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宁珵硬着头皮强撑着,他满是空白的脑袋忽然闪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忙结结巴巴的道:“我分明是来救你的,我见你、见你的簪子在山贼手中,就、就带着人跟来救你!宁锦,你可别不识好人心!”

    周围的早已被俘的山贼此刻个个双目圆瞪,似是不相信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扭曲黑白之人。那头目更是气愤,他是老大,顾念着这群兄弟们,若是宁锦真信了这满口胡言的家伙,两人联手铁定会让他们这群兄弟把牢底坐穿,或者直接被灭口。

    头目当场嚷嚷道:“宁大少,明明就是你吩咐我们强……羞辱侠女,还给了我们一万两白银,如今才给了一半,我都还留着呢!”

    宁锦好笑的看着最后一搏也失败的宁珵,轻轻道:“宁珵,你还有什么借口?不妨都说出来,让听者都高兴一下。”

    峰回路转是肯定不可能了,宁珵一咬牙,破罐子破摔道:“即便我承认了,你又能如何?你是想告官,还是告诉父亲?要知道我并没有真正伤害到你,谁会相信你!”

    宁锦忽然倾下身,在宁珵耳边说道:“你就不担心在说这种话的时候,爹爹不会站在你身后么?”

    听闻这话,宁珵猛一下一个激灵。

    他是怕极了宁相。尽管宁相平日里并不轻易动怒,甚至一年里不一定有一次发火,但那一身浸淫官场几十年的官威实在是骇人,只消对方一句微愠的话,就能让他溃不成军。

    更何况,宁锦还是宁相的心头宝,平素暗地里使些无伤大雅的小绊子就算了,这种设计宁锦失贞的事若是被他亲耳听到,那么……他就真的完了!

    被强行压制在地上的宁珵努力的转过头,哆哆嗦嗦的向后看了一眼。

    树木横生,枝叶延伸到来时走的那条不算宽的路上。

    什么都没有!

    没有父亲!

    宁珵猛的松了口气,他又转过头恶狠狠的看着宁锦:“你竟敢骗我!”

    “小玩笑而已,可别当真。要知道我的目的可不是把你的恶行告诉爹爹,呵,你也别表现得这么不可思议。”宁锦眨了眨眼,道:“我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非做不可。”

    宁珵这么一听,还以为柳暗花明,事情已经了转机,忙道:“有事好商量,不如九妹,不,宁庶妃先放了我!”

    宁锦摇了摇头说:“我可不是来找你商量的。”

    语毕,她站起身,绕着四周走了一圈,看来看去最后还是走到那群蹲在地上,早已被俘的山贼们面前,说道:“各位,可有人使刀?不要剑。”

    山贼们一听,忙各自看了看对方,不知所谓,但碍于那个白衣男子强悍的战斗力,不得不递给宁锦一把厚实质朴的宽背刀。

    刀很重,至少有十来斤。宁锦单手掂了掂,腕部一下子受力太过,一瞬间手软,差点没砍到自己。

    非常好。宁锦在心中默默的想。

    她再次走到宁珵面前,拖着厚重的宽背刀道:“我想男人大概没有失贞一说,我只能尽可能的羞辱你了。你说,打折你的四肢如何?让相府的嫡长子暂时变成一个废人。”

    宁珵瞳孔紧缩,色厉内荏:“你、你敢!”

    “我有什么可不敢的?”宁锦微微一笑,“那就先从右手开始吧。”

    她掂起宽背刀,很有分寸的把刀刃转过来,让刀背对准宁珵的右手肘,“哦对了,在彻底废完你之前,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说出‘我宁珵永远不会坐上宁族家主之位’,我就会停手。”

    这不可能!

    这是宁珵的第一想法。族里的这任家主,也就是宁相已经快退下去了,下任家主,妥妥的就会是身为嫡长子的他。

    然而,在他还没有思考完。

    一道黑影经过了他的双眼,紧接着,他就感觉到有一阵并不算十分凌厉的刀风,向他袭来。恐惧和害怕让他的每根汗毛都倒竖起来,连眼睛都忘了闭起来。

    顷刻间,刀背落在宁珵的右手肘处。

    痛!

    很痛!

    宁珵惨叫出声,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连满脸的血都遮不住了。

    宁锦垂下头,居高临下,重复道:“只要你说出‘我宁珵永远不会坐上家主之位’,我依旧会放过你!”

    宁珵哆嗦着嘴唇。

    没有得到答案,又是一刀背上去,这回的目标是宁珵的右腿弯。

    宁锦不会武功,不过关于人体穴位是闭着眼睛都能拿捏住,她最善于用最小的力气,给对方以最痛的感觉。宁珵只觉得这一刀背是砍在了他心口,他已经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最疼了,只感觉身体的每个地方都如细密的针在扎,然后刺穿。

    落下这一刀背,宁锦再次重复了上句话:“只要你说出‘我宁珵永远不会坐上家主之位’,我依旧会放过你!”

    这是个很微妙的心理暗示。

    只要说了,就什么事都不会再有了。

    没人会不抓住能救自己脱离苦海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宁锦还有落下下一刀背时,宁珵已经满头冷汗的呻吟出声:“我错、错了!饶、求你饶了我!”

    “说!”

    “我宁珵、永远不会坐上家主、家主之位!”

    宁锦如愿以偿的收起了宽背刀,她蹲下身,目光平和的看着一脸惨样的宁珵,“宁珵,可千万要记住你说的话,不然就不止打折你一条手臂一条腿了。”

    宁珵浑身颤抖不已。

    “对了,别忘了回去给你嫡妹宁琪和大夫人支一声,让她们收敛点,别以为背地里做的那些把戏没人知晓。”

    恐吓的目的已经达到,宁锦就放了那群山贼,和慕容长离还有青画下了冲灵山,至于宁珵,他要是有能耐就自己爬下去,没能耐就等那六个昏迷的侍从醒来,把他抬下去。

    半山腰的路上。

    慕容长离和宁锦并肩同行,闷声说道:“阿锦对宁珣真是好得过头了。”

    拿她自己作饵,引出恼羞成怒的宁珵。再以暴力恐吓他,以恶制恶,让宁珵心中产生巨大的恐惧,给他以强大的心理暗示,让他生出一种只要提出家主位置就会浑身颤栗的假象。在不久后的宁氏家族大选,即便他有强大的母族和所谓的嫡子身份,也只是有力无心,上位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宁珣是我四哥,我自然希望他能上位,做我的助力。”宁锦总觉得自己做什么事似乎都瞒不过慕容长离,自己仿佛在他眼前完全的透明化了。

    她不由得蹙眉,“世子又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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