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海边的夏凡自然是不知道东彩菱面对的烦恼与压力。

    有阿超和孟溪华在。

    东彩菱的安全问题基本无虞。

    即便有强敌来袭,打不过难道跑不过么?更何况他还在东彩菱身上留下了后手。

    三年的朝夕相处。

    纵然是表面夫妻,可夏凡依然会尽到自己身为丈夫的责任。

    因此他在东彩菱身上怎么可能会没有施加保险措施。

    相较于愁眉不展的东彩菱。

    夏凡反而要轻松快活不少。

    白天钓钓鱼,冲冲浪,晒个日光浴。

    晚上生个篝火烤烤鱼,看星星看月亮……

    既然是出来散心的。

    夏凡当然不会和以往摆出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情绪是会传染的。

    如果夏凡一个人出来散心倒是无所谓。

    偏偏他还带上了桃子。

    若是桃子看到他要死不活的咸鱼样子,这一趟散心的旅途她还会感到轻松愉快吗?

    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

    桃子与东彩菱不同。

    东彩菱愿意嫁给自己是有求于他,由始至终,他都没有亏欠过东彩菱,相反,心里感到亏欠的反而是东彩菱。

    可桃子呢?

    她什么都不求,只是无怨无悔不带任何目的性的喜欢自己。

    这份感情有点沉重。

    沉重到让夏凡都感到了亏欠。

    他喜欢桃子吗?

    喜欢。

    但却还没有上升到男女感情的喜欢。

    事实上他和东彩菱的感情同样如此。

    换作是心魔未生前的夏凡。

    他绝对不会受到感情的困扰。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哪怕有主动投怀送抱的绝色佳人,不喜欢招人厌的话他都能直接一脚踹开。

    干净利落。

    问题在于。

    夏凡如今正在磨练心境消除心魔。

    一旦他任由自己的性子胡来,一切都会功败垂成。

    “掌柜的,以后你还会带来我看海吗?”

    夏凡与桃子在海边玩了三天便准备打道回府。

    临走的时候。

    桃子依依不舍地望着眼前碧波万顷的大海,眼神里满是留念之色。

    “会的。”

    马车前。

    夏凡倚靠在车厢边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漫不经心道。

    “那掌柜的,我们说好了哦。”

    桃子转过头,一脸认真地盯视着夏凡道。

    “需要拉钩吗?”

    夏凡突然笑了笑,抬起手伸出了小拇指道。

    “拉钩……”

    桃子怔了怔,旋即缓缓走到夏凡的身前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最后与夏凡的小拇指紧紧勾在了一起。

    “……”

    看着面前郑重其事的桃子,夏凡都不由得出了神。

    因为。

    此情此景给了他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多年前。

    有个小女孩同样与自己拉钩约定。

    结果。

    他爽约了。

    “掌柜的?你在想什么啊?”

    下一刻。

    桃子的声音便将夏凡拉回了现实。

    “没事,上车吧。”

    夏凡笑了笑,下意识抚摸了一下桃子的脑袋柔声道。

    “……好的。”

    桃子的脸上瞬间染上了一层不自然的红晕,紧接着便有些娇羞地似逃一般登上了车厢。

    夏凡看了看自己抚摸过桃子的手,又抬头遥望了一眼南方。

    最后。

    他摇了摇头便走向了车厢。

    片刻。

    这辆无人驾驶的马车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

    “夫人,这里有一份重要的文卷需要您过目。”

    在夏凡回程的时候。

    正在林雾山庄饱受煎熬心乱如麻的东彩菱却依旧要按部就班地处理着山庄的事务。

    自从孟溪华到来后。

    很大程度上解放了阿超。

    他不必在时刻跟随在东彩菱身边,所以有更多的时间参与到山庄的事务里面。

    这天。

    东彩菱来到偏殿屁股都还没有坐热,阿超便面无表情地向她呈递上来了一份文卷。

    三年的相处。

    东彩菱都大致了解了阿超的性格与行事作风。

    在见到他如此慎重的模样。

    她自然是不敢有丝毫怠慢,第一时间便接过文卷认真翻阅起来。

    只是在翻阅的过程里,她的脸色却一变再变。

    “无华宗这是想要干什么?”

    因为根据文卷显示。

    无华宗近日突然向外界宣告了有关青衣楼的种种情况,同时号召广大宗门携手剿灭这个严重危害修行界的神秘组织,并一一列举展示了青衣楼的罪证。

    末尾。

    无华宗表示,青衣楼向来诡秘莫测,潜藏的实力不容小觑。

    故而决定广邀同道共同商议大计。

    毫无疑问。

    无华宗是准备要将青衣楼彻底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夫人若有疑问大可召来丁然询问。”

    阿超神色淡漠道。

    “……好!那便唤他过来吧。”

    东彩菱思忖片刻咬了咬牙道。

    没过多久。

    丁然便在阿超的引领下从容不迫地来到了偏殿里。

    “不知东庄主今日唤贫道前来有何要事?莫非是东庄主已经想清楚了吗?”

    丁然施施然然地落座后,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妾身今日只是有一事不明,还望丁道友解惑。”

    东彩菱沉声道。

    “哦?算算时间,想来是东庄主已经听说了吧?”

    丁然似乎早有预料,脸上笑容更甚道。

    “贵宗行事真可谓如雷霆一般迅猛让人猝不及防。”

    东彩菱眼神锐利道。

    “事实上在贫道来之前,贫道的宗门便已经展开了行动。”

    丁然有意无意地瞥了眼阿超的方向。

    “东庄主的消息还是落后了一点啊……”

    “……贵宗究竟意欲何为?”

    东彩菱默然片刻道。

    “贫道之前不是和东庄主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吗?”

    丁然深深地看了东彩菱一眼道。

    “东庄主,贫道只想告诉你,这只是一个开始,如果东庄主那位夫君迟迟都没有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到时候你们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妾身可以当成这是贵宗的威胁吗?”

    东彩菱声音一冷道。

    “威胁?呵呵,东庄主,要知道这次贫道可是带着诚意来的,偏偏东庄主却置若罔闻罢了。”

    丁然嘴角微微上扬道。

    “……”

    东彩菱闻言都不由得陷入沉默。

    “当然,贫道知道东庄主一个人无法做主,所以贫道才会留在山庄里耐心等候东庄主的夫君归来,可是贫道还是要提醒东庄主一句,留给你们以及林雾山庄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

    丁然便起身朝着殿外飘然离去。

    “阿超……你真的联系不上夫君吗?”

    丁然离开不久。

    东彩菱顿时心情沉重地看向阿超。

    “是的。”

    阿超语气漠然道。

    “难道……这次林雾山庄真的要在劫难逃了吗?”

    东彩菱苦笑一声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不会。”

    阿超直接道。

    “为什么?”

    东彩菱下意识道。

    “因为有掌柜的在。”

    阿超依旧言简意赅道。

    “是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孟溪华突然开口道。

    “你们……”

    东彩菱当即怔了怔,目光来回落在阿超与孟溪华的身上。

    良久。

    她叹了口气。

    “既然连你们都对夫君如此有信心,身为妻子的我又怎能不去相信自己的夫君呢!”

    “这是你对他了解太少了。”

    孟溪华再次开口道。

    “请注意你说话的分寸。”

    阿超目光紧盯着孟溪华道。

    “哼!”

    孟溪华蔑视了阿超一眼,转而便不再多言。

    一个小小的先天大宗师也敢在她面前出言不逊。

    若非看在他主人的面子上。

    孟溪华一定会杀了他。

    “好了两位,一切就等夫君回来再说吧。”

    东彩菱见状连忙出面打圆场道。

    “眼下我们必须未雨绸缪准备好即将迎来的暴风雨。”

    暴风雨?!

    对此。

    阿超与孟溪华都不以为然。

    孟溪华最是清楚。

    整个飞鸟王朝的修行界。

    人仙和元婴境修士的数量都屈指可数,而且基本都是隐世闭关的老家伙。

    换而言之。

    只要人仙与元婴境修士不出。

    那么飞鸟王朝便无人能奈何得了夏凡。

    毕竟孟溪华可是与夏凡有过亲自交手的经历。

    虽然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便惨败收场。

    夏凡的突然离开。

    在孟溪华看来。

    这或许是对方处在炼心过程的一个安排。

    但她却不清楚。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不止是她。

    甚至连东彩菱同样有这方面的疑惑,毕竟夏凡之前和她讲诉得有些含糊其辞,让人难以琢磨清楚其中的深意。

    阿超是一个例外。

    因为他从来不会去想这些事情。

    他只知道。

    掌柜的无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道理,而他只需要听命服从即可。

    “桃子,你说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与此同时。

    正在返程中的马车上。

    躺在车厢里喝了不少酒的夏凡突然没由来问了这么一句。

    “掌柜的,你又在胡言乱语了。”

    一旁服侍照顾夏凡的桃子听后似乎并没有往心里去。

    掌柜的喜欢喝酒。

    这是怡香院的姑娘们都知道的事情。

    但掌柜的每每前来怡香院都极少会喝酒。

    用掌柜的话来说。

    一旦我喝了酒,那便不是我听你们讲故事,而是你们听我讲故事了。

    虽说如此。

    可出于恶作剧的心态。

    怡香院的姑娘们确实想方设法让掌柜的在怡香院喝过几次酒。

    果不其然。

    掌柜的喝完酒后,嘴里便会忍不出说些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又或者是听不懂的东西。

    偏偏掌柜的又说得兴致高昂,以至于大家都不好意思打断他。

    久而久之。

    怡香院的姑娘们便不再强求掌柜的喝酒了。

    所以。

    当夏凡问出这句话的时候。

    桃子下意识便当作他又在胡言乱语了。

    “虽然这是个很无聊的问题,但我还是想听听看你的回答。”

    夏凡眼神迷离道。

    “人生的意义啊,对于桃子来说,那就是不愁吃不愁穿,然后和自己相爱的人平平凡凡的过完这一生吧。”

    桃子不假思索道。

    “果然很平凡呢。”

    夏凡忍不住笑了笑。

    “那掌柜的呢?你觉得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桃子趁机反问道。

    “……我不知道。”

    谁知夏凡忽然沉默了片刻道。

    “不知道?”

    桃子疑惑道。

    “因为现阶段我的人生一半都是在胆战心惊里渡过的,另一半都是在莫名其妙中渡过的,对我而言,人生就像是一场早已安排好的戏剧,而我只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即可……”

    夏凡缓缓道。

    “直至有天我发现,我似乎和你们都不同。”

    “我这人没有背负什么深仇大恨,也没有背负什么理想追求,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觉得既然来到了这个世上就要率性洒脱快快乐乐地活着,可随着我接触的人愈来愈多,个人的感情与良心道德都迫使我卷入了一个个是非漩涡里……”

    “有时候我问自己,这一切都值得吗?”

    “我的回答是值得。”

    “但我总感觉这个回答里缺少了什么东西。”

    “正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缺少了什么,所以我才沦落到了今天的地步。”

    “我现在很害怕。”

    “在没有搞清楚这个问题前,我害怕未来的自己会变成一个让负面情绪主导的侩子手,又或者是一个无情无欲高高在上的神祗,这是两个极端,而我都不想选择的极端……”

    “……掌柜的,你喝多了。”

    桃子伸手轻抚着夏凡的脸颊温柔道。

    夏凡的话。

    她都听进了耳朵里。

    但她在意的从来都不是他说的内容,而是他的人。

    因为是他。

    所以她愿意听,仔细听,用心听。

    哪怕听不懂也不要紧。

    只要是他就可以了。

    “我是喝多了。”

    夏凡笑了笑。

    事实上凡间的酒对于夏凡而言与水无异。

    但只要他想醉的话,他就能醉。

    认真计较的话。

    他现在应该算酒驾还是醉驾?

    奈何清微界没有交警。

    “掌柜的,好好睡一觉吧。”

    桃子使了点力气将夏凡的脑袋搬到她的大腿处躺着,尽可能让他躺得舒服一点。

    “膝枕啊,好像这还是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体验呢。”

    夏凡分出一缕清醒操控着马车,剩余的精神似乎都处于迷迷糊糊中。

    “如果掌柜的想的话,桃子可以天天都如此服侍你。”

    桃子拨弄着粘在夏凡脸颊上的发丝,认真仔细端详着夏凡的脸。

    这或许是她第一次如今近距离的观察着夏凡。

    她发现。

    掌柜的表面看上去有点老相。

    可实际上整张脸细致观察的话却显得相当年轻。

    “不要再说这种虎狼之词了,h是禁止事项哦。”

    夏凡看似有点吃力地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嘴边,朝着眼前的桃子笑道。

    “要不然的话,老子早几十年就已经不再是大魔法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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