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阳道:“那就别想这么多了,等明日咱们见到了白无瑕,先将云姑娘安顿好了再说。”

    随后几人分别各自安寝。

    一夜无话,除了那些似乎无处不在的****声之外,也算睡得踏实,朱重阳暗叹,在春风客栈这种地方,他们这些男人还算能够容忍,像云如熙这样的姑娘,真不知道该怎么度过。

    不过转念一想,云如熙乃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只怕对世上事看得比他们还要淡,自己却要为她担心,那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翌日一早起来,那老板娘还没起床,那些进来时趾高气扬的旅客们,走的时候都有些腿脚发软,但脸上那种满足,仿佛已经寻找到了人生的真谛。

    结算了房钱,几人准备搭船去白无瑕家,正好能省些脚力。

    江水浩浩荡荡,无穷无尽地向东流去,船只逆水而上,江风拂面,几个人站在船头闲看着江边的景物,叶乘风来到朱重阳身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朱重阳道:“我和你伏大哥来中土久了,虽然经验丰富些,可是也正因为什么事都见识些,所以一些想法反而容易被以往经历所拘束,殊不知世事变幻,世上没有绝对相同的两样事物,也不会有两件一样的事情,所以有时候经验反而会成为一种障碍,而你叶兄弟不同,从西域过来没有多久,对一些事所以反能看得比我们更明白些,且以你我之间的关系,更是不需拘束,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因为这很有可能极大地推动整件事的解决。”

    叶乘风点了点头,因为朱重阳的话而敞开心扉道:“朱大哥说得好,只不过我这个江湖经验浅薄者,许多事因为没有相应的经验,所以只能从自己的想法中来慢慢推导,只怕一些想法比较幼稚,惹人发笑,所以我的一些观点也从不在外人面前提起,关于这件事,朱大哥不觉得其中很多事都经不起推敲么?”

    朱重阳愕然:“这件事是指什么事?”

    叶乘风道:“自然是指整件事了,表面上一切事情都有合理的解释,但是我细细想来,很多事似乎根本说不通,比如一开始,少林寺被人风雪之夜潜入,杀人夺经,这件事的幕后真凶已经指向百里潜形的兄弟,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要先解释出以他兄弟之能,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地做到这一点的,这是手段,还有他为何要这样做,以他的性子,难道不知这么做的凶险么?一个无恶不作的凶徒,为了一本对他来说无用的少林绝学,甘冒奇险,然后以不可能的手段成功将《洗髓经》给偷出来,这……”

    朱重阳身子一震道:“你说得不错,问题是这整件事环环相扣,似乎根本就不用怀疑,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百里潜形的兄弟,我也是太懒了,竟然没有仔细去想过这中间的不合理处。”

    两人说话时,都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云如熙,只见她目光空洞地看着远处,两人心中都因此生出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朱重阳问叶乘风:“你还是对云姑娘的话有所怀疑么?”

    叶乘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是个可怜的姑娘,刚刚经历生死之劫,应该不会再有这么多的心机,百里潜形无论是好是坏,总是救了她一命,在她心中,或者百里潜形比朱大哥伏大哥等人的分量更重……人真是奇怪,第一印象总是最重要的,哪怕后来知道了这人别的情况,一时也难以更改。”

    朱重阳心中倒比较冷静,没有被他的话题给带偏,他沉声道:“如果云姑娘没有撒谎,百里潜形也没有撒谎,这件事就应该另有隐情,无论如何,咱们都要先将百里潜形的兄弟找出来,我想,一切疑问都可以从他身上找到答案。”

    这时候伏隐凑过来道:“你们先别提这么远的,等下见到白无瑕,咱们该从何说起?白无瑕若是心中过不去这个坎,他们两口子的事,总不能让咱们强迫他们百年和好?”

    朱重阳倒并没有将这件事如何放在心上,他总认为白无瑕既然已经为云如熙付出这么多,两人昨日的争吵也不过是一时的冲动,俗话说得好,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多半白无瑕现在已经心生后悔了,只是缺少一个台阶下罢了。

    虽然抱着这种想法,可是经伏隐提起,他忽然想到这种事外人介入,无论怎么解释,似乎都不是太合适,白无瑕就算看在他们面子上,一时不跟云如熙生出什么争执,但总也不是长久计,他们总不能一直留在他们身旁查看着,那还算什么过日子之道?

    朱重阳心中没有定计,眼睛余光扫过伏隐,见他脸上露出一副古怪的神态,心中好笑,他故意皱着眉头道:“这件事说来的确棘手,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你呢,你向来自诩情中浪子,对这种事自然驾轻就熟了。”

    伏隐看着叶乘风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连忙解释道:“你别听这小子瞎说,我不过是以常理推之,白无瑕和云姑娘之间的感情乃是经历过患难的,好似有朋友可以共富贵不能共患难,而夫妻之间往往能够共患难而不能共富贵,这件事说来奇怪,其实细究起来,也在情理之中……”

    朱重阳听他扯了半天还没说到点子上,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就别细究了,你先将你的那套假道学收起来,先说说这件事该怎么入手吧。”

    伏隐白了他一眼后接着说道:“白无瑕和云如熙两人现在可说都没有什么眼前不可迈过的坎,若说以前云姑娘得了怪病是两人一起承担的患难,如今云姑娘的怪病已经痊愈,可说患难已过,此后虽不能说是多么富贵,至少平平安安,共患难时,那是对方什么缺点能够忍耐,一旦患难过去,就会开始计较一些小事,所以我想,与其这么直白地相劝,不如咱们再给他们制造出一点危机,让他们明白彼此对自己的重要性,那么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朱重阳听得糊里糊涂的,他问道:“给他们制造什么危机?”

    伏隐又是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说道:“有些东西看惯了,不觉得什么,一旦失去后,才知道这样东西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就比如老子这把流萤剑,东西已是如此,何况是人乎?”

    朱重阳算是有些明白了,他说道:“你是说咱们让云姑娘假装遭遇了危险?”

    伏隐点了点头:“看来你小子是有些上道了。”

    朱重阳皱着眉头道:“具体需要怎么做呢?”

    伏隐道:“现在不是还有百里潜形的兄弟在外逍遥自在么?咱们不如假借他的名义,让云姑娘藏起来,让白无瑕这小子心中焦急,等到他好不容易找到云姑娘后,他们两人之间的那点事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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