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可以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华荣月眼睁睁的看着易玲珑用一招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刀法, 硬生生的把那人逼退了一点。

    原本在华荣月眼中易玲珑和那个人势均力敌,但是这个刀法使出之后, 情况一下子就发生了变化。

    这套刀法华荣月看起来有些眼熟, 但的确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因为这种精妙的刀法华荣月觉得自己只要见过一次,应该就能记起它的出处和来历。

    它精妙的点就在于一般人都想不出来这个动作要这么做。

    华荣月一直觉得能自创刀法的人都是天才,因为她就从来想象不到该怎么创造一套刀法。

    但问题是,华荣月真的记不得这套刀法是易大佬什么时候学的了。

    别说是那个人了,这下连华荣月都有些茫然。

    但这一定是华荣月曾经见过的,否则她不会感觉到眼熟。

    等到她重新站定之后, 她惊讶地问易大佬, “你这套刀法是从哪里学来的啊?”

    易大佬没说话, 华荣月就闭了嘴开始瞎猜。

    她看着对手很明显被易玲珑这一下子给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的掌心处因为刚刚想要拦下易玲珑的刀法,而多了一条深深地伤口。

    那人戴着手套,所以看不出来口子到底有多大,不过他的手套都湿了, 华荣月觉得这一下一定挺狠的。

    场中因为刚才易大佬这一下, 居然恢复了诡异的宁静。易大佬居然并没有乘胜追击,而那个人在挨了一下之后很明显,也老实了一点。

    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忽然就这么短暂的停滞了一下,虽然刚刚那人受了伤,但华荣月感觉到的压力的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有多么的小。

    因为易大佬一点都没有放松,而且都不知道是不是华荣月的错觉。

    她觉得易大佬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对面那个人也静静的盯了易大佬的手半天, 华荣月直觉上知道现在的状况好像非常不利于易大佬,但是目前为止易大佬没有任何开口求助于她的意思,她又不敢随意的出手。

    不过那个人原本看起来不好的心情在看见易大佬控制不住抖得手时好像好了不少,他道,“真厉害啊……如果说半年之前我遇到你,或许我会把你杀了吧。”

    “但现在,你会成为我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他说完这句话后,华荣月就猛地觉得身体一沉,掌握身体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

    但这种感觉回来在此时此刻明显不是什么好事,华荣月特别想知道易大佬现在怎么样了。

    奈何她没有易大佬那两下子,这会回到身体里都不怎么敢动,生怕露出破绽来再被逮到。

    这一次如果再露出破绽来,她可能就没有上次那么好运,能让易大佬出来救她了。

    索性那个人并没有在这里继续多待,是因为手上的那道伤口影响到了他,还是他想着留下易玲珑来当他的剑,或者是其他各种古怪的原因,总之这个人并没有出手再做其他任何事,而是转身离开了。

    他离开了之后,在原地的那个人依旧好久都没有抬头,只是安静的看着地面。

    过了许久后,“他”才抬头看向了刚刚男人离开的地方。

    刚才还是血红一片的眼睛里已经恢复了澄清,整个人看上去一片冷静。

    “他”起来之后随意的活动了一下脖子,甚至还有闲心看了下地上遗漏下来的那几滴血。

    过了会,“他”从衣服上扯下来一块布,擦了擦地上的那些血。

    然后,“他”把那块布揣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离开了。

    ……

    靳池醒过来的时候是很茫然的,他看着面前已经空无一人的空地,趴在地上还懵了一会。

    等到他爬起来之后,他就想起了自己在晕过去之前经历的事情。

    ……看见花颜遇见了一个奇怪的人,然后花颜跟那个人对峙,之后两个人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最后自己被一拳击飞。

    他揉了揉自己的头,看着周围——没有花颜,也没有那个男人,只有地上还有着几滴干涸了的血迹。

    花颜失踪了。

    其实他失踪了反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靳池就想知道他失踪了之后去了什么地方,干了什么事,因为总觉得比他想得要刺激一百倍。

    他现在就觉得自己特别像被忽悠了的小孩,傻了吧唧的人家说啥就信啥,然后被骗的团团转。

    靳池觉得这一切发生的都有些太过离奇,好像事情的发展从这个晚上一到来他就已经都不明白了。

    作为一个被莫名其妙绑架,又莫名其妙被弄到这里的人,然后干上端酒小妹工种,半夜还经常去象棋的人,他都能在短时间内适应,甚至还能尽量让自己过的舒服一点,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真的让他迷茫。

    他站在这里等了好半天,也不知道在等些什么,这附近的人好像都已经离开了,他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也没有人过来给他来上一刀什么的,可是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

    好像一下子就丢失了所有的方向。

    他后来想了想,总是站在这里还是不行的,虽然这里的人离开了,但是别的地方或许还有那些人,他也没办法保证那边就一定是安全的。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花颜在他晕倒前不久就跟他说过一句话。

    ——他让他如果没有地方可以去,可以回他们之前住的那个小屋子里去。

    其实说实话,那个小屋子回去后好像也并没什么用,但对于此时脑袋处于特别乱状态下的靳池来说,他脑袋里蹦出来的这句话像是给他指名了一条路一样。

    于是他就朝着他和花颜的小屋子去了,虽说船上现在状况不明,但是那个屋子的路他却异常的熟悉,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去。

    沿着熟悉的路行走时,靳池能够听见耳边的种种声音,那些声音都代表着周围有人正从船板上走过。

    那声音从一开始的极小慢慢变得极大,渐渐的开始像是一张地图一样为靳池弄清楚了周围所有有人的地方。

    靳池也许并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能够听清周围这些细小的声音,不过这些声音在他耳边嗡嗡的响,让他觉得心烦意乱。

    慢慢的沿着小路回到了那个小小的屋子,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屋子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里面安安静静的,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推开门来,屋子里带着一种温暖的潮湿气,把门推上后,他在屋子里点上了一盏灯。

    灯光照亮了周围的空间,靳池骤然被这么亮的灯光照到,眼睛都跟着晃了一下,周围似乎有什么是一样的,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靳池皱着眉头,他感受着不一样的视觉,在灯亮起来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变得更加清晰了。

    往日里已经看熟悉了的轮廓此时竟然有点陌生的感觉,他一边皱着眉打量着周围,一边思考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正在这时,他忽然瞥见了地板的一处缝隙,以往他从这里走过了无数次,也看了无数次,却从来没有哪一次觉得这块地板这么奇怪过。

    他凑过去认真的看了看,才发现让他觉得奇怪的点在哪里——这里微微的翘起来了一点点,如果换成平时的他,可能这点微小的差距是看不出来的,但现在却如此的清晰。

    靳池犹豫着缓缓的走了过去,然后双手握住地板的边缘,小心的一掀,居然真的就把地板给掀起来了。

    他在这个屋子里住了这么久,头一次感觉这个屋子都是这么陌生的,掀开之后的地板下面露出了一个通道,他顺着通道小心的走了下去。

    这通道比较狭小,靳池很早以前就知道这船上暗道错杂,可却从没看见过一条修的这么好的暗道。

    刚才他和花颜去的那条暗道口都有人堵着,但是这里是一路平坦的,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过这里。

    四周都是寂静无声的,只有靳池手中提着的那盏灯在散发着微弱的光,他就沿着这个小道,一路缓缓的往下走,周围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

    慢慢的,他来到了一个屋子里,这个屋子十分的小,但是如果身处其中,就会感觉到非常的舒适,应该是用了心去准备的。

    在这么一个危机四伏的船上,居然还能有这么一个地方,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小的安全屋,靳池略微有些茫然。

    他把灯放在了桌子上,这里的一切似乎都过于干净,就好像不久以前刚刚有人过来打扫过一样。

    床上铺着柔软的被子,甚至还放了本书,书是最新的话本,看到的那一页已经被折起来了。

    靳池坐在床上,莫名的觉得有些疲倦,就好像刚刚跑过了一长串马拉松一样。

    他躺在了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面是木质的图案,图案复杂多变,就像是他现在的心情。

    许久,他沉沉的睡去,梦里面就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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