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飞就像一个寄生虫,它的宿主快要死了,所以待在无限空间里也是绷紧了神经,非常紧张,特别是他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四周又暗淡无光,仿佛自己已经被抛弃了,扔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这种氛围更是让他忐忑不安。

    过了许久,他在心里掐算了下时间,渠年应该已经死了,估计现在已经被扔到乱葬岗了。便试探着小声叫道:“秦渠年,你死了没有啊?”

    没想到黑暗的夜空里竟传来了渠年的声道:“干嘛?”

    费飞没想到他还活着,让他措手不及,惊道:“你还没死啊?”

    渠年道:“你很希望我死啊?”

    费飞忙道:“那倒不是!毕竟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同生共死,所以我应该对你的生死有知情权。”

    渠年道:“哦!”

    费飞又道:“那你什么时候死啊?给个准信啊!”就没好说,急死人了!

    渠年道:“你好像迫不及待地希望我死啊?”

    费飞道:“那肯定不是的,我也巴不得你好好活着,我也能跟着沾光。你现在不是活不成了嘛!早死晩死反正都得死,当然,我也会跟着你一起死,所以我也有个心理准备呀!等死的过程,是最令人恐慌的,你应该也了解呀!”

    渠年道:“暂时死不了啦。”

    费飞怔道:“为什么?”

    渠年道:“因为我升官了。”

    费飞惊道:“升官?升什么官?判官?”

    渠年道:“判你的头!现在我是齐国的狗头大军师?”

    费飞惊道:“真的假的?这样都能翻身?你是怎么做到的?跟我讲讲呢!”

    渠年旅途寂寞,闲着无聊,便把他如何翻身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当然,为了维护自身形象,并没有说是陵阳君救下了他,而是靠自己巧舌善辩,据理力争,才让齐王回心转意。

    费飞听完,果然崇拜不已,同时也是喜得眉开眼笑,虽然他已经做好破茧成蝶的准备,但那也是下下之策,并不是万无一失,万一渠年一死,茧炸了呢?所以渠年不死,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这时便道:“兄弟,我就知道没看错你,你果然是可造之才啊!”

    渠年没好气,道:“别拍马屁,你之前怎么说的?”

    费飞嘿嘿一笑,道:“我之前只是发发牢骚,但我心里还是信任你的,要不然我会选择跟你同生共死?”

    渠年道:“我现在想想你刚刚急不可耐的样子,好像巴不得我死,当我死了以后,你好像觉得你都可以不用死。所以我十分怀疑你跟我同生共死的用心。”

    费飞急道:“天地良心啊!我心可昭日月,兄弟你不能怀疑我一片赤诚哪,要不然我会寒心的。”

    渠年道:“拉倒吧你。”

    费飞岔开话题,道:“对了,我现在才想起来,你是秦国的公子,现在带人去打秦国,你的良心会不会痛?”

    渠年道:“痛个屁!秦国于我,没有一点恩情,只有刻薄寡恩,没有一

    个人把我当做是秦国公子,甚至不如一个普通的秦国百姓,这些年我在临淄怎么过来的,你可能不知道……”

    费飞打断他的话,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就说了,你以前也就是一个偷鸡摸狗之辈,带着一身二流子的气息,所以我完全能够想象你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渠年道:“知道就好。今天我所拥有的一切,不论是好是坏,都是靠我双手打拼出来的,与秦国无关。秦国不但没有帮我,还想杀我,这一次若不是我聪明,也被间接杀害了,你说我的良心会痛吗?”

    费飞道:“不痛最好。我就怕你会心慈手软,我告诉你,既然良心不痛,拳头就要放硬,把秦国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一遍,这样不论是秦国还是齐国,都会对你刮目相看,以后你的日子就好过啦,就没有人敢为难你了。”

    渠年道:“你也可以沾光了,是吧?”

    费飞嘿嘿一笑,道:“我们是命运共同体!”

    因为军情紧急,所以二十万齐兵路上没有停留,日夜兼程,好在雪还没有融化,纵然是夜晩,也能看得清道路。

    终于在第二天晌午时分,视线里终于隐约出现了吕宋关模糊的身影。

    黎向阳听说援军来了,亲自出迎十里地,终于在一片开阔地带,迎到了援军。

    虽然二十万兵马声势浩大,一眼望不到尽头,但黎向阳因为已经知道了人数,所以并不觉得欢喜,就算多了这二十万兵马,也不是联军的对手,毕竟联军有一百四十万,其中还有秦军四十万,光这四十万虎狼之军,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但有总比没有好。

    陵阳君见到黎向阳领着几十个人走了过来,便竖了下手,大部队就停了下来。

    黎向阳还没走进,就哈哈一笑,道:“陵阳君,苗大将军,终于把你们给盼来啦!”

    陵阳君道:“黎大将军辛苦了!”

    黎向阳道:“只要能够破敌,我辛苦点又算得了什么?我现在担忧的是,你们的援兵太少了,也不知道王上怎么想的?”就没好说,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陵阳君道:“王上也没有办法,现在南北防线的兵力根本调不过来,就这二十万兵马,还是王上给大将军东拼西凑凑来的。大将军神勇无敌,倚仗吕宋关之险要,凭险据守,肯定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黎向阳怔道:“吕宋关险要吗?”就没好说,你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又道:“陵阳君,如果吕宋关真的险峻无比,跟秦国的函谷关一样,不要说四十万兵马,就是三十万我也能守得住,但吕宋关无险可守,攻破吕宋关就是一马平川,联军两日便可抵达临淄,王上应该把防御重点放在吕宋关,而不是南北边境,只要先打败联军主力,南北边境不足为患!”

    陵阳君道:“不是王上不想调,而是南北边境的兵调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黎向阳道:“王上应该未雨绸缪,几天前形势不对的时候,就应该增兵吕宋关,而不是跟联军谈判,贻误战机。”

    陵阳君道:“你这是马后炮,你当时能确定联军就一定走吕宋关吗?”

    黎向阳道:“七国之间已经不是打了一年仗了,就算根据以往惯例,只要攻打齐国,必打吕宋关,这一点王上不明白吗?”

    陵阳君脸露不悦,道:“谁说打吕宋关就是惯例了?敌军从南北偷袭,也不是没有过?万一这边只是一个幌子呢?”

    黎向阳道:“但事实证明,这不是幌子!”

    陵阳君冷冷道:“黎大将军,这一仗关系齐国生死存亡,本来六国联军逼关,不管怎么调兵,怎么布防,也是敌强我弱,兵势如水,就算你把兵全部调过来,联军就不能绕道吗?人家就一定要跟你死磕吗?你是大将军,不是街头的流氓地痞,如果齐国占有兵力上的绝对优势,还要你作甚?你身为大将军,一言一行都关系着军心稳定,但你未战先怯,如果你害怕的话,你就回临淄养老吧,这里交给我和苗将军了!”

    黎向阳倒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一听这话,也是急了,粗犷的大脸都憋红了,道:“陵阳君,你这话我不爱听,我哪里怯了?我只是跟你分析一下形势,既然我是主帅,我自然想打胜仗,而不是败仗,个人生死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陵阳君道:“既然想打胜仗,那你就要想办法打胜仗,现在国家困难,能力有限,能拨四十万大军给你,对你已经是足够信任,以少胜多,先例甚多,大将军战功赫赫,难道都是凭以多胜少得来的吗?”

    黎向阳道:“那就请足智多谋的陵阳君为我出谋划策吧。”

    这话说得颇有讽刺意味。

    一旁的渠年忍不住笑道:“大战未起,内讧已起,大败前兆啊!”

    黎向阳因为久居军中,并不认识这个临淄的名人,这时怒道:“混账!你是什么东西?”

    陵阳君道:“他是我请来的军师。”

    黎向阳忍不住打量了下渠年,一脸不屑,道:“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也能做军师?我齐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缺人才了?”

    陵阳君道:“那就请大将军拭目以待吧。”

    黎向阳点了点头,道:“我倒真要拭目以待!”

    黎向阳的儿子黎情丝也来了,他去逛过天上人间,还花了两千两银子找了姬零,当然是认识渠年的!他刚看到渠年时,就百思不得其解,这个青楼老板怎么来了?难不成已经把青楼的生意做到军中来了,就是为了慰劳齐国官兵?

    现在听说他不是来劳军的,而是来给他们做军师的,愈发震惊,从没有听说过青楼老板也能做军师。行军打仗,靠的是布兵阵法,什么时候变成靠姿势了?这也需要青楼老板来指导?

    而且他知道,这个青楼老板是秦国公子,让秦国的公子来做齐国的军师,指导齐国去打秦国,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总感觉他是狼群里混进来的一只哈士奇,怎么看都觉得别扭。若不是这话是从陵阳君嘴里说出来的,他真怀疑这些援军已经叛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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