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窸窣,寒风瑟瑟。

    杨念雪叹了口气,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感叹什么,但就像是心里憋了一口气,这会舒展出来。

    她回过身,看向那开着的寺院大门。

    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此刻的她,满脑子都只有两个字——砍树!

    ……

    进了寺院之中,院中却是空寂无比,烛火也都已经熄灭了。

    寺院中一点诵经声都没有,一片死寂。

    杨念雪愣了一下,嘴里嘀咕道:“好冷清啊……”

    实际上在此之前,寺院里并没有这么冷清的,只是当她来了之后,这寺院便冷清了。

    她也算是此地的一个不速之。

    寺院里的大多僧人都已经撤去了,如今也只余下了极为还在寺院之中,就在那后院的菩提树前。

    杨念雪抬头看了一眼那冒出枝条的菩提树,她迈开步子,朝着寺庙的后院走去。

    要去后院还需过一处玄关。

    过了玄关之后,那颗参天而立的菩提古树映入眼帘。

    在这片黄沙荒芜之地,这颗菩提树却是郁郁葱葱,满是绿意。

    在那月光的照映之下,格外生辉。

    “好高……”

    杨念雪略微有些惊讶,她只是没料到这棵树有这么大。

    低头看去,却见那菩提树前守着一位身着袈裟的僧人。

    是这寺院的主持——智空。

    智空和尚年迈而立,守在那树前,好像是在等候着什么,而且他也已经等到了。

    杨念雪的视线停留在那和尚身上,问道:“能让让吗?”

    智空和尚睁开眼来,那双浑浊双眸映入杨念雪的视线之中。

    枯瘦,苍老,却又还有一丝清明。

    袈裟批下,佛心似是不弱于这世间所见高僧。

    “阿弥陀佛。”

    智空和尚站起身来,迈步走向了杨念雪。

    寺院里的僧人都已经走了,起初还有几位长老愿意留下,后面却都被智空劝走了。

    就连尊者都挡不下的人,他们又如何能挡的下。

    智空和尚问道:“施主可是已经见过佛子了?”

    “佛子?”

    杨念雪有些不解,摇了摇头道:“谁是佛子?”

    智空和尚道:“佛子法号忘真,想来施主是见过了。”

    “他啊……”

    杨念雪说道:“方才才走的?怎么了?”

    智空和尚微微一顿,询问道:“佛子可曾留下什么话?”

    “留下什么话?”杨念雪思索了一下,说道:“那倒没有,不过他说,人情还还是不还,都是他说的算,现在他不想了。”

    智空和尚听到这些话心中一沉,慢慢的却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道:“佛子当真是这么说的吗……”

    再睁眼的那一瞬间,他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尽数消散而去。

    “我骗你干嘛。”杨念雪说道。

    智空和尚轻轻点了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回过头去,看向了那身后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树。

    迈步上前,他将手掌放在了那菩提古树上。

    掌心在那树干之上抹过,他似是想起了许多事情。

    当年这棵树还没枯死的时候,他便是在这树下坐忘参佛,转眼百年,一切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往云烟。

    他也老了,佛法不得再进,所剩的时日也不多了,再见此树重生,难免会心生感叹。

    不过那又如何,他不过是这边陲小城中的寺院主持,又能做的了什么呢。

    智空和尚叹了口气,收回手来。

    “施主……”

    沙哑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出。

    杨念雪看向他,问道:“你也要拦我的路吗?”

    智空和尚摇了摇头,否认道:“贫僧拦不住施主,只求施主应允,让贫僧随他一同去吧。”

    杨念雪顿了一下,看着这老和尚,心中满是不解。

    智空和尚却也不管她同不同意,他盘坐在了树下,闭上双眸,掐着手中的念珠,念诵起了佛经。

    菩提树下,老僧诵经。

    .

    .

    竹林小潭。

    案桌上摆着微弱的烛火。

    天元子正坐在那案桌之前,心神不定。

    直到看到那最后一枚黑子无故落空,他才长叹一声。

    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他望着棋盘上的攻势,心中五味杂陈,一次次的变故,一次次的后手,却还是出了差错。

    天元子的目光看向了那潭边小憩的儒衣先生。

    而这一切的作为,都与这儒衣先生有关。

    那位先生,却是在这福天洞地之中打着瞌睡,似乎一切的事都与他无关。

    天元子自嘲一下,迈步走向了陈九。

    陈九双手枕在脑后,听身后传来动静,便睁开了双眸。

    眼中所见是那夜里的天穹。

    月明星稀,星光密布。

    美不胜收。

    他回过神来,见天元子坐在了他旁边。

    天元子侧目看向陈九,说道:“贫道又输你一场。”

    “哦?”

    陈九有些不解,问道:“你这话又从何说起?”

    天元子说道:“佛子违了约定,没拦下那女子,反而是助其打开了寺院的大门。”

    “忘真?”

    陈九眉头一挑,问道:“他欠了你什么?”

    天元子说道:“若是贫道不同意,当年他也不会去修佛法。”

    “就这事?”

    陈九觉得有些好笑,说道:“人算不如天算,你天元子总是笃定了所有事,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啧啧。”

    “陈先生是在看贫道的笑话。”

    “笑你两句怎么了?”

    陈九直言道:“既然到了这竹林小潭,你就给我老实一点。”

    天元子自嘲一笑,说道:“贫道以为,在你这总是能找到些许破绽,不曾想,你竟是这般平常,毫无波动。”

    “这是必然。”陈九也没解释。

    至始至终,他们的视线都不在一盘棋上。

    天元子眼中的棋盘,是凡世与修仙界,而陈九眼中的棋盘,则是这重山天道与那凡世天道之争。

    故而,陈九也没有过多关注镇北与长武的事。

    但镇北与长武,一样也是另一盘棋中重要的一环。

    不然陈九也不会费这么多力气安排这一切。

    天元子的许多谋划确实是有些出乎陈九的意料,但归根结底,还是对结果没有多大的影响。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但若是下棋……

    谁来了都是略懂,更无高低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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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今天打扫屋子了吗

    呜呜呜,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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