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笑看得出叶舒家以前也是个殷实小康之家,家里的设备虽然老旧,但很齐全,就像那大小的电器,虽然早就过时,但基本不缺什么。

    电视没什么好节目,电视剧还没广告出彩,二人传又不爱听,谭笑看的无精打采。叶舒见状,连上现在只能在旧货市场里见到的,找出一箱子的碟片让叶舒选。碟片中,除了二人转就是些港台片,有些电影上映的时间比他俩出生时候都早,更何况看惯了高清蓝光画质的谭笑哪愿意看这和枪版一个档次的,翻了一遍又让叶舒原样搬了回去。

    又看了一会儿无聊的节目,叶舒就哈欠连天了,天不早了,东院也安静了下来。叶舒和谭笑互道晚安后就回了西屋,谭笑一个人觉得无聊,没看一会儿便关了电视去了东屋。

    第一回睡火炕,谭笑有些不习惯,四米多宽的炕上只睡一个人,显得很空旷,晚上她可以放飞自我,转着圈儿的睡了。虽然叶舒给她多铺了一层褥子,摸着很暄软,但她当她躺下后还是觉得硌得慌。

    山村的夜里不热,开着窗户反而觉得有些凉,谭笑盖着被子,感受着身下传来的暖意,有种汗蒸房的感觉。闭了一会儿眼睛,谭笑睡不着,她认床,每次换个都要折腾两天,何况这次换的差度更大。

    谭笑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烙饼,越催促自己睡越睡不着,最后干脆坐了起来,打开灯坐在炕上发呆。叶舒没有了亲人,但有家,还有根,自己呢,亲人还在,却没有了家,感觉自己更像一个无根的浮萍,飘到哪都是多余的,现在还要和这片“树叶”抱团取暖,互相给对方送终。叶舒想家,她同样想家,只是叶舒对家充满了爱,而她的心里更多的是怨。

    “难道我的父母没希望我过的好吗?他们只顾着自己,何曾想过我……”想着想着,谭笑渐渐又流下了泪水。

    “哭有什么用,等我死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难过。”

    谭笑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看看窗外,窗帘没有拉上,农村没有路灯,不知道哪来的乌云遮住了原本不就大的月色,外面很黑,黑的让人恐惧,好像灯光的尽头就是无限的深渊。谭笑感觉好像在黑暗中看到“不倒翁”在向自己招手,紧忙收回目光。无意间,谭笑发现东墙上挂着的照片有些反光,白天的时候没注意,现在夜深人静了才发现,下地穿鞋走到墙边,感觉照片上的人都在看着自己。

    墙上挂着十多张照片,架在一个木框里,被玻璃罩着,多是叶舒的照片,有穿开裆裤的,有孩提时候的,还有学生时代的。叶舒父母的照片只有两张合照,照片中他们面相忠厚,满脸和善之色,应该是叶舒给照的,他们看着镜头眉目间满是慈爱幸福之意。虽然皮肤粗糙,略有沧桑,但看着都很年轻。想想也是,他们去世的时候也才四十岁左右,照相时一定更年轻。看看叶舒的父母,再想想自己的父母,真应了那句俗话,“什么都是别人的好。”

    坐了一会儿,谭笑关上灯,又钻进被窝,可依旧是睡不着。张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屋里太暗了,像是被隔离了光线一样,而且屋里静的出奇,就像这里被世界遗弃了一样,偶尔听见两声蛙叫,更让她感觉自己置身在荒野中。想想墙上的照片,这里是叶舒父母生前住的屋子,她们会不会在另一个世界注视着这里,想想照片中慈爱的笑容,谭笑的心里突然有种恐惧,是不是死后就是这种情况?

    “吱吱吱……”

    窗口传来一阵声音,吓得胡思乱想的谭笑一下子坐了起来。

    “谁?”

    外面安静了一下,接着又渐渐出现刚才那种“吱吱”声,侧耳倾听,那种声音好像就在窗外,但此时窗外什么情况一点也看不清,谭笑一把按亮了灯。结果灯一亮,外面传来“扑通”一声,接着,那“吱吱”声音也消失了。往窗外望去,黑乎乎的,依旧什么都看不见。

    “谁?”

    谭笑试探着喊了一声,外面没有回应。屋内的女警害怕起来,恐惧感从心底升起,而且越来越强烈。在看看墙上的照片,叶舒的父母依旧在笑着看着自己。

    “啊!”

    谭笑慌忙的从炕上爬起来,打开屋门光着脚跑了出去,磕磕撞撞的跑进了中间的屋子,口中不住喊叫着叶舒。

    “怎么了?”敲了半天门,睡得迷迷糊糊的叶舒才打开了房门,看着慌里慌张的谭笑问道,“怎么还不睡?”语气中偷着些不耐烦,这两天没怎么好好休息,刚躺在熟悉的被窝里睡熟,结果就有叫门。

    谭笑没在乎叶舒的语气,指了指东屋的门口,恐慌的表情还挂在脸上,说话也有了哭腔,“那屋里有动静。”

    “有动静?”略微清醒些的叶舒支棱着耳朵听了一下,什么也没听见,又特意走到东屋门口听了听,依旧什么也没听见,向谭笑摊了摊手,“没啥动静啊。”

    谭笑也听了一会儿,刚才那声音确实没有了,但还心有余悸的和叶舒说:“刚才那声音就在窗口,吱吱的响了半天,听的很吓人。”

    “吱吱的声音?”叶舒问了一句,见谭笑点头便大笑起来,“那是院子里有耗子,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耗子?”

    “对呀,就是老鼠。”叶舒给她解释了一下。

    “啊!”谭笑的恐惧更盛,“那会不会爬进来呀?”

    “没事的,农村有耗子很正常的,谁家没有个耗子洞,没事儿,那玩意儿怕人,没看一开灯就没动静了么,估计被你一吓,回洞里去了,一晚上都未必敢出来,行了,回去睡吧。”

    谭笑摇了摇头,没有动弹,她还是害怕,而且怕的不仅仅是老鼠,只是其它的没有办法说出来,谭笑看着叶舒说道:“我害怕那种东西,要不咱俩换换吧,你睡东屋,我睡你这屋。”

    叶舒看她不像在整蛊自己,是真的害怕,没有说什么,回屋将自己都被褥抱了出来,又将谭笑的被褥抱到西屋,“这回没事了吧,睡吧,害怕的话再叫我。”

    “嗯。”谭笑点了点头,进了西屋,关上了门。

    这城里来的姑奶奶真够可以的,天天喊打喊杀的主儿,想不到竟然害怕耗子,想想就觉得好笑。叶舒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被褥抱进了东屋,重新铺好。这两天太折腾了,真的要好好歇歇。

    结果,刚睡了不到半个小时,叶舒又被一阵敲门声叫醒了。叶舒打开门,谭笑正抱着被褥可怜巴巴的站在门口。

    “这又是怎么了?”叶舒满脸的无奈,又不解的问。如果西屋窗外也有耗子他也没办法,不可能大半夜的去挖老鼠洞吧。

    谭笑撇着嘴说道:“那屋的炕太热,我睡不着。”

    “刚烧的炕能不热吗?”叶舒对着和姑奶奶真的无语了,“‘炕头’热,你没往‘炕梢’挪挪吗?”

    谭笑虽然不知道“炕头”和“炕梢”的意思,但也猜个大概,瞪了叶舒一眼,嘟囔道:“炕上都一样热,跟铁板烧一样。”

    叶舒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哭丧着脸问:“那你想怎么样?搬回来睡。”

    “嗯。”谭笑也不用经叶舒同意,直接抱着被子进了屋。

    “行,那我再过去。”叶舒见她不客气,也丝毫没办法,谁让自己将这姑奶奶带回来了呢,只能重新收拾被褥。一抬头,叶舒发现谭笑正看着自己,吓得叶舒一哆嗦,“你这么看我干啥,你大半夜还披头散发的,挺吓人的。”

    出乎叶舒意外的是谭笑竟然没有顶嘴,而是可怜巴巴的看着叶舒,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你也睡这屋,可以吗?我有点害怕。”

    “害怕?”叶舒以为她是怕耗子,有些傻眼,问道:“你住这屋,我还住这屋,不太好吧?”

    谭笑点了点头,“对呀,你家这炕这么宽,你睡一边,我睡另一边。”见叶舒有些反对的意思,她说不乐意就不乐意了,低吼道:“在医院不也一间病房吗,那又怎么了?”

    “咱俩睡一铺炕,你不怕出点什么事?”叶舒没有明说,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男女有别呀,病房那是两张床,现在是一铺炕,一翻身……后果不敢想象。

    谭笑眼珠子一瞪,又恢复了那火爆的脾气,“你废什么话,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少娘们唧唧的。”接着,话锋一转,朝着叶舒露出一脸冷笑,“你不说,我还忘了提醒你了,你记着,如果你敢有什么别的想法,我可以保证在你死之前让你变成太监,这点不用怀疑,我不管你会什么宽心宽肠的,我说到做到。”

    “我有什么想法。”叶舒哼了一声,没心思和她计较那些,睡就睡呗,命都要没了,还图什么刺激?将自己的被褥推到了“炕头”,让谭笑将她的被褥铺在“炕梢”,叶舒又从柜子里翻出两套被褥挡在两人中间,摞起来有半人高,“你别故意害我就行。”

    “美得你。”谭笑上炕钻进了被窝,“关灯。”

    叶舒关好灯爬进了被窝,没敢先睡,那个姑奶奶不知道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别刚睡着又被她一通祸害。坚持了一会儿,那边没什么动静,再过一会儿,身边传出来均匀的呼吸声,那个姑奶奶竟然睡着了,叶舒长出了一口气,也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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