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亚索之前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的屈辱了,自己已经断掉的剑被不知道谁插进了尿壶,而且自己也苟且偷生的活了下来,只为了不让自己的母亲没有人可以赡养。但是直到自己的师父为了自己的性命向着另外的人跪下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之前觉得自己足够屈辱的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天真了。

    永恩挡下那把镰刀的背影,自己母亲那悲伤的样子,断掉的剑,师父跪下的样子,还有那些飘散着的绽春花的花瓣,种种的画面猛然袭击了他的大脑,让他再也无法忍受,然后怒吼了出来。

    “不!!”

    灰黑色的气雾在他的身上展现,但是一直都在架住他的两个人,苦说的儿子慎,还有苦说最得意的弟子戒则是根本不用任何的交流,两个人同时掐诀念咒,眼睛也同时闪耀出了魔法的光泽。

    “驱魔!”

    “静心!”

    两句截然不同的言灵被呼喊而出,他们缠绕着术式的手指也狠狠的点在了亚索的肩膀上,法咒的光芒大亮,然后亚索身上的灰黑色雾气就在一瞬间消散无形,而亚索也在这些灰黑色雾气消失的一瞬间也惨叫了一声,心中的情绪重新安稳如水,又一次沉沉的低下了头,心智也再次变得迷迷糊糊了起来。

    并且那些黑雾消散的时候,他的身上还诡异的飘出了一丝丝淡红色的雾气,让一边的苦说忍不住的皱起了眉,立即竖起剑指,念动咒语。

    于是这些丛亚索身上飘出的红色雾气就顺着苦说的指引飘到了他的手中,被他凝聚成了一股凝实的气息。这股气息当中的毁灭和古老让他忍不住的皱眉。但是却也挡不住他对自己徒弟的称赞之情,他先是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然后又对着自己的弟子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干得不错,戒,你在念动驱魔咒的时候还同时使用了追踪的咒法,而且要比慎快上了一息,看起来你最近有很好的苦练啊。”

    他对自己的徒弟十分的满意,但是这位白发的弟子却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不,师父,慎比我更加优秀,如果没有他强大的清心咒的话,那么我的驱魔咒是没办法……”

    他说的是实话,因为他看得出来,慎正是为了让自己的清心咒起到最大的效果才会慢上自己一息的。而且对于这个叫做亚索的剑士来说,自己的驱魔咒对他来说其实用处真的不大,自己也是相信慎的咒法,才会在用出驱魔咒的时候,用出了追踪类的法术。

    然而他的谦逊被他的师父打断了。

    “不,我很清楚我儿子的能力,戒,你配的上这份称赞。”

    苦说大手一挥就对这件事情盖棺论定,并且走到了素马长老的身前,将素马长老搀扶了起来。而戒则是不好意思的看向了自己身边的慎,但是他却只能够看到慎那灿烂的笑脸,很明显对方并没有因为他父亲对他的贬低,对他的称赞而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和感觉。这种情谊让被他们架起来的亚索有着极大的触动,因为这两个人并非兄弟,但是却要比兄弟还要亲密,而他……

    亚索现在的心情多么复杂,苦说并不关心,因为他丛亚索身上拿到的气息,已经将他最担心的猜想证实了。

    “那个东西毫无疑问的是那种应该遗忘的魔物,素马长老,这并非是你的责任……因为就算是我在那里,也不一定能够保证自己的存活。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你的弟子们都是英雄,在面对那种怪物的时候,依然有勇气向他们进攻。”

    苦说已经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了,因为他已经猜到那些怪物下一站的目标是哪里了。所以他将手中的气息用自己的魔法净化之后,就看向了在一边后悔的素马长老。

    “但我更想他们是一些愚笨之徒……我本以为寺庙的守护者足以应对了,但是我没有想到,神明并没有眷顾他们。”

    素马长老很是后悔,那个寺庙的守护者告诉他,寺庙只是需要一些外围的守卫而已。剩下的有他们这些守护者们进行防御,他的弟子们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只要平时有好好的练习剑术,有不会被什么山贼土匪打败的剑术就可以了。所以他才会让自己的弟子都去历练一下,但是……

    结果就是他的弟子只剩下了一个了。

    “请节哀,但是请您放心,我会一直追查下去,这件事已经不是我们均衡教派一个教派能够解决的事情了,我会联系卡尔玛,还有神龙寺的武僧们。以及更多的人进行调查,并且重新封印那些恶魔。”

    苦说看了看因为过于强大的清心咒,从而到现在都没有能力行动的亚索,稍微抿了一下嘴唇,然后带着歉意的看向了素马长老。

    “可是我需要您的弟子的协助,他对那些邪物的仇恨,还有和他们战斗时沾染上的气息能够让我们有效的定位那些邪物,掌握他们的动向,所以……”

    苦说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将亚索当做是道具来使用,而且有他在的话,亚索就算变成了恶鬼也能够在第一时间被斩杀,素马长老蠕动着嘴唇,想要说出点什么,但是却有一个平凡的声音比他更快。

    “所以,您是想要把我最后的儿子都从我的身边夺走吗?!”

    这个声音让亚索下意识的挣扎,并且扭头向后看去,而他也毫无疑问的看到了自己的母亲,还有自己的那把断刀。自己的母亲正悲切的看着自己,而自己的断刀则是被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而且从上面的水珠来看,很明显是刚刚被她仔细的清洗过。他努力的想要挣脱戒和慎的束缚,但是他过激的情绪却让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敢松手,害怕他伤害到自己的母亲。

    “是的,夫人,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让更多的人免受那个邪魔的困扰。”

    苦说终究还是留情了,他没有说出亚索现在的情况十分的不稳定,随时会变成需要被无情斩杀的恶鬼。但是就算是现在这样的说辞,还是让这位母亲流下了眼泪。

    “我知道您是一位大人物,带走我的儿子也是为了让更多人免受困苦,但是我已经因为那个邪魔而失去一个儿子了,现在您能否答应我,让我仅剩的儿子平安归来。”

    亚索的母亲悲伤的说出了这句话,而苦说只能够沉默,因为他能够想到的亚索的最好的结局,就是在一切结束之后走出自己内心的负面情绪。而如果不能的话,再还是人类时就被斩杀,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而他的沉默毫无疑问的让亚索的母亲明白了什么,她用怨恨的眼神看向了苦说,让苦说不自然的抿了一下嘴唇,慎也忍不住的低下了头,只有戒眼睛虽然微微晃动,但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流露。

    然而亚索的母亲却没有像他们看到的那些村妇一样的大喊大叫,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她只是悲伤的看着自己仿佛已经死去的儿子,提出了最后的请求。

    “那么,至少让我请铁匠将他的刀重新锻造之后再上路好吗?一个武士在出发的时候可不能没有刀啊……”

    说到最后她又哭了出来,而苦说则是在沉默之后回答了她最后的请求。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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