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餐厅,胥阳又缠着胥夜好一会,问东问西,等他终于回到公寓时简空已经睡了,家里也已经恢复整齐。

    他早有预感简空和他父母之间并不会相处愉快,所以一切也并没有什么影响,他洗完澡躺到她身边,一如既往地搂着她,坚信只要简空自己不放弃,不离开,他们就会永远在一起。

    天亮,简空起床上班,本以为老马帮她定了台手术,今天可以不用出门诊,但去到医院,手术室护士长却告诉她遇到急诊手术用了定好的手术间,她的手术需要推迟,她又不得不去门诊坐了会。

    没坐多久,没看几个病人,她想起之前医务科的张科长埋怨她的投诉率太高,便又离开了门诊楼去了儿外病房,儿外的李主任看见她来非常高兴。

    “空主任,我给你看这个。”他忙去抽屉拿出一本期刊。

    “这是?”简空看了眼期刊的名称:华国小儿外科杂志。

    “之前那台肝母细胞瘤切除术,我整理之后作为病例分享投到了这本杂志,结果被录用刊登了!你看看在第98页。”李主任很兴奋。

    简空有点尴尬,翻到那一页,果然如李主任所言,文章对手术方法还描写很细致。她合上杂志,“不错,呵呵。”

    “你等下是不是有手术,我能去看吗?”李主任笑着问。

    “可以,但不能写。”简空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好的方法,推广不应该吗?”李主任不太明白。

    “……”简空不知怎么回答,纠结着,正好手术室护士长打电话通知她手术间可用,干脆离开了儿外病房,直接去手术室等开台。

    李主任想跟着去,但还没跟到电梯却手机响,又被电话叫走了。

    简空微微松口气,去到手术室,等了一会,病人被送了进来,一个四岁的小男孩,因患背侧型脂肪瘤脊髓栓系综合征需手术治疗。

    小男孩被推进手术室就开始哭,哭声震天动地,几个护士纷纷上前去哄,却怎么都哄不住,地七和老叶过来也是面面相觑,完全没办法。

    “这样要怎么办?”护士长听闻也来了,哄不了,按不住,病房打好的留置针在哭闹中已不慎脱出,静脉通路开不了,而麻醉又需要静脉诱导,手术也因此无法开始。

    “别问我,我可不会哄孩子。”简空摸摸鼻子,她倒是能去一拳放倒,可在医院,又是一孩子,敢吗?不敢。

    眼看孩子哭闹了十来分钟,玩具,糖,儿歌,动画片,护士们能想到的法宝都拿出来了,一点用也没。简空觉得头都让哭疼了,终于忍不住,“留置针给我。”她对这台手术的巡回护士说。

    接过留置针,“小朋友,再哭魔鬼晚上就会来把你吃掉,一口一口,手手脚脚…眼睛鼻子…”简空的眼神透着凶狠,声音还极其阴森,吓得小孩居然一时忘了怎么哭。而简空也趁机把留置针扎入了血管,疼痛的一瞬间小孩回过神哭得比之前更大声。

    “快快快,麻醉麻醉,我耳膜都要被哭裂了!”简空迅速把留置针固定,管不得好不好看标不标准,妥妥的缠了近十圈胶布。

    麻醉成功,孩子终于安静睡去。

    “老大,我突然觉得你对胥总其实很好。”地七、老叶和简空一起在洗手池洗手,地七跟简空说。

    “怎么突然提他?”简空不解。

    “你哄胥总的时候,又是看电影送花又是唱歌,哄个小孩而已,全靠吓…”地七总结。

    “呵,你那么厉害,刚才你怎么不哄!”简空一脚踹去。

    地七本已经洗好手,挨了一脚不得不扶住一旁的老叶稳身,手脏了,不禁哀怨,“老大,我都洗好了,这,这又白洗了!”

    简空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转身进了手术间。

    老叶看着他们却难得露出了笑容。

    穿手术衣,戴手套,先从多处采集肌电信号,一切准备就绪,简空开始切开皮肤,正中纵向,逐步暴露椎板,在距离棘突约一厘米处切开,分离椎板与硬脊膜的粘连,再利用显微镜剪开硬脊膜,丝线悬吊,暴露脂肪瘤,再用超声乳化吸引器吸除脂肪,离断终丝,最后复位椎板,用钛和连接片固定。

    一步一步,不急不缓,简空气定而专注,神情仿佛不是在进行高难度的手术只是在完成一副画作。静脉丛无损伤,椎管完整保持,术中栓系松解评分达到一级。

    “空少,剩下的便由我来吧。”几乎只剩缝合,老叶想让简空休息休息。

    “不用,之前吓到这小家伙了,我帮他缝,缝个最漂亮的。”简空拒绝了老叶,自己慢慢缝得尤其仔细,拿出了最高标准。

    “哎,老大的温柔一般人真是消受不起。”地七摇摇头,忍不住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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