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场上,出现了令人捧腹的一幕。

    萧金衍坐下的癞皮驴,发疯一般,扬起前蹄往周大同坐下黑色的母马趴去,那母马受到惊吓,连连扬蹄踢癞皮驴,谁料越是如此,癞皮驴越是兴奋,绕着母马打转。

    周大同在马上颠簸,喊道,“救球!”

    癞皮驴嗷嗷一叫,望向众马,其余人赛马,无论是公马、还是母马,都感受到它目光中的兴奋,竟不敢向前靠拢。

    周大同无奈,喊道:“裁判,犯规!”

    萧金衍摆摆手,“我可没有犯规,这是驴界的事,是人家自由意志的体现,跟我可没关系。”

    裁判见状,这头驴在如此隆重的场合发情,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一头温柔善良的母马做出这等伤天害理、有伤风化的恶事,又如何能忍,正要鸣哨,忽然发现,赵拦江手持马杆站在了他面前。

    马球杆上鲜血淋漓,是上个裁判的血,如今那个裁判已被人抬到场外,接受治疗,没有个三两个月,恐怕起不了床了。

    那裁判心头一凉,方才赵拦江追打裁判之事历历在目,那惨烈情况,成了他心中一道阴影。

    这家伙有暴力倾向,得罪了他,自己可没有好果子吃,连喊道,“合理冲撞,比赛继续!”

    萧金衍一拉缰绳,弯腰贴向地面,以球杆将马球极力一挑,喊道,“接球!”

    马球划过一道又高又长的弧线,向太岁队半场飞去。李倾城见状,连策马前行,一连越两名防守队员,向蓝方球门冲了过去,准备抢在马球出界之前,将马球救回来。

    眼见时间无多,周大同赛马失控,冲另三人发号施令,“拦住他!”

    那三人配合默契,催马向李倾城包夹了过去,李倾城毫无惧色,猛然催动内力,注入赛马体内,在它体内流转,那赛马得了他真气,骤然提速,向拦截的三匹马撞击过去。

    砰!

    一匹赛马与李倾城的马相撞,那马嗷的一声惨叫,高速撞击之下,连人带马竟被李倾城撞飞出去。

    甫一落地,赛马前膝跪倒在地,露出了鲜血淋淋的白骨,那人也倒在地上,哀嚎声不绝于耳。

    李倾城赛马只是一滞,旋即又向前狂奔而去。

    众人都傻了眼,哪里有这种横冲直撞的打法?不过,越是如此,越能调动场外观众的情绪。

    众人纷纷叫好,整个马球场上,一片尖叫声。

    另外两马紧随其后,既然拦不住马,那就干扰李倾城的挥杆,务必要在抵达门底之前,将李倾城拦了下来。

    裴氏兄妹也打马紧随其后。

    萧金衍这一挑力度极大,马球几乎高达七八十丈,横跨了整个马球场。

    看台之上,众人纷纷发出叹息声。

    “这球肯定出界了,浪费了一次绝佳的反击机会啊!”

    萧金衍却笑了,因为他知道,这球一定能接得住。因为,对方是李倾城。

    金陵李家,剑法无双。

    李家剑法之中,有一招“海底捞”,能够扭转乾坤。

    转瞬之间,李倾城来到了蓝方底线附近,蓝方两匹战马开始减速,因为驱马冲出赛场,会判违例。李倾城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赛马瞬间与那二人拉开了两个身位。

    周大同喊道,“干扰他,打加赛!”

    十丈、五丈、一丈!

    李倾城猛然一拉缰绳,坐骑受到拉力,倏然停下,前蹄抬起,发出一声马嘶声。

    李倾城翻身单脚踩马镫,身体紧贴地面,将马球杆伸出,轻轻点在了落在场外一丈外的马球之上。

    马球卸力,轻轻弹起。

    李倾城猛一拉球杆,用杆头勾住马球,向侧边一甩,喝道,“进攻!”

    众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眼睛,这种御马之术,在急速前进中忽然停止,且不说赛马,就连人也很难控制住身体,更不用说是挥杆、卸力、击球一气呵成,这种身法,早已超出了人体控制的极限。

    可是却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众人眼前。

    由于太岁队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李倾城身上,导致正门中央空门大开,裴如意策马插到球门三丈附近。

    马球划过一道又快又平的抛物线,来到裴如意身前,裴如意横杆一挡,马球折向门洞。

    入球!

    咚咚咚!

    三声锣响,比赛结束。

    绝杀!

    现场一片沉寂。

    裴如意如同做梦一般,整场比赛,春风夜雨楼都被压制住,竟在比赛的最后一刻,发生了奇迹般的逆转。

    她望着手中马球杆,竟然热泪盈眶。

    沉寂过后,现场发出山呼海啸的般的掌声、呐喊声,为方才那绝地反击喝彩。

    李倾城拍了拍马头,向后场走去。他把这一刻留给了裴氏兄妹,他们担得起众人的欢呼。

    赵拦江紧握的双拳,终于松开。他来到裁判面前,准备给他一个拥抱,骇得裁判连连后退,“你别过来,不然我就报官了!”

    周大同则是一脸懊恼,眼见到手的胜利,本来此刻享受欢呼的人是他,却被萧金衍这头恶驴给毁了。他气得用鞭子抽赛马,吕公子看不下去,跑到了周大同身前,瞪着驴眼,呲起大牙,冲周大同发狠。

    裁判大声宣布:“比赛结束,春风夜雨楼胜!”

    春风夜雨楼众人冲进了场内,将裴氏兄妹举起来,往天上扔去。

    贵宾席。

    众人纷纷向裴春秋祝贺,裴春秋未料到今日竟会取胜,心情大为舒畅,向祝贺之人回礼。

    知府周如海也来到他面前,皮笑肉不笑,道:“恭喜裴大侠,赢下这场比赛。”

    裴春秋不敢怠慢,谦虚道,“周公子球技高明,远胜过我们春风夜雨楼,若不是侥幸,我们也不可能赢。”

    周如海道,“裴大侠谦虚了,有件事我考虑了许久,想要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大人请讲。”

    “我家大同今年二十一岁,尚未娶妻,我打听了下,令千金如意姑娘,今年十八,也未曾许婆家,今日本官就厚着脸,代大同向裴家提亲,不知裴兄弟意下如何?”

    不知觉间,周如海将裴春秋的称呼改成了裴兄。

    这一番话,令裴春秋措手不及。周大同性格乖戾,在涪陵城内恶名在外,他又怎可能将自己的掌上明珠许配给他?若是平时,他可以从容应对,但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周如海提出来,分明是将他架在火炉上烤。

    若是答应,他过不去自己这一关,想必裴如意也不喜欢周大同。若是拒绝,当着这么多人面拒绝知府大人提亲,那以后春风夜雨楼就不用在涪陵城内混下去了。

    而且,这忽如其来的婚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周如海觊觎裴家那块玉璧已久,虽然他掩饰的极好,但裴春秋多少还是能够猜得出来。

    一名乡绅贺道,“恭喜裴兄,今日双喜临门。又胜了比赛,又得了一名贤婿,这等好事,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裴春秋有些尴尬,“裴家是布衣之家,周大人是钟鸣鼎食之家,这门亲事,我们裴家高攀不起啊!”

    周如海脸色一沉,“你的意思是看不起我们周家了?”

    裴春秋闻言脸色大变,“大人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小女自幼喜欢刀枪棍棒,性子泼辣,说话又没有遮拦,令公子风采如玉,我怕如意难入周公子法眼啊。”

    周如海哈哈一笑,双手扶住裴春秋双肩,“裴兄多虑了,大同对如意侄女喜欢的紧,这门亲事,还是他求我的。”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这件事就这样定了,我们周家也是礼仪之家,迟些时候,我会安排媒人向裴家提亲,我还有些公干,就先告辞了。”

    这哪里是提亲,这分明就是抢亲!裴春秋纵有万千不甘,却也不敢表露丝毫。

    毕竟他只是一个江湖人,江湖人对江湖人,可以有许多解决方式,最不济,可以用武功来表达意见。但是对抗官府,除非他春风夜雨楼不想在大明土地上混了,或者成为大通象境的高手,可以藐视人间法度。

    周如海离去后,裴春秋站在原地,良久未语。

    ……

    马球夺魁之后,裴如意骑马绕场一周,接受观众们的欢呼,这位裴家大小姐,打入了比赛的制胜一球,她有资格享受这份荣耀。

    裴仁凤望着妹妹一脸兴奋的模样,忍不住道:“自打娘亲死后,我从未见过舍妹如此开心过。”

    李倾城问,“你与令妹关系很好?”

    “那是自然,她是我从小看大的,我与爹爹都十分宠她,她脾气有些暴躁,但本性却很善。”

    萧金衍过来,对李倾城道,“最后一球,我传的漂亮吧,都说了,我就是这场比赛的奇兵。”

    李倾城没好气道,“奇兵是吕公子,不是你!”

    裴如意回来,脸上兴奋之意犹存,她对三人道,“今日多亏你们三人,否则今年比赛又要输了。晚上,我在春风夜雨楼设宴,我给大家庆功!”

    萧金衍说咱们还是先把账结一下吧。否则,我们行礼就被扔出客栈外了。

    裴如意说身上没那么多钱,等晚上再说。

    三人回到客栈,只见客栈外围满了人,其中有不少貌美女子,今日李倾城在赛场表现,堪称完美,加之又有潘安之貌,吸引了许多怀春少女,前来围观。

    众人看到三人到来,引来声声尖叫,纷纷向李倾城围绕过来,“李公子!李少侠!我喜欢你!”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男人,一种是李倾城,一种是其他男人。”

    “你让开,明明是我先来的!”

    李倾城微微一笑,又引来一阵尖叫声,一名女子竟晕厥过去。

    萧金衍、赵拦江心中艳羡,李倾城这厮女人缘好太好了,让两人拍马莫及。

    萧金衍从果篮中取过一个苹果,张口就咬,一女子喊道,“这是给李公子的,你这个大流氓,不许吃!”

    萧金衍纳闷,“我怎得成了流氓了?”

    “你纵驴行凶,不是流氓又是什么?”

    三人不堪骚扰,夺门而入,客栈伙计见到他们,也不是先前那一副嫌贫爱富的模样,态度有了五百四十度大转弯,“李公子,今日最后那个救球,简直了!如今,你们三人成了涪陵城内的名人哩,以后可要多关照我们客栈。”

    “好说,好说。”萧金衍道。

    伙计又说,“对了,今日,客栈内来了两名贵客,说要见三位公子,在客栈内等候多时,说是有要事跟三位商量。”

    萧金衍说我们累了,不见。

    伙计小心翼翼陪笑道:“那人说非要见你,否则就要把我们客栈拆了,三位公子都是侠义之辈,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萧金衍心说我们在这里也不认识什么人啊,又有谁有这么大架子,于是道:“人在哪里?”

    “就在后面大堂。”

    三人来到大堂,见到来人,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御剑山庄孙千古与巴山剑派唐不敬,坐在大堂之内,冷冷的望着他们。

    原来,那日在酒楼,风千岁与三人比武,三人联手破了他的金钹,唐不敬见形势不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趁众人不注意,溜之大吉。

    离开之后,他越想越来气。怎得萧金衍这三人阴魂不散,自己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可偏偏又不是他对手。

    在路上,他骑马走神,差点撞到孙千古,孙千古拔出撼山剑,一剑将他坐骑斩成了两半。

    他并不认识孙千古,稍一交流,才知这位老者,竟是大名鼎鼎的御剑山庄庄主,想起江湖上传言,萧金衍三人杀了孙少名,心生一计,既然自己不是三人对手,那不如来一个借刀杀人,让孙千古对付他们。于是将三人行踪透露给孙千古,又主动请缨,来当向导。

    客栈内。

    萧金衍硬着头皮道,“孙庄主,令公子的事,我们深表歉意,当日走得匆忙,已经托人把份儿钱随上了,自问没少了礼数,不知庄主今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孙千古听萧金衍这番话说得如此无耻,目露凶光,冷然道:“亡子被你们三人残杀,如今尸骨未寒,每念及此,孙某人夜不能寝,恨不得取你三人头,去给我儿上祭。”

    萧金衍道:“此言差矣,人死不能复生,再说头七都过了,要我们也没什么用了。作为长辈,您应该更向前看,虽然你年过六旬,但我相信你宝刀未老,再生十个八个,应该不是问题,我认识一个朋友,扬州薛神医,有个偏方,据说八旬老翁服用之后,他那貌美如花的小妾,就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而且只用了六个月,你若有兴趣,我这就写信,把偏方给你要过来。以你的实力和岁数,我觉得三四个月就差不多能再生一个。”

    赵拦江冷冷道,“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萧金衍怒道,“废话?不废话,我们三个能打得过他嘛?”

    “打过打不过,打过之后就知了。”

    李倾城则是一言不发,他见识过孙千古的实力,知道三人不是对手。他更知道,萧金衍这家伙看似浑浑噩噩,满口胡言乱语,每到关键时刻,脑子却从来不含糊。

    孙千古道,“我欣赏你的勇气。这样,我让你们三招,若你们接得住我三招,我放你们离开。”

    这倒不是孙千古托大,他看到萧金衍眼珠乱转,知他诡计多端,又在想什么鬼主意,整什么幺蛾子,所以说出三招之约,先将他们套住,否则他们三人一哄而散,向不同方向逃窜,他又浪费时间。至于三招之后,只要将他们困住,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萧金衍大声道,“好!三招就三招,不过,孙庄主可不要做食言而肥之人。”

    孙千古站起身,“动手吧!”

    萧金衍说等等!

    “怎么?”

    “听说庄主赏银十万两给提供线索之人?”

    “不错。”

    萧金衍指了指唐不敬,道:“这个家伙,人品有问题,心计十分歹毒,庄主可不要付他银子。”

    唐不敬脸色铁青,恨极了萧金衍,道:“巴山剑派能为庄主效力,是我们的荣幸,我们根本就没想过报酬的事。不过,堂堂御剑山庄庄主,八大门派魁首,在江湖上说一不二,一言九鼎,萧金衍,你安的是什么居心,想让庄主做食言之人?”

    孙千古摇摇头,道:“不,我也没想过要给。”

    萧金衍又道,“你果真要食言?”

    “不,杀了你们之后,我连他一起杀了,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唐不敬浑身一颤,“孙庄主,其实我们也没想要您的赏银,这萧金衍害死了我师父、我师兄,与我巴山剑派又不共戴天之仇,只可惜我们巴山剑派武功有限,无法手刃此贼,替亲人报仇,您若能杀了这三人,我们巴山剑派三百剑士,愿归顺御剑山庄,听从庄主差遣,为庄主效犬马之劳!若江湖上得知庄主如此对待归顺者,恐怕让天下有志之事心寒呀!”

    这句话说到孙千古心坎里,如今御剑山庄列入八大门派,迫切需要江湖各大势力前来投靠,若能收了巴山剑派,再谋唐门,将长江上游几大势力掌握在手中,那将对以后图谋大事,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此番他追杀萧金衍三人,虽有替子报仇的心思,但他是有牌面之人,还想趁机西行,存了扩大山庄势力的想法。

    想到此,孙千古道:“很好,很好。”

    唐不敬心中一定,知自己从鬼门关上捡回了一条想小命,幸亏应对得当,否则让萧金衍三言两语,挑拨得手,那岂不亏死,想到此,对萧金衍更是恨之入骨。

    “三招!”孙千古冲三人伸出拇指、食指和小指,“三招之内,我若杀不了你们,放你们离去!”

    说罢,他向前两步,身体前倾,整个客栈之内,顿时被一股强劲的真气包围。

    大通象境对知玄上境。

    别说三招,只要不计后果,三人连他一招都接不下。

    “等等!”萧金衍喊道。

    “又有什么鬼主意?”

    萧金衍嘿嘿一笑,“这里毕竟是客栈,稍后动起手来,那面碍手碍脚,要是毁了人家东西,说不得又要赔偿,不如到门外一战?”

    孙千古心中一迟疑,这是涪陵地界,不是自己地盘。若真动起手来,势必会动了这城内的气机。

    他知道,这涪陵城内,还有个家伙,潜居于此,虽然不惧他,却也不想惹出其他麻烦。

    “好,那就到外面!”

    当日,孙少名在江湖众人面前被三人杀死,死状极为惨烈,今日就一笔之道还施彼身,要在天下人面前,杀死三人。

    他早已算计过,三人对自己有杀子之仇,就算杀了他们,他也有办法堵住悠悠众口。至于是否得罪登闻院、是否得罪金陵李家,他根本不在乎。

    江湖争霸,不是请客吃饭,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愁。一将功成万骨枯,他已不是当年的孙千古,他如今武功及大通象,更何况身后,还有那个惊人的靠山。

    萧金衍三人出得门来,孙千古、唐不敬跟在后面。李倾城才一露面,苦苦等候在门外的花痴少女少妇们立即打起精神来,“李公子!”

    萧金衍指着孙千古、唐不敬向众人喊道,“各位姐姐妹妹们,这两个人心存恶念,要杀了你们的李公子,你们说怎么办?”

    众女子一听,这两个丑八怪,要对李倾城动手,顿时炸开了锅,纷纷向二人围了过去,对二人指手画脚。

    “你们算什么东西,竟敢动我老公?”

    “你敢动我倾城哥哥一根寒毛试试,信不信我让楼子里的姐妹们把你们全家男人睡了!”

    “求你们照照镜子,我倾城哥哥不是什么人都能碰!”

    也有相对含蓄一点的,道:“可以不爱,但请别伤害!”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二人戳戳点点。

    孙千古强忍怒火,“滚开!”

    “他竟敢威胁倾城公子!”

    “打死他们!”

    一群女人上前,抱大腿、抓胳膊,将二人困在里面,孙千古要杀这些人,易如反掌,可他武功虽高,却不能对这些平民动手,他虽然没把江湖规矩放在眼中,但若真如此,恐怕会引起武林公愤。

    再看萧、赵、李三人,早已趁乱逃之夭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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