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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素别枝当时配合悬灯寺众人用计攻破的煎血城,就是距离这个堑木城不算远。不过自己并未过多了解,现在想破头脑,也没什么其他的印象。马匹绷足精神奔驰着,扬起的飞雪溅在车架上。赋云歌紧了紧帽檐,似乎已经看到了堑木城的轮廓。
望着阴沉的天色,赋云歌知道距离今天的夜晚也不会远了。好在能在黑夜到来前抵达,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了。
…………
马匹入住堑木城,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不过令赋云歌没有想到的是,堑木城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庞大很多。由于山地高原城郭稀少,堑木城算得上入北的首座交通枢纽,因此占地方圆辽阔。
虽是往北而行,但是也称不上太北的位置,因而城中居民并没什么明显的生活特点。厚厚的积雪攒在每家每户的屋檐上,看起来格外温暖。
天色已晚,赋云歌找地歇脚,栓好马后进店歇息。可能是尚处新年节日的缘故,此时的店内并不忙碌,只有零零散散坐着几对看起来也是客商的人。
店家烫了深红的熟肉切作一盘,又添几道小菜给赋云歌上桌。赋云歌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享用着食物,心中盘算着百苦血莲的事。
若是极北冰暴之地,从这里走较之走沙漠要近一些。不过北遗雪漠纵深绵延广阔,如果能够找到狼尘烟,自然再好不过。
话说狼尘烟自从上次分别,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不知道他有没有回雪漠,如果能够见到他倒也不错,还能向他道声新年好。
就在赋云歌把最后一块肉放进嘴里,却听到门外走来依稀几个欢畅的声音。
“哎哈哈,新年遇贵人,看来今年我要发大财喇。”
旁边几人笑着附和,有的眉飞色舞地表示同意:“这批买卖如果能做起来,咱们兄弟个个飞黄腾达。”
“苟富贵,勿相忘!哈哈哈!”
这几个人的到来给安静的店内带来了一点快活的空气,赋云歌并不讨厌。而且现在的他,一旦听到有关商业的内容,总不免在意。
于是他便没有急于回房,想听听他们还能谈些什么。
“成大哥,这回给咱们上点好的,温一壶黄酒!”来者几人径直走向柜台,向他们熟悉的掌柜吆喝。
黄澄澄的灯光下摇曳着几个人得意的身影,这位姓成的老板满脸笑意跟了出来:“你们几个遇到什么好事,今天到我这来喝酒?”
“大好事,反正是大好事就对了。”跟在后面些的一人拍着手叫道,“老成你是晚了一步,要不然你也能发大财了。”
老成挠着头皮,招呼他们落座:“我这人头皮薄,哪能发大财。”
“头皮薄,欠的是给外地人用他们的法子开开光!”为首一人豪气地坐下,一拍桌子看着老成的头皮:“这批外地人有的是好法子让你赚钱,天晓得他们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赋云歌闻言,脸上已经变色。
果然……竟然又是那些外乡商人。
没想到他们的手居然已经伸到这里,这样的速度未免超乎所料。
“外地人?”老成转过身,“我也昨天见到过,从大街上过去。他们有什么法子?”
“这法子,咱们先前哪里想过?”为首者说,“咱们之前种雪地莲,那就是单纯靠天吃饭。但这群人来了之后跟我们说,他们到咱们雪地莲卖到的地方看过,真正赚钱的是加工雪地莲,卖现成的药品。”
“他们说在那边已经谈拢了加工的大户,也拿到了加工的秘方,来到咱们这个地方,自己加工去卖。把周围的散户统一起来,做集体的场子,种植和加工一起,他们担着往外运货,但是收雪地莲的价钱整整翻了三倍!”
“因为是陈大哥带头去谈,好像那外地人也很满意,说是要把第一个场子建在堑木城,让陈大哥搞什么……总管!”其他人说道,“因为加工也需要人,他们让陈大哥宣传一下,让各家闲着的老婆子大姑娘,一起去做这份工——工钱还不少哩!”
一伙人七嘴八舌,赋云歌大概也听的懂了。所谓商业的逻辑,他自然不太透彻,不过确实有够精明。
这群商人的目的自然不是来做慈善的,只是凭借他的思路,尚且不明白他们究竟在盘算什么。如果只是各图其利倒也罢了,可他又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剩下的话他也没有心思再听下去,耳边似乎全成了聒噪。转身回房,声音渐渐都离他远去。
一夜赋云歌都有些难眠,除了寻找百苦血莲的忐忑,也有对下界天暗流涌动的担忧。
清早,他便收拾出门,外面的雪道仍然漆黑。找到马匹,他提驾起行,轻轻打破堑木城的宁静。
走到城外,前面的路旁生满了松林。黑压压仿佛武士,路面难以看清。
骑马奔行了一阵,天色还是没有转亮的样子,但路却越发难行。期间几条岔路,赋云歌都是一再确认,才辨别出最崎岖狭窄的那条,有的甚至已被苍雪掩埋,没过马膝。
毕竟谁会像自己一样,直勾勾往雪漠深入呢。赋云歌苦笑,看着越发缓慢的马匹,他干脆跳了下来,一边用一条拾来的树枝扫前面的雪,一边与马缓慢前行。
空气依然是冰凉的,可是没过多久赋云歌身上就有点出汗。皮肤外的湿润和内部的寒冷令他不适,但尚不知道这段难行的路还有多长,只能盼天色快点亮起来,不至于如此昏黑一片。
走了一阵,赋云歌和马都有点疲惫了。周围倒是亮了一些,不过本处山谷又覆松林,让光线很艰难地透进来。
他干脆最后坐下来,倚靠着一根苍老的树根。马摇摆着身上的雪,静静伫立在一旁。人和马喘息的声音,都很微弱。
赋云歌用手里的树枝无聊地拍着雪,仰头看天。
这样孤身一人漫漫地走,尽管焦灼,但是却更有一种孤寂的感觉。周围一片苍然,了无人迹,连声音都仿佛凝固,被松林和雪地所掩埋。
“呼呼……”
赋云歌发了一会儿呆。正当他起身要走,却发现马正在昂着脖子,似乎听到了什么,除了他们以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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