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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北冥虹的问话,圣女淡淡一笑,因为面纱的存在,旁人无法看到其中风情,可那蓝水晶般晶莹美丽的双眼中已多了几分生动,如春光明媚动人,只是片刻之后,这美好风光便被其掩藏,徒留注意着她的少数人心中遗憾不已。安宁镇的人大都心思不纯,若没有北冥虹那一剑震住所有人的胆魄,又有北冥王族这块无人敢沾惹的无上招牌,她们所遇到的麻烦必然不会少,哪怕是现在,还有一个苍蝇般无孔不入的袁人凤,因此,哪怕明知没有人敢对她们如何,她对于任何趋于有心靠近她们的人都怀着一种隐晦的戒备,可对于那个顶着众人关注叩门,声称有要事相商的陌生男子,她提不起太多的厌恶。
北冥王族中人天生蕴有仙气,族内几无歪瓜裂枣,行走在外时,便如仙鹤同燕雀为伍,那种空灵出尘的气质与其余修行者格格不入,并容易招蜂引蝶,这样的情形在三年的巡礼中并不少见,哪怕她已面纱遮颜容颜,身边的北冥虹又毫不掩饰自己的绝色风姿,依然有不少人怀着各种各样的意图想要与她亲近。因为圣女巡礼并不大张旗鼓,大多数时候她们都会选择隐秘出手惩戒,可那样的人始终层出不穷,令她们的巡礼之路备受阻挠,只有她与北冥虹都被缠的烦了,亮出北冥王族的象征,才能将那些色胆包天的家伙吓得生活不能自理,从根上解决问题。
似是江月白那般,通过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想要与她们聊聊艺术,谈谈人生的,之前已经有不少先驱,但没有一个像江月白一样,是真的进来谈正事的。
天魔,这种历史悠久的邪魔,一直都是神国内部的一大毒瘤,哪怕在上古时代已经被打的分崩离析,也能躲藏在五大圣域内的不少隐秘角落,偶尔神国动荡之时,它们便会冒出来搞事情,只是大都也只是些小打小闹,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可次数多了,终究会令人烦闷不已。
神国的历代先贤就是在这样的烦闷之下将这些百足之虫往死里打,可怎么打都打不完,最终也只得做好充足的防范措施,争取让这些阴损的邪魔无法成就任何气候。
在过往的历史中,东西南中四大圣域无不出现过较大规模的魔灾,唯独北圣域不曾有过,而且连小规模的天魔侵扰都不曾出现。
因为统治北圣域的是北冥王族,而北冥王族最擅长的,以纯净的仙气为媒介施展的功法,正是天魔的最大克星。
所以当江月白一本正经的告知她们幽明谷中很可能有天魔作祟的消息,而能够证明这一点的凭据,只是她们身上都有的幽明石,而且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时,无论她还是北冥虹,都觉得这人在瞎扯淡,只是为了接近她们不择手段而已。
可在谈话的过程中,她一直注意着对方的目光,发觉对方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眼中满是认真与严肃,全无半分邪念,仿佛知道全无希望,可还是希冀着从她眼神之中看到一丝认同,直到最后无奈离去,他也没有与那些表面上一本正经的世家公子一般,嘴里说着非礼勿视,实际目光极不老实,而是再三强调天魔存在的可能性,仿佛只想要用这种笨拙但足以令人记住的方式,让她们稍稍提高一些警戒。
从对方的目光之中,她没有看到那令人厌恶的痴迷,而他离去之后,还真的没有再一次找上门来,反而是袁人凤变着法的想要来献殷勤,两相对比之下,她更愿意相信江月白的人品一些。
“他不像是会信口开河的人,应当不会拿这么大的事开玩笑,进了幽明谷,我们稍稍留心便可。”
“圣女大人,你不会真的相信他的话吧。”
北冥虹心中一急,差点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喊出声,好不容易才抑制住心中思绪,将想说的话语缩入神念之中,继续道:“这里可是我们的北圣域,那些天魔有那个胆子抛头露面?”
圣女犹豫片刻,最终点头表示同意。
她同样不相信天魔真的敢堂而皇之的在北圣域扎根,只是江月白那种笨拙的多次强调方式还是在她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让她想要证明这颗种子本就不会存在,此刻,她更愿意信任北冥虹的判断,或者说,北冥王族共有的判断。
就是上古时代那群天魔的首领,也是北冥王族的先贤以至高境界的仙莲变破其魔核,血洒万里长空,遮天蔽日,成为古老传说中浓墨重彩的一笔,若寻常天魔敢在北冥王族的地界闹事,一个灵道四境的北冥王族族人便可以用仙莲变轻松将其杀灭,天魔不是没脑子的纯粹妖兽,哪里会这般自寻死路。
或者,那个家伙的坦然与严肃,真的就是装出来的,只是想要她记住而已。
她没有费心去记住江月白这个名字,以及这个名字所匹配的那张脸。
在圣女巡礼之中,她见过了太多人,经历了许多事,江月白算是那些人中的一个特例,但也只是其中一员而已,不值得多费心去记忆。
当然,如果他针对幽明谷发出的,那许多可称质疑北冥王族实力的言论被她证实是虚假的,圣女虽修心莲,不可轻易沾惹他念,她自有一套完整的修心法则,来心安理得的进行一场报复。
……
“门开了!门开了!”
不知是哪个激动到话都说不清楚的修行者最先出声,聚集在那妖兽巢穴之前的人群登时沸腾,不少人疯了一般的挤入洞口之中,争先恐后的摸黑前进,试图第一个冲入那传闻中连通幽明村与幽明谷的狭窄通道,在这个过程中,甚至有一名术修不慎绊倒,被后来者一顿乱踩,倾刻成了一滩肉泥,洞外一个有些神念修为的人见状,连忙抓住机会挤上,拼着步其后尘的风险生生来到那具凄惨不堪的尸首旁,迅速的扒下他手中紧紧攥着的幽明石,如获至宝般的随大流冲击前方,令得后方手慢了,或是不敢上去挤的人捶胸顿足,哀叹自己抓不住机会。
江月白没有参与拥挤,真正心中有分寸的人,都没有参与这可悲可笑的机缘争夺,至于那被踩死的可怜人,更是没有人多加同情——既然来了秘境,便要做好身死道消的准备,死在里面与死在外面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差别,若是在里面得到宝贝,再被他人截杀,得而复失,对于修行者来说,或许是一个更加凄惨的结局。
江月白在心中默默为那个可怜人超度几句,转而看向一旁,道:“你不去?”
“我又不是快饿死的疯狗,不急这一时半刻。”
王策懒洋洋的靠着铁枪,自从与江月白确认了联系,他身上的颓废劲消去不少,转而变成了慵懒,两者虽差异明显,都是他生活态度的外在表现。
颓废,是因为对境况的寒心,以及对未来的迷茫,故而得过且过。
慵懒同样是一种得过且过的消极心态,但慵懒的前提,是对生活抱有希望,某种程度上,不失为对自己精神的一种放松。
他一直在试图让自己的心态阳光一些,将来自周遭压迫的憋闷尽数清除,阳光来阳光去,最终选择好好休息一番,好以最完满的姿态夺取属于他的机缘,名为养精蓄锐,实则自我放假,便成了现在的这般模样。
不过只要幽明谷的机缘出现在眼前,他必是其中奋勇当先的第一人,毕竟他的经验告诉他,在机缘不曾真正显现之时,冲在最前面的,通常不是得宝者,而是炮灰。
江月白对此置之一笑,道:“真不走?”
他指了指身后,袁人凤以及其五名护卫都没有进入洞穴的打算,反而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袁人凤本人手摇染火折扇,一脸得意,如看到了笼中可随意取下性命的鸟雀,其意如何不言自明。
袁人凤本就不是为机缘来的,泡妞之时顺手宰个人再简单不过,若不是北冥氏的两位女子尚在洞外,注意着这边的动静,他早已下令动手。
王策打了个哈欠,笑道:“都捅过一枪了,再捅几枪也没什么,万一我不小心被袁圣子打死了,天龙军的叔叔伯伯就算不替我报仇,也可以影响一下天龙军内的态度。”
此言一出,袁人凤面上神情顿时一抽。
王策在北圣域的风评中就是个孤家寡人,但不可否认,王勋始终都是天龙军的精神象征,龙襄君都对其尊敬有加,他的死若宣扬出去,还真的能给他袁家带来一些麻烦。
三家争位之中,军队不能明面表明立场,可暗中的立场,同样足以影响很多事情。
尽管王策似乎从未受到过天龙军老人的照拂,到处人人喊打,可他还真没法赌,王勋是不是给他留了一些后手。
最终令他无法下定决心动手的,是来自北冥虹的话语。
“袁公子,小姐说了,秘境之外动刀动枪太不合适,到了幽明谷内,你们凭真本事了断恩怨,我们绝不掺和。”
袁人凤闻言一笑,收敛杀机,淡淡道:“既是小姐的请求,本公子自不会拒绝。”
他率领着五名有资格进入其中的护卫大步向前,与江月白二人擦身而过,而他那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也落在了江月白的耳中。
“你的底细我摸清了,无论你是谁,今天都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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