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的牺牲,激发了战士们的勇气。更多的人从战壕里跃出,抱着集束手榴弹冲向了德军的坦克,准备摧毁这些钢铁巨兽,击溃德军的进攻。
一名叫彼得的年轻战士,提着两捆集束手榴弹冲向了一辆豹式坦克。他用力扔出了第一捆集束手榴弹,但由于力量不够,手榴弹落在距离坦克两三米的地方爆炸,横飞的弹片虽然将坦克车身打得叮当作响,但丝毫没有影响到坦克的行驶速度。
而坦克的坦克兵发现了年轻的战士,立即用车载机枪对他进行扫射。几发罪恶的子弹击中了彼得的胸膛。他在倒下去之前,用最后的力量,将第二捆集束手榴弹扔了出来。手榴弹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落到德军坦克的履带下爆炸,被炸断履带的坦克顿时就无法动弹。
战斗正酣时,参谋长向崔可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好消息,格列博夫少将指挥的近卫步兵第27师正在渡河。您看,把他们摆在什么地方?”
崔可夫的心里闪过将该师部署在司令部附近的打算,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而是问别列亚夫斯基:“参谋长同志,你觉得近卫第57师的两个团,能挡住德军的进攻吗?”
别列亚夫斯基听崔可夫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点着头说:“司令员同志,我明白您的意思。别看德军的攻势猛烈,但以近卫第57师的实力,完全能挡住敌人的进攻。”
“既然能挡住敌人的进攻,那就把近卫第27师部署到登陆场。”崔可夫对别列亚夫斯基说道:“那里比我们这里更需要兵力。”
“但如今德军的攻势很猛烈。”虽说别列亚夫斯基心里也明白,登陆场那里更需要部队,可如今敌人就在集团军司令部的眼皮子底下,必须想办法将他们赶走,便试探地问:“那我们这里的危机怎么解除?”
崔可夫想了想,回答说:“参谋长同志,虽然维斯瓦河右岸的炮兵,无法为我们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但左岸登陆场上的那些炮兵却可以啊。可以命令他们朝着进攻的敌人开炮,化解我们这里的危机。”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别列亚夫斯基点了点头,“我立即给炮兵部队打电话,让他们对进攻司令部的敌人实施炮火拦截。”
短短的几分钟过后,几百发炮弹倾泻到正在进攻司令部的德军坦克身上。一部分坦克当场就被击毁了,幸存下来继续向前冲的坦克,也同紧跟其后冲锋的步兵隔绝开了。
部署在登陆场上三个炮兵团,对准了试图将集团军司令部赶进维斯瓦河德军持续炮击了一刻钟。与此同时,罗科索夫斯基派来的空军,也对这些敌人实施了轰炸。
很快,波雷宁空军中将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说:“元帅同志,我们飞行员在维斯瓦河的左岸,观察到了真正的混乱景象: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坦克,被击毁的大炮和惊慌地抱头鼠窜的德军步兵。德国人将崔可夫司令部赶进维斯瓦河的阴谋失败了。”
“干得不错。”罗科索夫斯基表扬了波雷宁之后,又好奇地问了一句:“如今华沙方向的情况如何?”
“敌人为了守住华沙,出动了大量的战机,和我们争夺战场的制空权。”波雷宁报告说:“到目前为止,我集团军的飞机损失了不小,但依旧没有能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取制空权。”
得知自己的空军没有能掌握华沙上空的制空权,罗科索夫斯基的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但为了不打击波雷宁的积极性,他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继续战斗吧,波雷宁将军。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你们能完全地掌握华沙上空的制空权。”
当罗科索夫斯基放下电话后,马利宁凑过来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看来崔可夫那里的情况不太妙啊,要不,还是让他把司令部撤回来吧!”
罗科索夫斯基对于崔可夫擅自把集团军司令部迁到左岸一事,心里也是不满。但如今既然已经过河了,假如再迁回来的话,肯定会对部队的军心和士气产生不利的影响。于是他摇摇头,说道:“晚了,参谋长同志。既然崔可夫已经过河了,那在我们拿下华沙之前,他是不能重新回到维斯瓦河右岸的,否则对部队的军心和士气都将产生不利的影响。”
“别看崔可夫如今在左岸的兵力,已经达到了五六个步兵师,若干个炮兵团和两个坦克旅。”马利宁说道:“可德军不断地对维斯瓦河实施轰炸,使他们无法在河上架桥,从而导致左岸的部队出现了弹药和物资短缺的情况。”
“参谋长同志,我们要想办法改善这种情况,让崔可夫的部队能尽快地站稳脚跟。”罗科索夫斯基吩咐马利宁说:“我看立即想法抽调三个防空炮师,部署在维斯瓦河沿岸,掩护工程兵部队在维斯瓦河上架设浮桥。只要有了浮桥,维斯瓦河两岸就能建立紧密的联系,到时崔可夫就不用担心他的部队缺乏弹药和物资了。”
“司令员同志,前两天索科夫提出,让他的部队参与渡河行动。”马利宁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不解地问:“您为什么不同意他的请求呢?”
“原因很简单。”罗科索夫斯基说道:“首先是补给的问题。米沙的部队要想在左岸立足,至少需要过去两三万人吧,如今我们连崔可夫的部队都无法完成补给,再增加两三万人,对我们的后勤来说,将是极大的负担。”
“其次,也是最关键的因素。”罗科索夫斯基想起自己与朱可夫之间的对话,便对马利宁说:“如今我们已经可以判断华沙城内发生了起义。但是起义是什么人领导的,如今的进展情况如何,我们就算请求波兰的同志出面,但依旧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
参谋长同志,我不否认,以米沙的能力,真的带着两三万部队渡河,他能出其不意地拿下华沙的西面。但拿下城市之后,他和城里的起义军又该如何相处呢?假如是柳多夫军、柳多夫近卫军的同志们,没准双方还能继续配合作战,消灭城里的残余德军。
可要是控制起义军的领导是来自克拉约夫军的人,一旦发现我军进入了城市,谁能保证他们为了把城市的控制权移交给伦敦的流亡正府,不采取与德国人合作的措施。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那么进入城市的部队就将面临危险,甚至还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但我们的部队,如今还在华沙的东面战斗。”马利宁不解地问:“难道您就不担心他们也会遇到您所担心的那种情况吗?”
“这一点我倒是不担心。”罗科索夫斯基说道:“进攻华沙东面的部队,不管是坦克第2集团军,还是波兰第1集团军,他们的背后都是我们方面军的主力。就算他们进入城市之后,面对的是不合作的克拉约夫军,以我们强大的实力,对方也不敢做出什么不妥的举动。”
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分析,马利宁感慨地说:“如果华沙城里的起义军能主动和我们取得联系,那么现在将是夺取华沙城的最佳时机。如果错过了,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罗科索夫斯基沉默了片刻,随后开口说道:“假如德军真的扑灭了城里的起义,那么我们要夺取城市的难度将会成倍增加。根据我的判断,将不会早于十二月。”
马利宁听后,心里不禁一惊,如今刚进入八月,距离十一月还有四个月,而罗科索夫斯基居然觉得实力强大的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无法在十二月份之前解放这座城市,证明他多不看好眼前所发生的战事。
“崔可夫将军的近卫第8师如今就在左岸的登陆场。”马利宁有些不甘心地说:“如果我们真的完成了维斯瓦河上的浮桥架设,可以将更多的兵员和武器装备源源不断地渡过河去,难道还不能将解放华沙的时间提前吗?”
“参谋长同志,在目前的情况下,你还是别对崔可夫的部队抱太大的希望。”罗科索夫斯基指着面前的地图对马利宁说:“你瞧瞧,他所建立的登陆场四周都是河流,假如德军集中重兵守住几个渡口,他就很难向华沙方向推进。”
说到这里,罗科索夫斯基想起昔日在斯摩棱斯克的战斗,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后,继续说道:“当年保卫斯摩棱斯克时,我们控制了第聂伯河上的两个渡口,德军就算占据了人数和装备上的优势,但依旧花费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彻底占领了斯摩棱斯克。而我的部队离开斯摩棱斯克后,又在亚尔采沃地区坚持了很长时间,就是利用河上的渡口,来阻止敌人向前推进。”
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讲述,马利宁默默地点了点头,因为对方所说的这个时间段,自己已经成为了他的参谋长,自然知道当时所发生的一切。
“您说得没错,司令员同志。”马利宁点着头说:“当年我们就是依托第聂伯河的渡口,把进攻斯摩棱斯克的德军阻击了两月之久。看来,如今崔可夫的部队,也会被登陆场附近的几条河流挡住,无法快速地向华沙推进。”
“我们当前能做的,就是同时在华沙东面和华沙南面的马格努舍夫登陆场,消耗德军的有生力量,为其它部队的休整争取时间。”罗科索夫斯基自信地说道:“等方面军的主力部队完成休整和补充时,华沙附近的德军早已变得精疲力尽,这时我们把生力军投入战场,就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战果。”
“没错。”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这种说法,马利宁表示了赞同:“为了阻止我军进入华沙城,德军肯定要集中重兵来迎战。等过一两个月,他们打得精疲力尽又伤亡惨重时,我们完成了整补的部队,就能替下如今还在与德军战斗的部队,给敌人沉重一击。”
但马利宁很快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司令员同志,我在想一件事。您说说,华沙城内的起义,最后会以什么样的形式收场?”
听到马利宁的这个问题,罗科索夫斯基苦笑着说:“参谋长同志,我并不看好华沙城内的起义。怎么说呢?首先,起义军是孤军奋战,得不到任何支援;其次,他们并没有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要对付装备精良又战斗经验丰富的德军,无异于自寻死路,就算在起义的初期,他们打了德国人一个措手不及,但等德国人反应过来,并调来重兵之后,他们的覆灭就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还有一件事。”马利宁继续问道:“为什么我们布置在华沙城内的情报系统,遭到了德军的彻底破坏,而华沙起义这么大的事情,德国人事先却一无所知呢?”
“参谋长同志,不瞒你说,这也是令我困惑的事情。”罗科索夫斯基皱着眉头说道:“华沙如果要举行起义,涉及到的人肯定会非常多,就算他们做得再隐蔽,也不至于一点风声都不泄露。德国人既然能破坏我们的地下情报组织,自然也能察觉到华沙城里不寻常的动静。
但如今的情况,却是我们严密的地下情报系统遭到了破坏,而华沙起义军事先的筹备工作,却没有让德国人产生丝毫的怀疑,这其中肯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会不会有这种可能。”见从罗科索夫斯基这里问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马利宁便开始分析起来:“领导华沙起义的负责人,为了防止自己事先的筹备工作被德国人察觉,便有意向德国人告密,举报了我们设在华沙的地下情报组织,从而来转移德国人的注意力。”
听完马利宁的分析,罗科索夫斯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参谋长同志,假如事情真的像你所分析的这样,那未免也太可怕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种事情就只有克拉约夫军能做得出来,虽说他们表面上不对我们采取敌对行动,但在骨子里却始终把我们当成他们的敌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假如,我说的是假如。”马利宁说道:“司令员同志,假如真的像您所分析的那样,我们会在十二月前后解放华沙,到时进入城市后,遇到这种克拉约夫军,我们该如何处置呢?”
“可以再次尝试和他们合作。”罗科索夫斯基不假思索地说:“若是他们依旧拒绝合作,那就把他们从城里赶走,赶到德国人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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