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人只好抖擞了一下僵直的身板,继续挺着发酸的脖子抬头瞭望。

    忽然,视线的边缘,一个微小的东西闯入了众人的眼帘。在寂静到似乎凝固的夜空里尤为引人注目,青琰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来了,来了。”后面有人兴奋地说。

    白鸽扑棱着翅膀,缓慢地飞下房檐,行动十分迟钝。青琰早就望眼欲穿,立马上前一踮脚,把白鸽抓回手掌心。

    众人团团围上来,青琰迅速解下白鸽腿上的信,在众人面前拆开。

    背着月光,众人熹微地观察着上面的每一个字。青琰眼神老练,先扫过一遍信上的字迹,确认了正是鬼子方所书写的无误,这才再开始仔细读上面的内容。

    “五日后……率部入心湖北五里叠崖台,此前不可妄动……谨慎行事?”

    待众人一字一句读完信件,却面面相觑起来,似乎有些云里雾里。

    “掌门……”有的人抬起头,想问问青琰的意见。

    青琰同样感到困惑不解。但他又审视了一遍这封信,确认没有问题,就干脆地点头:“鬼掌门所说的,就是我的意见。我们,只需要按照鬼掌门的态度做就可以了。”

    “这……好吧。”先前抬头的人听自家掌门都这么说,只好垂头同意。

    “唉……”

    青琰脑中感到无奈,他来回扫视着信件,可是却始终一无所获。

    …………

    月黑风高,浓雾弥漫。与此同时的磨玉刀斋外,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悄然进入。

    那人浑身罩着严实的黑衣,脸上蒙面。他的脚步毫无声响,仿佛是融入黑暗了一般。

    而此时的磨玉刀斋,一片宁静。所有人都陷入了熟睡,毫不提防潜入者的动作。

    那人一路赶来似乎也十分急迫,他先是猫在阴影处喘息了片刻,很快起身朝着刀斋的地下监房而去。

    刀斋的地下监房,通常是关押着清源地界为非作歹的歹徒。但经过前几日的调查,监房里又多了十几个可能杀害或者合谋杀害斋主的人,而那人的目标,就是关押在最深处的,镇山戟,副掌门。

    他悄悄从熟睡的看押监房的弟子身上找到了钥匙,接着很自然地在他脸上抹了一把昏睡散。继而他打开监房的铁门,脚步极轻地迈入其中。

    地下监房里无比黑暗,甚至还有些潮湿。伸手不见五指的四周,那人慢慢前进,在两旁的打鼾声里,他的脚步声几近于无。

    越走越深,他辨识着两旁牢房里关押的人,耳目并用,终于在尽头找到了要找的人。

    那里面的,正是镇山戟副掌,玄徽持有者,岐寒宵。

    此时的岐寒宵,正在盘腿调息打坐。只是他的修为似乎不及来者高深,竟然还没能察觉到有人到来。

    来者面罩之下露出冷笑,伸出手来,一把攥住牢房的两根铁栏,“咔”地一声,立刻断为三截。

    异响入耳,岐寒宵恍然从休养中惊醒,忽然见到有这么一个不速之客,脸色惊变。

    还不等他从地上站起来,还不等他发出声音,黑暗中的来客瞬间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

    “你,你是……”岐寒宵惊骇地发出沙哑的悲鸣。

    来客的瞳孔骤缩,眼神冷然一紧。同时他的掌心倾注了更多的力道,咔咔几声,岐寒宵的颈椎骨霎时连根折断。

    “呃……”岐寒宵痛苦地挣扎着。他的经络被同时激荡毁坏,气海的元气无法上提,粘稠的血液从他的嘴中喷涌而出。

    来客并没有采取任何其他行动,慢慢地看着岐寒宵气息逐渐减弱,最后彻底死亡。

    漆黑的牢房里,没有半点多余的声响,岐寒宵的死甚至没有惊动任何人。干净利落的手法,来客意犹未尽地舔舐着下唇,似乎还没有欣赏够这一幕恐怖的绝景。

    他缓缓松开手,岐寒宵的尸体就滑落到地上。殷红的血水肆意蔓延,如同一条条渴血的赤练蛇在爬行。

    他默默地注视了一会儿,最后得意地扬起一点微笑。

    又考虑了一下,他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蹲下身去,把岐寒宵的尸体摆放成另一个模样。无声地摆弄了一会儿,又运功补了几招,似乎觉得差不多了,他才扶着膝盖站起身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轻嘘了一声,他缓缓拍了拍手,从牢房中大步离去。

    在他背后,幽深的牢房,仍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翌日,磨玉刀斋的监房,很早就传来了异样的躁动。

    岐寒宵的死,飞快地传遍了刀斋的每一个角落。还在床上养伤的柏融,听闻这样的消息,顿时如遭雷击,眼前一阵眩晕。

    不久,岐寒宵遇害的消息,被传到了镇山戟之内。

    临赛前的剩余几日,这样的噩耗如同一阵骚乱的野风,刮遍了清源地界的到处。

    据闻,岐寒宵的尸身上有几道很粗的刀伤,还有脖颈上的勒痕。一时间磨玉刀斋有内鬼的消息甚嚣尘上,局面,似乎渐渐朝着谋划者所预想的那样,悄然进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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