这名年轻人也趴在地上,让他朋友在年轻人身上踩了几脚。

    燕北寒的朋友乃是商人,商人以和为贵,不愿招惹是非,本不愿以牙还牙的,但是燕北寒非让他如此,他不得不在那名羞辱过他的年轻人背上轻轻踩了几脚。

    这名年轻人显然是娇生惯养的之徒,心高气傲,被燕北寒这么当众羞辱后,羞愤难当,燕北寒倒也没有怎么为难他,臭骂了他几句,向他身上吐了几口吐沫就放他离去。

    此人临走前恨恨地说道:“有种你们就别跑,等小爷回来,若是发觉你不在,小爷定会一把火将这铺子烧成白灰!”

    众人都觉得这年轻人有些不识好歹,对方饶了他,他还敢说这话,偿若燕北寒发起火来,岂非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燕北寒气量颇宏,并没有跟他一般见识,这种人他见得多了,临走时说的几句狠话那是为了找回面子,当不得真的,因此看着他骂骂咧咧地走了。

    等到周围的人散去,燕北寒拉着他朋友进了屋,他问朋友究竟怎么回事。他的朋友告诉他这人带来几张图纸,上面是一些机括暗器的部件,这人让铺子里的人照图打造,铺子里的伙计见到这是杀人的利器,按照律例要上报官府的。

    说到这里,那名年轻人就开始发脾气,非要他打造出来不可,但铺子里的伙计做不了主,只能找燕北寒的朋友来,想不到燕北寒的朋友来到之后,这人却让他朋友亲自打造,他朋友好言解释,自己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抡过铁锤打铁了,另外这也是违禁之物,他们不敢接这个生意。

    年轻人闻言暴怒,显然他的忍耐也到了头,不但开始在铺子里闹事,且开始羞辱燕北寒的朋友来,好在燕北寒朋友的下人知道燕北寒本事高强,此刻还未走远,便偷偷溜出去将他喊了回来。

    燕北寒的朋友苦笑道:“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忍一忍也就是了,你来了将客人打了一顿,只怕此事不大好了结。”

    燕北寒知道他是担心那名心高气傲的年轻人回来找他的麻烦,便自告奋勇地说道:“此事既然是我惹出来的,就由我来替你摆平,咱们又不理亏,怕他怎的?”

    在燕北寒的心中,那年轻人吃了亏,知道了燕北寒的厉害,多半不会再回来。

    当天晚上燕北寒就留在了兵器铺,以防那年轻人真的来烧铺子。

    半夜十分,那名年轻人果然来了,只不过他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一名道士打扮的高人前来。

    说到这里,不用燕北寒介绍,朱重阳也知道那位道士打扮的人就是李秋蝉了。

    不料燕北寒并不让朱重阳猜测道士的身份,而是问道:“你可知道那年轻人是谁?”

    朱重阳道:“是李秋蝉的徒儿?”

    燕北寒摇了摇头:“若是他徒儿,此事倒也好说,那年轻人是他的亲生儿子。”

    朱重阳讶然道:“什么?”

    毕竟在普通人的心里,道士和尚通常都是不会娶妻,自然也不会生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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