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浩瀚之界的公约就是各自安生的待在自己的空间和族地,都少有外出走动,所以他们不喜有这样爱跑的种族闯入他们的生活。 何况数量还那样的庞大,今天来一个,明天来一个,会有些受不了。 “他们已经被元子安顿在了一个空间。”孟离回答道。 族长点点头,孟离又说道:“一般情况下都会安稳在那个空间吧。” 孟离这话意思就很明显,就差直接说让族长放心了,果然族长听后满意地点了头。 然后族长又和世梵令寒暄了下,问了问他的近况,和神巫族那边的情况,族长也知道神巫族和世梵令在一起。 世梵令没说到什么太有用的消息,随意地聊了会儿,世梵令对孟离说道:“走吧,去给你看看。” “那行。”孟离起身来。 族长也跟着起身来,说道:“其实不用这么着急,就在族内多住住,慢慢看也可。” “没事,早晚都得去找,也许他帮我看完还有事。”孟离说道。 族长点点头:“那好,需要我帮你吗?” “多谢族长好意了,这点小事便不麻烦族长了。”孟离客气地回绝。 族长便也不强求,孟离想了想,把无相给叫了出来,问无相:“我现在要去找地方定居了,你跟我去看看地方吗?” 无相的眼珠转了转,最后落在了世梵令身上,他说道:“还是不了。” “我也看不懂什么,你喜欢就好。” “那你会跟我在那边住吗?”孟离问道。 无相说道:“你要是觉得孤单,我就陪着你。” “谁孤单陪着谁吗?”孟离忍不住取笑道。 当初无相选择从灵田空间出来到灵蔓族地陪着问情,大概也是感觉问情刚回灵蔓空间,担心她没有朋友,对族人不熟悉,所以跟了过来。 如今无相怕也是这样看自己的,怕自己生活在浩瀚之界不适应,过于孤单。 不出孟离所想,无相嗯了一声:“是。” “对我来说在哪里睡觉不是睡。” 孟离笑了笑,说道:“那行。” 她也没说到底让无相跟她过不过去,她打算私底下再问问问情的意见。 对无相来说,呆在哪里似乎都一样,他根本不在意自己在哪里,就看问情舍不舍得让无相跟她过去了。 “我们先去找地方,你继续睡吧。”孟离说完,又和族长道了别,再次感谢他这次的搭救之恩,才离开了灵蔓族地。 本来想直接去找住的地方,孟离却又想到了郑羡的衣冠冢,她说道:“我想找老朋友说说话。” “老朋友?”世梵令淡淡地说道:“还有谁值得被你称老朋友吗?是男是女?” 孟离笑了一下:“当然是女的。” 问情小声嘀咕:“怎么还能局限男女。” 世梵令瞥了问情一眼,说道:“这小丫头,说话越发有趣了。” 成熟又不成熟的样子,还是没成熟,幼生期过于漫长的种族,心智也成长的极慢。 孟离微微叹气,问情就很自然地跟着孟离来到了郑羡的衣冠冢前,之前在这里洒下的花种子都生根发芽开花了。 围绕着整个坟墓,五颜六色的花,散发着蓬勃的朝气,也弥漫着鲜花的香气。 世梵令居高临下地看着坟墓,说道:“原来是个衣冠冢。” “主人是个灵魂体?” 孟离点点头:“以前在域上的朋友。” “灵魂都消散了,你说什么也不可能听得见。”世梵令说。 孟离:“我知道。” “只是我寻求的不过是一种精神寄托,我假装她还在,和她说说话,我能好过一点。” “大多时候,人都在寻求自我安慰,我也不能免俗。”她苦笑一声。 世梵令嗯了一声:“那你说吧。” 孟离半蹲下来,看到花丛之中长了一些杂草,伸出手开始拔,她微微叹气,说道:“当初你所求的,不过是一点底牌。” “你与我想的都一样,以为要苦苦煎熬到最后,你唯恐世界越来越少从而被淘汰。” “其实我们想的都没有错,如果世界慢慢变少,无事可做的任务者越来越多,组织一定会用某种方式淘汰掉多余的人,然后留存一部分人守护小世界到最后。” “可惜我们谁也没料到,有这样一天,小世界都化为虚有,一点残片都没留下,仿佛这浩瀚之界就从未存在过小世界一般。” “你当时即便是成功了,今日也要随着小世界而去。” “你该等一等的,熬到现在,熬到现在就好了,大家都解脱了,所有灵魂体即将更换新的模式生存。” “作为任务者,你或许少了点运气和机缘,但是在这样的大环境里,说不得还有新的出路,你该等一等的。” 孟离的语气满是痛心,她的眼泪跟着往下掉,一滴一滴落在花蕊里,落在泥土里,她很难过,如果郑羡耐得住性子熬一熬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有不一样的出路。 “怪我无能,没能保下你。” “怪我懦弱,也没能救出你来。” 有些事,想想都很难受,郑羡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自己却没做什么。 只是郑羡为什么要脑子一热去做一些组织不可饶恕的事情,自己又如何为了郑羡与整个组织为敌,她并没有与整个组织为敌的资本。 即便是搭上这条命,也不可能救得出郑羡,郑羡为了自己的过错付出了生命。 何况她还要顾及和尤允之间的友谊,不能叫尤允难做,又还要顾及组织的颜面……她也有太多难处…… “阿离,你别太自责了。”问情见孟离难过,也跟着难过,她蹲在孟离旁边,拍着孟离的背,说道:“也许她的消散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又何必强求她活在痛苦的环境之中。” “难道活着,去那个空间她就会很开心吗?你也知道里面会很难熬。” 问情拿出手帕帮忙孟离擦眼泪,孟离接过手帕自己擦,说道:“或许吧。” 她只是在幻想会有不同的结果罢了。 众生皆苦,尚且不能完成自我救赎,又如何奢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