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南边的风光到底如何?”

    “云帆,你不是和我一同来过南边吗?怎么会不知道?”

    “这我当然知道一点点,但是我想知道这南国都城杭……嗯,临安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诶,公子你知道清明上河图吗?张择端画的,听人说,当初那汴京繁华,可是羡煞旁人。”

    朗朗上午阳光穿过林叶,斑驳的叶影打在一条林间小道上,道上几人骑马前行,几人步行跟着,两个人端坐在马上,另一个人却是被捆缚在马上,甚至没有挣扎。

    这路上的人正是辛弃疾和李穆,至于那个跟个死人一样没动静的,就是叛贼张安国,而此行,他们要去的便是南国宋朝,要将这个陷害了大批义军的叛徒在南国审判。

    “云帆,你是从何处得知清明上河图的?”辛弃疾纵马前行,扭头对着旁边的李穆问道,李穆却是神情一愣。

    自己一不小心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自己知道这个清明上河图自然是因为在课程之中学过,但是这样的答案拿到这里是说不通的,那自己要想个怎样的借口来解释呢?

    李穆迟疑了片刻,还未说什么,前面的辛弃疾却是忽的叹了口气,对着李穆说道。

    “说来这清明上河图也让人愤慨,当初正道先生画出这传世画作,徽宗皇帝也甚是喜爱,却没想靖康之难后皆被金人虏去,早已不知道在何处了。”

    李穆听到这句话,当下也是微微垂头,这千古名画诞生在多灾多难的宋朝,的确是命运多舛,虽然现在不明踪迹,但是想到后世这是国之重器,李穆心中倒也不会觉得怎么心痛。

    “公子,我觉得这是我们汉人画作,就算现在弄丢不见了,以后还是会回到我们汉人的手里的。”李穆当下笃定的说道,辛弃疾也是看过来。

    “哦?怎么会这么说?”

    “因为……因为总有一天,这北方天下,依旧是我汉人的,现在失去的,到时候会一分不少的拿回来的。”

    “好,说得好!”辛弃疾忽的哈哈大笑,似乎十分的畅快:“云帆说着很不错,现在失去的,到时候都会一分不少的拿回来的!”

    “咱们此去南国,他日便可带着我汉人兵马,将这些异族统统赶出去,还我大宋朗朗平原,复我大宋幽云十六州!”

    辛弃疾豪迈的说道,神情甚是踊跃,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一天的到来,李穆看着对方的激动的神情,却是咋舌,然后缓缓的低下头去。

    自己知道,这样的事情,辛弃疾是永远见不到的了,无数的宋人也见不到了,汉人还有漫长的岁月等着熬过去,等到那个光头和尚甩了扫帚出了寺庙,汉人才会再一次站起来。

    那一日的荣光,面前的热血青年,却将只能在一生的梦境之中窥探了。

    “当然会的,这一天总会到来的。”李穆缓缓的说着,刚刚的询问临安美景的兴致却是完全没了,面前的辛弃疾有多憧憬和豪迈,李穆的心中就有多沉重。

    摸着肋下用麻布包裹着的伤口,李穆细细的感受着这丝丝为不可查的疼痛,抬头看向前方,在山路蜿蜒的尽头,一个繁华不屈的朝代,正等着辛弃疾,等着李穆去见证。

    ……

    这一段去南国的路虽然星夜驰骋,但依旧有些艰辛起来,尤其是到了两国边境,最后竟走了一个月,期间躲过几次金军的侦查,李穆终于是和辛弃疾等人带着只剩下一口气的张安国渡过长江天险,来到了宋国境内。

    而一入这宋国境内,李穆忽觉满眼生花,田野间的静谧竟然忽然给了自己无限安定的感觉,在这里,辛弃疾和李穆等人终于是敢在官道上行走了,因为辛弃疾本就与南国接洽过,还获得了皇帝的手缝,大印什么的再次也派得上用场,所以在几次仔细盘问后却也是能够顺利通行。

    在这里,李穆第一次见到了宋朝的军队,这些同样着全甲的士兵并没有想象的孱弱,相反他们异常的尽职尽责,身材健硕,兵器锋锐。

    李穆在其中见到了一种和陌刀样式相似的武器,后来从辛弃疾口中才得知那是朴刀,而至于那个将领穿着的甲胄,叫做步人甲。

    熟悉的名词入耳,李穆觉得自己对宋朝军队有了新的认识,当然,至少对宋朝的边军已经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三人继续前行,李穆见到了更多的宋朝画面,见到了周遭还算平坦的农田之中农人正在辛勤耕种,见到官道上络绎不绝的行人,见到带着各种货物穿行的马车和人力车,李穆又从辛弃疾的嘴中听到了新的东西。

    这些都是商人,宋朝不施海禁,海内外贸易繁盛,那沿海的市舶司,一年的银两入库,竟抵得上这金国好几个州的税收。

    但偏偏这生意只有宋人做得,金人依葫芦画瓢,却往往亏空一切。

    还有这南国的百姓,虽然时刻要提防北方的战事,却是难得的能够食能果腹,衣能弊体,百姓也算得上安居乐业,比上那金国,在经济上不知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说这些话的时候,辛弃疾目光之中再次神采飞扬,李穆也对于这南宋的现状感到诧异。

    本以为这个积弱的国家会遭受百般欺凌,因此民不聊生,却未曾想过,宋人依旧有着美好的光景。

    如果不是因为这北方的威胁,这宋国,想必也是要辉煌更多年。

    李穆饶有兴致的看着周遭的场景,看着辛弃疾和过往的农人交谈,看着他指着静谧光景的谈笑风生,一时间竟然心生平静。

    官道继续延伸,李穆缓缓向前,忽然看到前方密集的建筑,空气之中都传来一种嘈杂的声音。

    “公子,我们这是到哪了?”李穆挺起身子,看着前方对着辛弃疾问道。

    “前面就是临安了,我们就要到宋国最繁华的都城了。”辛弃疾扬着马鞭指着前方。“这只是外城,见到临安城墙,进了里面,会有更加繁华的景色。”

    李穆听闻抬头看去,看到了那远处的光景,在迷蒙之中的更远处似乎有黑压压的东西出现,眯着眼看去,李穆觉得似曾相识,下一刻恍然大悟,那黑压压的东西就是城墙了。

    而这里距离那里还有着很远的距离,此处却已经满是楼宇房屋。

    “那这些房屋是什么情况?”李穆指着周遭这繁华的景象说道:“这要是敌军来袭,这些东西岂不是顷刻就毁了,没有城墙庇护,怎么可能安全的存在着。”

    辛弃疾听到李穆的话语,却是释然的笑了笑。

    “这正是因为我大宋的繁华,城墙已经挡不住临安的繁华了,每一位百姓都知道,这里是天下繁华之地。”

    “至于云帆你说的不安全,边军雄踞长江天险,那滔滔长江水你也看到了,金人要打过来并不是什么易事。”

    辛弃疾这么说,李穆听着抿了抿嘴,却是见到辛弃疾下马。

    李穆也赶忙下马,正要对着辛弃疾要做什么,却是先听到辛弃疾的声音。

    “云帆,我们到地方了,是时候在这里处决这个叛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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