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子和曼斯坦因正为德军目前的处境犯愁时,索科夫接到了科涅夫打来的电话:“喂,索科夫同志吗?我是科涅夫。你们占据区域内的战斗,都结束了吗?” “是的,方面军司令员同志,都结束了。”索科夫连忙向科涅夫报告说:“经过两天的搜索,占领区域的残余德军官兵,基本都已经被我们肃清了。” “好样的,索科夫同志!你的战士们也都是好样的!请向他们转达我的谢意。”科涅夫笑呵呵地说:“明天上午十点到我的司令部来一趟,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在刚刚结束的解放哈尔科夫的战斗中,索科夫的部队伤亡超过了三万人,他急于补充兵力,以便参加下一阶段的作战。听到科涅夫叫他到司令部,便试探地问:“是关于补充兵员和武器装备的事情吗?” “索科夫同志,”索科夫的问题,让科涅夫感到很为难,毕竟在解放哈尔科夫的战斗中,方面军所属的各部队都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如果说补充兵员,哪支部队又不需要呢?“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最高统帅部暂时无法为我们补充急需的兵员和装备。估计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你们只能依靠自己现有的力量,来完成上级的作战任务。” 索科夫一听就不乐意了,虽说自己的集团军有七个步兵师、一个坦克军和一个步兵旅,可是总兵力只有不到五万人。这点兵力,用来打小仗可以,如果是战役级别的战斗,恐怕还不够给德国人塞牙缝的。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索科夫觉得既然无法从科涅夫这里获得兵员的补充,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连忙说道:“我们能自己想办法补充兵员吗?” “自己补充兵员?”听索科夫这么一说,科涅夫不禁皱起了眉头:“你是想从哈尔科夫城内招募新兵吧?要知道,临时招募的新兵,没有经过系统的军事训练,可没有什么战斗力……”他刚说到这里,脑袋里立即闪过了一个念头,猜到索科夫打算如何补充兵员了,便试探地问:“索科夫同志,你不会又打战俘的主意吧?” 见科涅夫猜到了自己的意图,索科夫也就不再隐瞒:“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只要充实部队,补充战斗中损失的兵员,打那些获救战俘的主意,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科涅夫本来想批判索科夫两句的,但转念一想,从库尔斯克战役开始,索科夫的部队里就有不少获救的战俘,到了战役的后期,获救战俘的人数,更是达到了几万人。特别是重建的步兵第73旅,里面的指战员大多数都是获救的指战员。 “索科夫同志,”既然那么多获救的战俘,补充进索科夫的部队,都没有出什么问题,那继续给他补充获救的战俘,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到这里,科涅夫对着话筒说道:“我们的部队占领哈尔科夫地区后,在郊外的森林里发现了大量的战俘营,并从中解救出两三万名指战员。” “两三万?!”索科夫听到这个数字,不禁两眼放光,连忙问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能问问,这些获救的指战员们如今在什么地方吗?” “他们正被集中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准备用火车把他们送到西伯利亚去。” “千万不要啊,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得知上级要将这些获救的指战员,都送往西伯利亚种土豆,索科夫觉得简直是暴殄天物,连忙说道:“如果把他们运送到西伯利亚的话,至少需要两三百节车皮,外加一两个团的部队吧?要知道,如今的每一节车皮和每一名战士,对我们来说都是非常宝贵的。我看,还是把这些获救的指战员都交给我吧?” “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科涅夫识破了索科夫的小心思,笑着说:“他们如今都在基辅火车站前面的广场上,你带人去接收他们。” 索科夫知道俄罗斯的习俗,火车站基本都是以终点站的名字命名,比如说终点站为莫斯科的,就叫莫斯科火车站;开往列宁格勒的,叫列宁格勒火车站。基辅火车站就表示它的重点在基辅。 索科夫放下电话,兴奋地对站在面前的萨梅科和卢涅夫说:“参谋长、军事委员同志,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科涅夫将军让我们到基辅火车站前面的广场,去接收那些从战俘营里获救的指战员。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得知上级要给自己补充兵员,而且还是那种从战俘营里获救的指战员,萨梅科的情绪也同样激动。作为索科夫的参谋长,他很清楚这些补充进部队的指战员,在战场上的表现如何,他喘着粗气紧张地问:“有多少人?” “有两三万人吧。” “两三万人?!”萨梅科惊呼起来:“这怎么可能的,要知道,这次的哈尔科夫战役,我军基本处于进攻状态,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被俘呢?” 听到萨梅科的这个问题,索科夫在心里暗自琢磨,年初时,曼斯坦因的部队击败了西南方面军所属的第6集团军、第1近卫集团军和**夫集团军编成内的8个军、10个步兵师和5个特种旅,俘虏了九千多人。这次哈尔科夫战役中处于进攻状态的苏军,被俘的指战员人数应该不多,恐怕是加上去年或更早时期的战俘,勉强能凑够两三万人吧。 “参谋长同志,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索科夫提醒萨梅科:“科涅夫将军说的两三万获救指战员,并不是指在这次战役中被俘的,没准还有上次哈尔科夫战役时的俘虏,甚至上上次、上上上次的。毕竟我们在哈尔科夫地区,已经和德国人进行了四次的较量。” 听完索科夫的分析,萨梅科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如今被集中在车站广场上的两三万获救战俘,并不是这次战役时被俘的,也许大多数是来自前几次战役。想明白这个道理后,萨梅科问:“那我们带多少人去火车站广场?” “司令员同志,”就在索科夫和萨梅科兴致勃勃,准备带人去火车站接收兵员时,一直没说话的卢涅夫开口了:“我们集团军多次接收这种获救的指战员,上面的个别人对你已经有意见了。如果这次再补充这么多兵员,我担心友军的指挥员对你也会有意见的。” 卢涅夫的话给两人泼了一盆凉水,萨梅科脸上的表情变得迟疑起来,他望向索科夫,仔细观察对方的神色,想搞清楚对方是不是也要打退堂鼓。但没想到索科夫却大大咧咧地说:“军事委员同志,你真是怎么了?只要我们能补充足够的兵员,使部队保持强大的战斗力,就算惹得友军指挥员不高兴,又算得了什么?” 萨梅科见索科夫的态度如此坚决,便果断地选择和他站在一起,“军事委员同志,我同意司令员的看法,有了足够的兵员,我们才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取得一场又一场的胜利。” 见索科夫和萨梅科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卢涅夫也决定豁出去了:“好吧,既然你们都不在乎,那我就和你们一起去火车站。不过我要带几个人一起过去。” 索科夫听出了对方的话外之音,他是准备在火车站广场那里接收兵员,安排甄别工作的同时进行。便特意对卢涅夫说:“军事委员同志,如果要对这些指战员进行甄别,你恐怕要多带点人过去,否则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全部人员的甄别工作。” “好吧,”卢涅夫点着头说:“我把集团军政治部的人都带过去,顺便再从各师、各旅抽调政工人员,来一起开展甄别工作。” 虽然科涅夫说会通知车站,暂时停止运送战俘的工作,但索科夫却担心车站里会有人自作主张,擅自运走战俘。如果列车真的开出,要想再把人追回来,恐怕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对卢涅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我和参谋长先带一个警卫营过去,你集合了足够的人手后,就赶过来与我们汇合吧。” 分工明确后,索科夫、萨梅科带着谢廖沙的警卫营,乘车赶往基辅火车站。 途中,索科夫问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谢廖沙:“谢廖沙,当营长的感觉如何?” 谢廖沙是三天前刚被晋升为警卫营长的,听到索科夫的提问,他转身嘿嘿地干笑了几声,回答说:“还在适应中,我也不知道能否当好这个营长。” “连里的工作,有连长负责。”萨梅科在一旁说道:“你只要管好几位连长就可以了。” “参谋长说得对,连里的工作有连长负责,你只需要管好几位连长就行了。”索科夫担心谢廖沙刚担任营长职务,没有什么经验,便提醒他说:“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向你的副营长请教,他对营里的情况比你更熟悉。” 车队来到了基辅火车站前的广场,发现这里挤满了无数的军人,但从他们的穿着和脸上的表情来看,索科夫知道这些都是刚获救的指战员。其中不少人形容憔悴,骨瘦如柴,身上的军装也是破破烂烂的,应该是很早就被俘了。广场四周站满了荷枪实弹的战士,警惕地盯着这些获救的指战员。 警卫营在火车站的入口处列队时,得到消息的车站军代表从里面走了出来。这是一名少校,他来到索科夫的面前抬手敬礼,看了一眼正在列队的警卫营战士,礼貌地问:“将军同志,我是车站的军代表,请问您带这么多部队到车站来做什么?” “少校同志,”萨梅科代替索科夫说道:“我们是来这里接收兵员的。” “兵员?”少校一脸诧异地反问道:“哪里来的兵员?” 萨梅科用手朝广场上一指,说道:“就是他们。” “他们?”少校的眉毛往上一扬,吃惊地说:“将军同志,这些都是战俘,很快就要被运往西伯利亚的。” “没错,就是他们。”索科夫接着说:“他们就是我们要补充的兵员。”他停顿片刻后,反问道,“少校同志,难道你的上级没有告诉你,我们要到这里来接收兵员的事情吗?” “没有。”少校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语气肯定地说:“将军同志,我根本没有接到任何电话。” “少校同志,我叫索科夫,是第27集团军司令员。”索科夫见自己的警卫营已经集结完毕,便吩咐少校:“你快点去给你的上级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接到命令。” 少校迟疑了片刻,还是转身走进了车站,去给自己的上级打电话,搞清楚索科夫说的是否是真的。 “谢廖沙,”等少校一离开,索科夫就把谢廖沙叫到面前,吩咐他说:“立即让你的人找点桌椅来,摆在广场的旁边,等军事委员同志带人赶到之后,就开始进行甄别工作。” 谢廖沙曾经跟随卢涅夫参加过甄别公众,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连忙招呼一群部下,跟着自己到车站去办桌椅。 少校很快就打完电话回来,表情严肃地对索科夫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给上级打过电话,他根本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听到对方说不知道此事,索科夫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暗想:难道科涅夫是忽悠我的,他压根不想将这批获救的指战员补充给我? 只听萨梅科在追问对方:“少校同志,你真的给你上级打过电话,询问过此事?” “是的,将军同志。”少校如实地回答说:“我先给团长打电话,他说根本不知道此事。为了稳妥起见,我又给师长打了电话,他还是不知道这件事。” “你的师长叫什么名字,部队的番号是多少?” 谁知萨梅科的问题,却引起了少校的警觉,他的手不自觉地放在了腰间的枪套上,警惕地问:“将军同志,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我是否认识你的师长,你是否说了假话。” 萨梅科的话激怒了对方,少校咬牙切齿地说:“将军同志,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的上级根本不知道此事,我是不会骗你的。” “那你说说,你的师长叫什么名字,部队的番号是多少?” 听到萨梅科的质疑,少校一咬牙,还是说出了自己所在的部队番号:“近卫步兵第24军第36师,师长是杰尼先科少将。” 萨梅科把部队的番号和师长的名字念了一遍后,忽然瞳孔剧烈收缩,吃惊地说:“原来你是近卫第7集团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