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紫玉顿了一下,看着身边的妹妹。咬着牙起身穿衣后,又一件一件的帮着吴芝玉将衣服穿好。她现在已经习惯了黄琼这么折腾,吴芝玉却还是第一次。现在天已经亮了,一会孩子们便要回来了。虽说黄琼已经离开,但眼前这一幕让孩子看到终归不好。

    给吴芝玉穿好衣服后,吴紫玉才将这个堂妹搂在怀中道:“妹子,这也许就是你我的宿命吧。都是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之下,与他有了这样的关系。而他这个人占有欲又很强,一旦得手就不会再放弃。你现在只有两条路,一个是让他去找司马宏一家人。光明正大把你夺过来。”

    “我这不是在吓唬你,他真的会这么做的。而你那位公公与男人,眼下前程都在他手中握着,你又一直没有能够给他们家添孙。想必你那个公公与男人知道今儿的事情,搞不好会拱手将你送给他。大齐朝官场上,这种无耻的官太多了。”

    “另外,就是与我一样不要声张,悄悄的与他保持这种关系。说白了,就是做他的情人。至于走那条路,最终还是要靠你自己。不过,有些东西我该说还是要说的。你若是真的离开了他,你未必会幸福的。你自己的姿色,你自己应该是清楚的,这些年也没有少受骚扰吧。”

    “这些年司马家败落。面对着那么多虎豹豺狼,你到今儿还能完好无损留在司马睿身边,我都感觉到有些意外。我那个前妯娌,姿色比你稍逊,身材还没有你好,都被景王府的管事给看中抢了过去。若不是被景王妃给遇上,恐怕早就香消玉殒了,还牵连到刘家家破人亡。”

    “也许是这些年,司马老爷子虽说人被流放了,可在官场上多少还有些香火情才保护了你。可过去是过去,现在情况却是不同了。司马宏起复在即,司马睿又是通过了会试。说着,就同样要进入官场。而他们一家人,除了老大我没有见过,剩下这爷俩功利心太重了。”

    “若是你被那个官员给盯上了,就司马睿那个德性,不把你献出去换官职就怪了。我们不想做祸水,可那些权贵之人又那里会放过我们?芝玉,就你这个姿色,早晚都会给你惹来祸事的。若是一旦被人盯上,不仅很难自保,就连司马睿也不会为你提供任何庇护的。”

    “有些东西,这几年在京城我看的太多了。过去,你们两个是患难夫妻。现在,人家身边围着高丽婢、东瀛女,把你当成一个物品交出去,换来自己想要的官职,实在太过于正常了。对于他们那类人来说,只要能升官发财,他们才不在乎你是不是他们的原配呢。”

    “更何况,你现在又生不了孩子。他现在又是过了会试,在过了殿试也就算是进士及第。朝中那些官员,又一向有在进士之中挑选女婿的习惯。人家没准也许就等着你自请下堂,然后在找一个即能对他仕途有利,又能给他生儿子的。那个司马睿,就他爹真以为他是书呆子。”

    “英王这个人,虽说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在那方面也是花样百出。可为人也算是有情有义。你跟着他,哪怕像我这私下来往,他也会给你提供庇护的。至少,要比你那个男人靠谱的多。不过这种事,我也不好说的太多。究竟何去何从,你自己考虑一下吧。”

    吴紫玉的话音落下,吴芝玉抬起头看着自己这个,曾经性格何其高傲,就算饿死也从不肯低头的堂姐。语气上有些幽怨的道:“你真的打算就怎么瞒着刘虎,没名没分的跟着他一辈子?等到年老色衰后,就丢在一边自生自灭?姐,这些年不见你变得不再是你了。”

    “你有没有想过,纸是包不住火的。你们这种关系,早晚都会有一天被人发现。到时候,你又该如何面对刘虎?过去的你,那么的绝强、那么的高傲。可现在的你,却是变得如此的荒唐,如此的放?”看了看堂姐脸色,吴芝玉犹豫了一下后,最终还是将那个字咽了回去。

    只是吴芝玉虽说将后面的那个字咽了回去,可话中的意思,吴紫玉又如何听不出来?她看着这个相貌和身材都要在自己之上的堂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后道:“我也不知道,将来究竟会走到那一步。我是不会离开刘虎,更不会离开孩子们的,可我也一样离不开他。”

    “这事,是我对不起刘虎。内心也曾经无数次挣扎过,想要带着孩子们离开这里。可每次一见到他,心思却又转瞬之间全部在他身上。往后的日子,我也不敢想的太长远。如果有一天,刘虎真的发现了我与他的关系,要杀要剐我也只能随刘虎处置了。”

    吴紫玉话中的伤感与哀怨,吴芝玉听了出来。同样在看着自己这位,虽说已经年过三十,但面容依然姣好。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身材却依然没有走样的堂姐。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性子很是粗鲁的刘虎时,有些被吓糟的自己,吴芝玉也默然不语。

    吴氏姐俩的这番对话,此时已经赶往了宫中的黄琼,自然是不知道的。此次会试的结果,皇帝不是一般的满意。要知道,大齐朝自开国以来,科举作弊之事几乎是从未断绝过。哪怕朝廷查的在严密,也总有人铤而走险。别说乡试,便是会试的考题泄露,也不是一次两次。

    此次黄琼主持科举,虽说第三场临时换了考题。但却很是在一定程度上,刹住了作弊的风气。不过皇帝满意的结果,往往都是黄琼的工作量便成倍的增加。不仅皇帝又给黄琼指派了工作量,而且干脆来了一个大撒把的皇帝,将殿试一事也交给了黄琼全权负责。

    至于之前与黄琼,以及桂林郡王提起的过了年,便要操办与桂林郡王府亲事的承诺,就好像从来没有过一样。对于这件事情,皇帝就好像忘记了一般。而皇帝不提起,可急着返回的桂林郡王却是有些坐不住了。只是几次催促,皇帝答应得好好的,让钦天监选日子。

    但到了落实上,却是一直在拖着。皇帝的这个做派,不仅朝中诸臣都有些看不明白,便是黄琼也有些搞不明白了。黄琼隐隐感觉,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将此事一直一拖再拖,其实是并不想放这位桂林郡王离京。他只是感觉到,皇帝在隐隐的调查着什么。

    也许是皇帝忙着调查桂林郡王,黄琼将林含烟母女,加上蜀王妃以及愿意跟着蜀王妃走的几个侍妾,强行接到自己那座单独隔出来的院子中一事,都没有来得及追究。当然黄琼也知道,皇帝不是不追究,更不是默许,而是皇帝现在还顾不上来收拾自己。

    在眼下,桂林郡王这个亲家才是他最大的对手。至于皇帝究竟在暗中查什么,却是从来没有与黄琼说起过。不过,从永王那里传来的东西,却是让黄琼心中产生了一丝不太好的感觉。应该说永王做这件事情,还是很合适的。

    那位桂林郡王的世子,每日外出的时候,都去了哪儿、见到谁,都查的清清楚楚。而永王告诉黄琼,那位桂林郡王世子,曾经数次在一家青楼里面,与北辽那个梁王相遇。甚至就连两个人在宿妓时,两个人房间是相邻的这一点都查了出来。

    至于这家青楼的幕后主人,永王查了将近半个月,居然也没有能查出来。只查出来这所青楼,是挂在朝中一位已经致仕回乡,原籍在湖广南路的一个礼部员外郎名下。但此人就是老板,却是谁也不清楚。因为这位老板,从这家青楼自七年前成立,就一直都没有露过面。

    所有的事宜,都是一位年长的老总管在打理。更让人起疑心的是,这间青楼的所有妓女、茶壶、丫鬟、仆役,都是清一色的南方人。虽说开在了京城,但却从来都不雇佣京城,甚至是北方人。两个人在房间相邻的情况之下,究竟有没有私下会面。因为永王无法在里面安插人,一直都无法确定。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二人每次到那间妓院。总是各自以包下半层楼的名义,除了招呼几个妓女作陪之外,从不让其他人到那间妓院的二楼。就连妓院中的人,都不被允许上楼。至于别的客人,就算花再多的钱也不行。就好像整个二楼,提前为他们留好一般。

    而永王几次三番亲自深入虎穴查看,甚至想办法结交那位梁王,或是桂林郡王府的那位世子时。这二人对待永王,不是一般的冷淡。那位梁王,根本就不理会永王。永王几次想要以请客的名义,试探那位梁王也都被拒绝。至于那位世子,则永王一去便干脆的离开。

    能让一向在京城之中,神通广大的永王都没有查出幕后老板来,可见这间青楼的背景绝对不是一个员外郎能做到的。而京城之中,在京兆府登记的高中档青楼足足有几十所。那些没有登记的,隐藏在民间的下等妓院、书寓更是比比皆是。

    这两个人,怎么就这么巧合的,在同一家青楼相遇不止一次?甚至还那么巧合,在这间青楼几十间屋子,几十名妓女的情况之下,两个人居然还巧合到住到隔壁?最为关键的是,自己的那位小舅子,堂堂桂林郡王府的世子,居然如此堂而皇之的逛青楼。

    如果说那位桂林郡王此时不在京中,这位世子没有了约束便本性暴露,这还有一些借口。可关键的是,桂林郡王此时就在京中,身为世子还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难道他真的以为,自己世子之位就那么牢靠?这在任何一个世家之中,继承人如此荒唐,都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而继承人如此光明正大的,在这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整日留恋于青楼楚馆,同样在京的桂林郡王却无任何的表示。那就是只有一个可能,自己那位小舅子根本就不是去拈花宿柳,去那种地方只是在变相的掩盖着什么。

    在联想到此人,与北辽那位梁王看似无意的相遇,难道自己那位未来岳父,与北辽那位梁王,真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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