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掖城城中北方、“同心圆”以东的里坊,矗立着一座巍峨壮丽的巨大宅子,这座周长如一座小城般的巨大府第前,便是一道角门也比普通人家的大门大了一倍有余。从高墙往外往里看去,可见不计其数的屋脊层层叠叠,宛如波浪一般连绵起伏。而在高墙深院正门牌楼的门楣上,赫然写着“杨府”两个大字。

    张掖杨府是独孤敏得知儿子将在这里出任,专注请大量人力“加班加点”的修建,到了杨集入往之时,内部各种设施固然趋近完善了,可类似演武场、门楼、角楼、阀、阅仍旧尚未完工。但如今呈现的杨集眼前的,却是全新装饰的结果,雕梁画栋、碧瓦青檐不计其数,可谓是极尽奢华之能事。

    杨集夫妇的到来,令阖府上下喜气洋洋的,仿佛过年一般。

    对于留守于府上的家人,先行回家的萧颖下午便给每个人都加发了一月的俸禄,以作新年贺礼。而对那些下人的孩子,她还将一些从大兴带来的‘玩具’和书籍按年纪分发下去。

    这些东西值不了几个钱,却是萧颖从千里之外的大兴带来,表达了她对下人后代最诚挚的关怀和期许,这一举动,自然令阖府上下深为感动、感激。

    一见自家阿郎踏着夜色归来,府中上下谁见了,都上前说几句吉利话儿,给阿郎拜一个晚年。

    杨集也是笑容可掬的逐一问好、答复,好不容易摆脱这些摆脱洋溢的家仆、侍卫、侍女,杨集回到后宅与萧颖一起用了晚餐后,便陪她在后苑逛了一圈。

    萧颖行了一路、接着又一一安抚问候家中下手,此时松懈下来,也着实是累了,不久便打起了哈欠,这期间杨集也得知柳如眉受了风寒,这才没有一起吃饭,并且今晚将在西院住宿。

    杨集听了,心中深为担忧,像他们学武之人,体魄远胜普通人,一般是不会生病的,但若是生起病来,却比普通人严重、难康复,他有些放心不下,便让萧颖先回主卧休息,自己拐向了柳如眉的住处。

    柳如眉在京城卫王府、张掖杨集后宅都有一座位于主院西边的院落,只是杨集以前经常和两个老婆一起耳鬓厮磨、卿卿我我,而萧颖又嫌主院空旷冷清,所以柳如眉基本上没有在她的院落居住过。

    后来裴淑英翘家、借宿王府,萧颖和她都是知书达理、能书善画、精通音律的人,几番接触下来,就大有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之感。萧颖为了方便探讨,便将王府后宅西院借给了裴淑英居住,如果不出杨集意料的话,裴淑英到了张掖,还是住在西院之中。

    西院环境雅致,建筑群落也是坐北朝南格局,正北是主人卧室,下首的左右两侧各有一排房子,从礼仪和理论上说,左边是供柳如眉女性亲人住、右边供她的侍女居住,只不过柳如眉自己都以侍女自居,至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连个使唤的丫头都没有。所以从礼仪和逻辑上说,借宿于此的裴淑英应该住在左侧。

    鉴于此,杨集也不怕误入裴淑英居所,他走过院子,便推开主卧房门,直奔二楼而去,说道:“如眉,我来看你了!”

    这栋楼是三间三层结构,二楼正中是间完整的屋子,用博古架和画屏隔出了外厅、内室两部分,中间并没有墙壁,所以在屏风后面的人听起来,杨集上楼、走过走廊的脚步声异常清晰。

    榻上,裴淑英除去了外裳、中衣,仅着贴身亵衣亵裤躺在榻上,轻薄柔软的亵衣裤紧贴在身上,柳如眉刚在她用白叠布在她一条白生生大腿打了一个漂亮的结,忽然听到杨集的声音,不禁大吃一惊。

    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柳如眉来不及细细思索,急着低声道:“裴娘子,快挪进里边!”

    一边说着,一边着急的把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推进了床榻里,旋即,她也往榻上匆匆一倒,“唰”的一下子扯过被子盖住了两具曼妙动人的娇躯。

    等她忙碌完毕,杨集已经绕着屏风走进来了,目光到处,双眼不禁一直。

    青铜灯树上燃着的蜡烛映得满室通明,柳如眉早已躺在榻上,姿态慵懒诱人,额前一绺乌黑发亮的秀发微微垂下,香肩半露,好生迷人。

    她看着风风火火闯进来的杨集,率先问道:“这么晚了,公子怎么过这边来了?”

    “晚么?还很早啊!”杨集疑惑的看了看窗外,只是张掖春寒料峭、天气犹冷,窗子被关得严严实实的,着实是看不到外面什么。不过府中各处的大灯尽是点亮了,明亮的灯光把窗前婆挲摇曳树影印在窗纸上,显得格外静谧。

    但是府中还照这么多灯,怎么也不像是柳如眉所说的“这么晚了”,他想了想,恍然道:“许是你染了风寒,头脑昏昏沉沉的,便把时辰忘了。”

    “应该是吧!公子来这里,莫非有事吩咐我?”柳如眉一边问着,一边把露出来的一只雪足悄悄的缩进被子里。

    杨集忍不住笑起来:“你身上每寸肌肤都被我看过、亲过,还怕我看什么啊?”

    柳如眉里面还躺着一个裴淑英呢,正偷偷摸摸的听着,所以杨集平时让柳如眉感到甜蜜无限亲密话儿,令她羞俏脸发烫,害怕杨集再说什么不堪的话儿,她连忙岔开话题道:“公子有何事就快说嘛!人家头脑昏昏沉沉的,都要睡着了。”说着还故意打了一个哈欠。

    裴淑英原本半卧半趴在床上,匆忙间向里面翻了个身子,便呈大字型趴在柳如眉身后,一动都不敢动。此时听了两人的对话,裴淑英浑身都燥热了起来,而且差点喷笑出声来,但是她上身只有一件小小的亵衣、下身一条小小的亵裤,胸、臀、腿毕露无疑,简直比光着身子还要诱人,所以哪怕再想笑也只有忍着。

    “一来是听阿颖听说你染了风寒,我放心不下,便来看看。另外有一件事,想跟你好生商量!”杨集说着,便在榻边坐了下来。

    平时杨集怎么坐、怎么睡、怎么抱,柳如眉都不会在意,甚至还巴不得时时刻刻躺在丈夫怀抱里,可杨集现在的举动却把柳如眉吓坏了。好在这张大床是类似小房子的月洞门罩架子床,且还有围栏、床柱、牙板、四足及镂雕花纹的上楣板,再加上这张床一面靠墙、三面有帷幔……这些加上光线不清,倒是能够将一动也不敢动的裴淑英藏得严严实实的。

    杨集不知柳如眉的紧张,伸手试了一下柳如眉的额头,感觉有点烫,但不算是太过严重,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便说起了正事:“如眉,平云是不是在跟你学幻术、易容术?”

    幻术和易容术在大隋王朝是不入流的杂技,是一些人家世代为生的技能,但是柳如眉在杨素府中的时候,却将那些杂技大师的杂技学来办大事,虽然张出尘也学了、了解了一些原理,可或许是天赋问题,只有柳如眉学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而独孤平云在突厥大举入侵之时,被柳如眉乔装成了惟妙惟肖的杨集,并且和李靖从瓜州跑去张掖坐镇,虽然他最后没有起作用,可他自那时起,对幻术、易容术产生了深厚的兴趣,竟然要拜柳如眉为师。

    柳如眉倒也愿意教他幻术,可她毕竟是独孤平云的表嫂,怎么可能答应收杨集的表弟当徒弟?若是如此,辈分岂非是全乱了?然而独孤平云觉得男女有别,若他一直跟着柳如眉学艺,生怕惹来什么风言风语,便一直想要拜师学艺,一旦有了了师徒名分,便会减省许多麻烦。

    这两人一个不愿收徒、一个要当徒弟,如此僵持了一段时间,禁不住幻术、易容术魅力的独孤平云便求到了杨集这里,希望杨集帮他说情。

    “是!”柳如眉应道:“确有此事。”

    “平云求上进,值得鼓励。你们这般僵持不下也非长久之计。”杨集轻轻的握住了柳如眉的一只纤婉素手,向她说道:“既然你们成不了师徒,不如你们义结金兰,结拜成姐弟好了。”

    “这如何使得?”柳如眉连忙推辞。

    这年代的义结金兰可不是嘴巴上说说而已,一旦她和独孤平云俩结拜了,独孤平云真的就会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姐,而如此一来,又与婆婆独孤敏有了姑侄之缘,到时说独孤家是柳如眉的娘家都不为过。

    这让奴隶出身的她如何高攀得了?如何高攀得起?

    杨集不满的捏了捏她的手,徉怒道:“你是我庶妃,何来挺身?何来高攀低攀之说?”

    听到这里,柳如眉忽然明白了杨集的良苦用心,杨集让她和独孤平云结拜,完全是为她考虑。

    与出身卑微的她相比,萧颖有一个强势的娘家,底气十足,虽然萧颖不是跋扈骄横的大妇,杨集也不会欺负她,可是在家仆侍女眼中,如果某个主母没有一个能给她撑腰的娘家,那他们对待这位主母的态度就会截然不同的,毕竟她不能指望每名下手都没有势利眼、功利心。

    她要是成了独孤平云的义姐,便等于多出了一个强大的后盾,虽然不能令她有资格与萧颖相提并论、虽然得不到什么实质的好处,但独孤家公子义姐、王太妃侄女的名头,不仅能让府中下人闭嘴,而且在她参与贵妇们聚会之时,还能让那些喜欢嚼舌根的名门贵妇乖乖闭嘴,不敢拿她的出身说三道四,这对她本人、对萧颖、对杨府上下来说,都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羞辱。

    柳如眉想到这里,心中感动之极,唇角便漾起一抹甜甜笑意不由自主地反握住杨集的手,在自己的脸颊轻轻摩挲了几下,动情的说道:“嗯,那便依了公子。”

    杨集心事放下,这才注意到柳如眉缩在绣衾下的模样有多么的可爱,仅仅只是微露的削肩秀项、精致的锁骨、诱人的深深沟壑,更就像一枚刚刚成熟的桃子,让人意识到她的身体是多么鲜美动人。

    如果杨集现在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赌石客,那么掩于锦被中的柳如眉就是石中美玉,胸口微露一片粉润肌肤就像一块璞玉被切开一个窗子,露出了里面晶莹剔透的绿。让人看得心跳窒息。

    迎着丈夫灼灼的火热目光,柳如眉岂能不知他的邪念?她忍下挽留的念头,红着脸垂下眼帘道:“我要安歇了,公子也辛苦了一路,快回去歇息吧!”

    “这就走。”杨集话虽如此,作恶的手却一抚而下,从脸上顺着她圆润肩头,又滑到她细腻的秀背,然后促狭地一路向下……柳如眉的身子绷得紧紧的,就像上一张开满了弦的弓。

    躲在里面的裴淑的紧张程度不亚于柳如眉,她看着杨集的手滑向柳如眉的腰,连忙把搭在柳如眉腰上的小手缩了回来,只差一瞬,就被杨集抓了个正着。

    “公子,你快回去吧。”柳如眉实在是受不了了,开始软语央求,希望她的男人早点离开。

    杨集很君子地把手抬了起来,隔着被子准确地捉住了她的小腿,柳如眉的小腿立马绷紧了,杨集贼兮兮的说道:“我今晚又不会吃了你,你这么紧张做甚?若是你强迫我,我也只有勉为其难答应。”

    柳如眉一双眼睛蓦然睁得大大的,眼中透露出了无比古怪、无比震惊的神色,而落入杨集手中小腿开始频率极高地战栗起来,那种发自骨子里战栗,很容易叫人想到夫妻恩爱之后,得到渠足的女子那种感觉。

    谷</span>  杨集心中一荡,得意不已的说道:“如眉,我一地以为耳朵是你最为敏感的地方,想不到竟然是脚,哈哈,今天终于让我发现了。或许脚掌更敏感,咱们且试试。”

    柳如眉闻言,生无可恋的捂脸。

    被捉住的哪是她的脚啊?分明就是裴淑英的。

    杨集见她如此紧张,便放过了她的腿,滑到了足踝,准备亵玩柔嫩的脚掌,而那条腿的主人终于忍不住了,猛力向后一收,然而杨集感到“柳如眉”小腿绷得紧紧的,担心她会躲闪,所以抓得很紧,此时他的手被脚掌猛然一带,被子登时掀开了一片。

    呈现在杨集眼前竟然是四只白生生的脚,见了此景,他屁股如若安了弹簧般的弹了起来,勃然大怒的将被子扯了开来,然后他就看到两具各具妍态的香艳娇躯。

    柳如眉保持着侧卧如弓的姿势,在她里边躺着一个身材青涩单薄的女子,那女子赫然是裴淑英。她一条腿正压在柳如眉身上,那么自己方才把玩的其实是裴淑英腿,而不是柳如眉。

    被子被杨集一把扯开,柳如眉和裴淑英就像被人脱光了光似的,两人都惊呆了,半晌都没有其他动作。过了好久,反应过来的柳如眉闪电般从杨集手中夺过被子,“唰”地盖在了两人身上。

    俩女的脸蛋都很红。柳如眉还好,她毕竟与杨集当很久的夫妻,每寸肌肤都被他看过、把玩过,此时的害羞更多是出于女性天生的羞涩。裴淑英则不然了,她把火烧火燎的秀脸埋在柳如眉肩后,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她从没让男人沾过身子,今天却被杨集看了、摸了那么私密之所在,虽然这是她心仪的男子,可毕竟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羞得她恨不得有条地缝往下钻。

    “你们这是玩的哪出?”杨集见情况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顿时怒火顿消,只是看看两女十分的暧昧模样,又忍不住迷惑了起来,柳如眉竟有男女通吃的癖好不成?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只因他发现裴淑英两条白嫩的大腿各缚着一条白叠布的绷带,而床上还有各种瓶瓶罐罐,甚至还有一把小剪刀。

    柳如眉讪讪的解释道:“我们昨天不是在删丹马场住了一宿么?裴娘子见时间尚早,便去学骑马,不料她腿子太嫩,被磨破了皮,她昨天还强撑着,今晚实在是受不了了,便过去问我讨药。你进来的时候,正帮她上药,匆忙之间来不及躲,所以被我藏到了里面。”

    “淑英娘子,我们府中也有女医,如果你需要请医士,也不必遮遮掩掩,免得耽搁了伤势。”杨集叮嘱了一声。

    “喏!”裴淑英瓮声瓮声的应了一声。

    经过方才一幕,杨集也有些尴尬,也不好在房中逗留,他离开后,马上将姜元辰唤书房里,仔细的安排一番,让他努力找敦煌六大家族的罪证。

    这六大家族以北周、北齐、南陈皇族为主,他们每一家又各带一个大家族,这种怪异的存在,使杨集心中始终对他们不太放心。

    据他所知,这六大家族在进入敦煌后,虽然是以竞争为主,可是也不是没有合作,正是因为他们敦煌,使莫高窟造佛像活动又兴盛起来,他们这些年合力开凿了八十余个洞窟,留下数以万计的经卷。此外还时不时举办佛会,相互讨教佛法。

    虽然这种佛会表面上是志趣相投、一争高下,可它与始自魏晋的诗社、诗会十分类似,参与诗社的人从来不是凑在一起吟诗作赋、佛学,而是以此为契机,将大家的力量集中起来,对地方施加影响、扩大自己的政治诉求。甚至一些地方官府的赈灾济民、修筑堤坝、兴办文教、收纳税赋等行动都需要地方名流士绅响应,方能顺利进行。

    敦煌六大家族的佛会,显然也是如此。杨集相信他们的很多合作也许就是在所谓佛会中达成的。而且这些人之所以胜利兼并类似郝瑗这样的中小家族,除了以前的瓜州刺史贺若怀廓在发力之外,瓜州张氏、索氏等族也出了不少力。

    至于出自张氏的张定煌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然而他却忽然进入朝廷的眼帘、忽然当上了瓜州长史,这背后除了本族和友族在推波助澜,显然六大家族也在利用以前的人脉关系,在京城为张定煌造势。

    虽然手中没有确凿证据,但是杨集相信两者之间定然有联系,如今萧瑀既然准备查张定煌、既然他杨集对六大家族不放心,干脆把他们拖入这起案件好了,如果单靠自己的力量还不够拿到证据,大不了把凉州州牧府的力量充分利用起来,总能从找到一些合作的蛛丝马迹。

    交待清楚,杨集便回到后宅主院。

    萧颖还没有入睡,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皮裘,手中捧着一卷手抄书,偶尔翻动手中书卷。长长的睫毛在烛火眨动着,如同一双蝴蝶振翅。

    杨集放重脚步,问道:“还在等我?”

    萧颖他进来,放下书籍问道:“我在以为郎君西院安寝了呢,怎么还不安歇?”

    杨集笑了一笑:“她夜晚有人陪,便把我轰回来了。”

    “谁?”萧颖好奇的问。

    杨集随口说道:“裴淑英。”

    “淑英初来乍到,许是害怕一个人睡吧。”萧颖起身帮杨集宽了衣袍。

    杨集除去中衣和靴子,便往床里一滚,给萧颖让出了一片区域,萧颖吹熄多数烛火,只留一支照明,然后在朦胧的烛光中也上了榻。

    杨集张开手臂,将妻子搂在怀里,嗅着她淡淡的体香,便把自己要让柳如眉和独孤平云结拜的事情说了,而结拜背后的目的和用意、深意也没有隐瞒,最后问道:“你觉得如何?”

    “我没意见,也很赞成郎君的决定。”萧颖其实也知道柳如眉十分自卑,自卑的缘由是因为她的奴隶出身,时至如今,依旧没有改变,如果仅仅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只要日后有了孩子就会慢慢变化。但是他们姐妹以后难免要出席一些贵妇的聚会,而她作为杨集的正妻,肯定不能与柳如眉时刻处在一起,若是两人分开之际,有人拿柳如眉的身世说事,遭到羞辱的可不仅是柳如眉一人,而是整个王府。

    这也是萧颖绝对不容许发生之事,但柳如眉的身份只要一天不抬高,这种事情就有可能发生,而杨集所说的结拜,无疑便能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故而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她在丈夫怀抱里拱了拱,找到一个舒适的位子,才安静的停下来,喃喃的说道:“郎君公务繁重,此事就交给我吧。我明天就给阿娘写信,请她与二舅沟通,争取让如眉成为二舅的义女。”

    她咬了一下嘴唇,犹豫了很久,终于说了压在心里很久的话:“郎君,你救过淑英一命,她分明存了以身相许之念,否则也不会跟着我们跑来张掖了。你是怎么想的?总不能让她一直这样下去吧?”

    裴淑英的心思,就连知道她是什么来历的张出尘、慕容弦月、秋月、秋水她们都看得一清二楚,萧颖不信丈夫没有一点察觉。

    杨集当然知道裴淑英的心思,只是这种问题,让他怎么跟大老婆说?

    这明显是个送命题,他如果一个答得不好。

    难保萧颖不被秦王妃附身。

    所以此时最好还是沉默是金为妙。

    萧颖却没有放过他,微微抬起了头,在丈夫唇上轻轻啄吻了一下,笑着问道:“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想的?”

    “我能说什么?”杨集一脸无奈道:“我要说是春心荡漾、恨不得把她纳入门,你不爽。我要是说没感觉、没察觉,你又说我虚伪。你干脆直接告诉我怎么办就是了。”

    萧颖向他皱了皱鼻子,在他颊上亲了一下,这才重新躺好,叹息道:“我和如眉是你妻子,我们都喜欢她、也愿意接受她,你为何这般冷落她?”

    杨集沉默半晌,缓缓的说道:“我知道她的心思,可他父亲裴矩不仅是朝中重臣,还是河东士族领袖,在他成为九相之一后,一些山东士族也在向他靠拢,所以某种意义上说,他已经是北方的领袖。而我是大隋亲王、位高权重的凉州牧、萧家女婿,若是再与裴矩成为翁婿,那别人怎么说我?”

    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说我杨集不仅位高权重,背后还在拉拢北方士族、南方士族。”

    萧颖为之一愣,她之所以要撮合此事,一方面是喜欢志趣相投的裴淑英、一方面是希望丈夫在朝中有个强大的照应,却没有考虑到裴矩所代表的势力、没有考虑到两家结合所造成的威力,此时一听丈夫如是说,也不禁沉默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有些为难的说道:“郎君顾虑极是!可是淑英是一个痴情固执的女子,她为了你不惜离家出走、不惜与父母决裂。她现在除了你,已经一无所有了。然而入府以来,你却设法躲着她,她都伤心的偷哭很多次了。而且那小妮子性格十分刚烈,你要是不接受好、要是将她送回去,定然会发生悲惨之事。”

    “对于这么一名痴情的女子,难道郎君忍心见她凄惨的凋零吗?”其实萧颖也很矛盾,虽然她知道杨集的顾虑半点没错,可她又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变成一个冷血无情、只知政斗的残酷政客,所以她的心中十分纠结。

    “也罢!”杨集苦笑道:“等我有空了,找她好生谈一谈。”

    “最好如此。”萧颖释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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