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可听说过林阙堂这个名字?”

    夜舟摇头,房子昊解释道:“林阙堂正是林森所在的家族,他的父亲林家主从前也是天权城内数一数二的人物,虽本身是经商的,却也跟军队那边有不少的联系,甚至连我爹当初都得给他们三分薄面,谁都没想到当初那样一个庞大的林家一夜之间就成了这般模样,林森也从一个无忧无虑的世家少爷变成了寄人篱下的平凡少年。”

    说到这里房子昊不免唏嘘了一下,林森在天权公会待的这几年他都看在眼里,自然也注意到了林森被其它人嘲讽轻视的模样,这样巨大的落差就连他也不敢保证能坚持得住,更别说林森了,这些年对方在天权公会待得并不顺心,唯一让他坚持下去的动力大概也就是斩杀妖魔了。

    夜舟安静地听着对方的讲述,心中也有了个大概的猜测,便没再多问些别的,继续陪房子昊训练体术,直到两天之后,夜舟独自来到了城东最偏僻的一条街道上。

    这里跟其它的街道不同,由于太过偏僻,这里很是安静,一路上能看见的人不超过十个,周围一片冷清,微风簌簌地响着,格外刺耳。

    不过这里的风景倒是不错,是个能让人安静下来的好地方。

    夜舟径直来到了一座破败的府邸门前,一块被削掉一半的门匾挂在上面,依稀能从上面看到一个林字。

    上头的灰尘积得很厚,蜘蛛网都有些老旧了,可想此处已经破败了多少年。

    夜舟眉头微挑了一下,抬脚走了进去。

    林阙堂,天权城最大的富商家族,毕竟它的名气摆在这里,即便已经破败了多年也依旧留有名气在百姓中,想要打听出它相关的消息并不难,夜舟随便在街上问了几个人便找到了这个位置。

    和她想的差不多,林家已经被毁了个彻底,院子里还能看见当年厮杀过的痕迹,整座府邸乱到了极致,根本无法想象当年的状况有多么的凄惨壮烈。

    夜舟静静地站在院子中央,脸上的表情平静得看不透她在想什么,就在这时,身后忽的有一阵微风扫过。

    夜舟对气息一向敏感,不用回头便猜到了身后那人的身份,淡漠地开口:“真巧啊,在这儿遇见了你。”

    “巧?你会出现在这个地方难道不是冲着我来的吗?”

    林森的声音响起,不同于往日的随性逍遥,此时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冷意和防备。

    夜舟这才转过了身面对对方,见林森眉头紧皱,右手已经抚上了腰间的长剑,随时准备动手,看起来情绪不怎么稳定。

    “之前凑巧从房子昊那里听说了你的一些事,心中好奇便过来看看,似乎是惹你不快了?你这是要对我动手了吗?”夜舟将目光放在对方的手上。

    “凑巧?这话倒是说得好听,我看你是有意询问我的事吧?”

    “你这么说倒也没什么毛病,我对感兴趣的人或事都喜欢刨根问底。”

    夜舟说得直接了当,这倒是让林森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他此时的心情算不上好,毕竟任谁知道有人在打听自己的秘密和过去都会心生防备,更何况对方还是夜舟,这个危险又神秘的女子。

    二人就这样对峙了许久,夜舟的耐心有时候好到让人不敢相信的地步,她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森,盯得对方毛骨悚然了都不肯放弃。

    最终还是林森先败下阵来,无奈地说道:“你特地找来这里是有话想对我说?”

    夜舟耸了耸肩:“我只不过是对你感到好奇所以才来看看,你犯不着这样紧张。”

    “被你这样的人注意调查我很难不紧张吧。”林森冷笑。

    “为什么要紧张?是担心我会查出什么你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事?”

    “……”

    林森沉默了,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夜舟很擅长观察对方的眼神细节,很快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我听说了你的过往以及林家灭亡的消息,你之所以会一直待在天权公会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吧,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难道你就不想为你们林家报仇吗?”夜舟问。

    “怎么可能会不想报仇?我每天日思夜想想的都是怎么为林家报仇!所以我才会积极接取悬赏提升自己的实力,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将天底下的妖魔全都杀光!”林森皱眉道。

    夜舟仔细观察着对方的眉眼,嘴角意味不明地勾了一下:“是吗?看来你是个很能隐藏自己情绪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是我身边的人被妖魔屠杀了,我一定会发了狂地让它们血债血偿,这种恨意是融入血液深处甚至是刻进了骨头里的,每每谈起这个都会血液逆流,眼底的恨意怎么都掩饰不了,可你的眼神中却只有空洞的愤怒,这种愤怒并没有和你的躯体融合,更像是故意制造出来的假象。”

    说到这里,夜舟停顿了一下,幽深的双眸逐渐眯成了一条缝,开始打量对方的情绪。

    果然,林森在听到这番话时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一种说不出的慌乱一闪而过,虽说林森已经掩饰得很好了,可依旧没有逃过夜舟的眼神。

    林森没有说话,夜舟却已经不打算再问下去,只是笑了笑,然后绕开对方准备离开。

    林森一惊,急忙拉住了她:“你要去哪儿?”

    “该知道的我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没有必要再继续留在这儿。”

    “你知道了什么?”林森质问。

    夜舟回头难得露出了一个笑容:“林森,我从你的表情里看不到对妖魔的仇恨,到底是你不在乎林家的生死还是林家的死根本就不是妖魔造成的呢?”

    闻言,林森整个人都怔住了,表情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

    夜舟抽回了自己的手,说道:“我对你们林家的秘密不太感兴趣,不过托你的福,我注意到了另一件有意思的事,你放心,关于你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起,毕竟这于我来说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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