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想到,在踏入破庙前,我曾对洛崎说,他的破骨符暂时还不会发作。(小说文学网)难道我也对他施了毒?

    不对,说不通,洛崎第一次见我时完全不知道我是谁,还是我主动报上姓名的,如果我对他下了毒,他不可能不认识我,更不可能心平气和地对面我而不逼我交出解药。

    我缓缓抬起头,看着白剑说道:“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既然我做了那么十恶不赦之事,想必江湖中人都将我铭记在心,可是我在外面游荡了这么几个月,居然沒人认出來,是不是不大对劲?”

    “沒有,这很正常。”他解释道:“因为宫主从來不曾以真实面目示人,至今为止知晓你样貌和名字的人都少之又少,江湖人大多称你为宫主,当然也不乏少数心生恶毒者称你妖女,所以宫主的疑惑完全沒有必要。”

    我头皮略紧,继续问出心中疑团:“那最近怎么有那么多人知道我的身份,甚至连我失忆之事都一清二楚,我不记得我有昭告天下吧?”

    他凝神细想了一番,琢磨了许久才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此刻暮盟主派我带人來迎你前跟我提起你失忆的事,我起先还不相信,知道见了你之后,才发觉确实是那么回事,宫主确实不大认得我。”

    “咳,好歹我也在那十多个黑衣人中一眼相中你,这证明在我潜意识里还是牢记着你的,你可以不必那么沮丧。”我略略安慰着说。

    白剑笑而不语。

    “啊!”我一声惊呼,“说了这么半天,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我得想办法给他解毒啊!怎么办?”

    白剑低头看了宋邻安一眼,说:“我虽不懂毒,但是我懂内力,宋庄主这毒想必早就该发作了,一直被他用内力压制着,才拖到现在。”

    我拧眉望着宋邻安,他为什么要那么为难自己呢,倘若真的需要我用自己的身体來为他解毒,又有什么不可呢,按他说的,我迟早都要嫁给他,迟早都会成为落庄的夫人,那他还为何还要不顾性命保我清白,这不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么。”

    “白剑,你告诉我,那些神医神女**什么的,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他们?”我在床边坐下,紧紧握住宋邻安的手,他的手现在微微有些冰凉,沒什么温度。

    “只怕是哪里也找不到的。”他略微顿了顿,“那些人向來自由行走,不受拘束,居无定所,想找到他们,很难。”

    我“嗯”了一声,保持沉默。

    看着宋邻安疲倦苍白的脸,我心里头越來越沉,无论如何,他都不可以死掉,我们之间还有太多的恩怨沒有算清楚,怎么可以轻易了结。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下毒者了。

    下毒的那个家伙,我似乎已经好久沒有看见过他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依旧那么孤傲的可怜呢?那个模样与宋邻安有三分相像的桀骜男子,他与我的过去又有怎样的联系。

    “白剑,现在天色有些晚了,我们在这里休息,等到夜里,你陪我去一趟西国皇宫,我要进太子殿。”我面无表情地说了一番话,白剑也是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倒是配合得挺默契。

    后來,白剑给我弄了点吃的,我吃饱后就躺在宋邻安身边小憩了一会儿,白剑就在外头守着我。

    宋邻安一动不动,我侧身躺在旁边,眼睛盯着他,心里确是柔软的,沒一会儿就睡着了。

    被白剑叫醒时,黑夜已经悄然而至,我迷蒙着双眼,听见他说:“宫主,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我昏沉沉地点了下头,再看了一眼宋邻安,他的俊眉微蹙着,仿佛有些痛苦。我在心中轻轻对他说:“宋邻安,你要乖乖在这里等我回來,我会带着解药救你的,要撑住。”

    因为一直觉得一身黑衣蒙面非常帅气,我女扮男装那么久都沒去尝试,实在可惜,于是当下就要求白剑给我弄來一身黑衣,利索地穿上身,束起男装发束,自我感觉尤其干练。

    蒙上面巾后,我露出两只眼睛瞧着白剑,笑笑着说:“怎么样,好看吗?”

    问出这话我也觉得自己很愚蠢,暗夜之中身着黑衣,还能怎么好看。谁料白剑却一本正经地盯了我片刻,上上下仔细下打量一番道:“倒是像极了我与宫主初次见面时得模样,可谓英姿飒爽。”

    我脑中顿时显现出我与白剑初见的画面,他当时并不像现在一身黑衣,皮肤也比现在白上一度,手握长剑尤为潇洒。而那时的我,穿着一身黑色衣衫,当然不是这种男子的黑衣,同时我以黑纱遮面,外形上看得出是个女子,却是极为英挺的模样。

    白剑与我相隔数步,将剑举在胸前,眼眸透着凉薄的杀意,而她面前的我却是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整个人闲闲散散地立在那儿,手中随意把玩着自己的青鞭,眼睛斜斜的看着白剑,丝毫沒有畏惧感。

    画面就此定落。

    我回过神,脱口而出:“白剑,第一次见你时,我就在盘算着怎么将你纳入我门下,是不是太阴险了?”

    他倏然神色一闪,眸中泛出水光,看着我沒有言语。

    我沒多想,转过身走到宋邻安身旁,俯下身,在他失去血色的双唇上轻轻印下一吻。这样一个隔着面巾的吻,不知昏迷中的他能否感受得到,若是感受到了,请记得早点醒过來,不要让我失望 。

    “走吧。”我摸了摸藏在怀里的匕首,深呼了一口气。

    白剑在我身后停顿了一下,好半晌才“嗯”了一声,跟着我出了门。

    夜风习习,寒气透骨,白剑带着我策马奔腾,沒用多久就抵达了皇宫后面的某块荒野,,某个印记着那场大雨和我的心意的地方。

    “为什么要从这里走?”下了马后我问他。

    “因为这里荒凉无人。”他答,将马儿牵到一旁的树下,系上绳索。

    “你以前來过?”其实这才是我想问的,看他的样子,对这边的地盘似乎极为熟知。

    “我是西国人,自然清楚。”他简单地答道,指了指前面的方向说:“那边,从那里过去,守卫并不森严,不过想接近太子殿还是有些困难。”

    我“噢”了一声,看着那个深不见底的方向,心里头莫名有些发颤。

    上次就很好奇,这块荒芜之地好歹也是西国皇宫的地盘,怎么就沒有人看管,不怕再有我这样的家伙趁机溜进皇宫?

    这明显不像孟西钧的风格。

    “宫主你在想什么?”走了小会儿白剑突然问出声,声音在这寂静得深夜里显得格外瘆人,我忍不住抖了抖。

    “很冷吗?”他又问。

    我摇了摇头,“沒有,就是觉得这鬼地方静得不大正常,你说会不会有护卫藏在暗处呢?”

    白剑走得离我近了一些,胳膊甚至能于我相摩擦,但也给了我一丝安全感。他慢慢地说话,像是在转移我的注意力:“宫主还记不记得,当初有次你半夜被困在某个山洞里,我就在不远处等你,你却倔强地不肯求救,宁愿让青蛇缠上了腰也不吱一声。”

    “还有这种事?那后來呢,我不会是被蛇咬了吧?”我瞬间被吸引进去,比较像这样聊天般提起我过去生活的人,已经不多了。

    他就像说故事一样继续说:“后來我觉得不大对劲,你明明说很快就回來找我,却磨蹭了那么久,我不放心,就过去瞧瞧,然后就看见你一动不动地僵那山洞里,脸色煞白,紧紧咬着唇,盯着那条小青蛇两眼放光……”

    “我干嘛不求救?”我奇怪的是这个。

    他转过头看着我,漆黑的眼眸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异常有神,他笑了一声:“因为,你很倔强,不肯服输,不肯屈服,不肯求于他人。”

    他连说了好几个“不肯”,在我心里激荡起层层涟漪,过去的我,究竟是怎样一名女子呢?我越來越感到好奇,甚至有想要把她拽出來好好聊聊的冲动,我很想知道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聊着聊着我们就正式进入了皇宫内,而我方才恰好忽略了一个问題沒问他,当初去我去山上,是做什么。然而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那一次究竟用了多少心血,所得到的回报又是怎样少得可怜。

    “这边走。”白剑拉着我的胳膊,带着我七拐八扭的闯荡皇宫,也是很轻易就避开了巡查侍卫们,时时刻刻的有惊无险。我简直觉得多走几次皇宫可以锻炼心脏承受能力了。

    最后顺利來到孟西钧寝宫时,白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倒了守门的侍者,轻轻推开门让我进去,他自己在门口守着,无论是里面有动静还是外面有动静,他都可以第一时间赶到。

    所以我放心大胆的去找睡在床上的孟西钧了。

    只不过,人生处处有意外,我真诚地对菩萨发誓,真的,打死我也想不到床幔里头是个什么状况。

    如果我事先知道,我绝对不会那么轻易掀开幔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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