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面对维多利亚港的宾馆落地窗前,王馆长正跟身后三个人做着解释,窗外是港口两岸璀璨的灯光还有来往的船只跟车流,映衬着这座国际大都市的繁华跟喧嚣。

    随着晚风徐徐吹来,深秋十月的大风拍打着几个人的脸,在深处低纬度的香港,倒有几丝凉意。

    “几位,今天下午遇见兰心,就打招呼那件事,我想跟大家解释一下。”

    王馆长已经猜到三人心中疑虑,正想欲盖弥彰,把三个人说服,毕竟来日方长,他希望三个人能跟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就算不能站在同一战线上,找个合理的解释掩盖过去,也是很有必要的,三位摸金校尉,王馆长都很看重,他不希望因为这点小事而闹得有隔阂。

    “这是你自己的私事,我们有些揣测,也不过是烂在我们肚子里,你放心,王馆长,我跟我这两个侄儿,都会为你保密的。”

    张义满早已准备好了说辞,或者说,他根本也没别的意思。

    “不是,张道长,我把大家误会,今后大家还要合作,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存在什么误会,今天就这件事,我还是要跟大家好好做个解释,以此打消大家的误会。”

    王馆长显得很是诚恳,额头上的麻子显得更加明显了。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等着他做出所谓的解释。

    “其实是这样,北佬孙应该知道,两年前,北京举行了一场盛世藏品展览,我作为上海为数不多的死人收藏家,有幸受邀到了北京,就这样机缘巧合的机会,认识了兰心。

    当时,我正跟我的太太感情闹的挺僵,她还执意要跟我离婚,因为结婚之前没做好财产公证,要是跟她离婚的话,我的财富积累会被分割掉一半。”

    说到这里,王馆长叹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接着说道:

    “我本来也不是太看重财富地位的人,但我名下,最值钱的就是那栋宅子跟那栋博物馆,我不怕她分割我财产,只是那博物馆里的东西,是我这半生积攒下来的东西,要是被无情地分割了,那简直是要了我的老命。

    想当年我也是走南闯北,做摸金校尉一二十年,才慢慢积攒下这份家业,后来金盆洗手才慢慢在上海安了个家,你说,要是被我那年轻太太分了去,她肯定是低价抛售掉了……

    这之余我,于心何忍。”

    王馆长是三十来岁才成的家,娶的是上海名媛,年轻貌美,本以为生活会平静如水,哪知道会闹到离婚的境地。

    “后来,我终于跟我太太商量出了一个好办法,每年我给她一百万,让她在国外带孩子,我们不离婚,相互之间也不干预各自生活,我那宝贝女儿,也由她抚养。”

    说到这里,这个年近半百,一脸麻子的中年人脸上已是挂起了几滴泪珠。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给大家解释这个当口,看似风光的王馆长身后竟是一本难念的家务事,想不到金盆洗手后力求安慰的这么个人,家庭依旧未能得到所谓的和谐,想起来都有几分心酸。

    “别说了,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明白了,其实,你也不容易。”

    同样作为中年人,张义满明显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自己的老婆也不在身边,跟着年轻人到处铤而走险,谁能理解得了中年男人这种对于家庭和睦团聚的向往。

    “我那太太远走美国之后,我正好遇着了年轻聪明的兰心,当时她二十四岁,我快五十岁的人了,当时也没太往这方面去想,可到后来,她在收藏鉴定这方面有研究,又听说我自己有个博物馆,就跟我到了上海,参观了我收藏的东西,一来二去,她也经常往大陆这边走动。

    慢慢地,我们也就越来越熟了,后来又听说她没有男朋友,我就展开了攻势,这不,也才没多久,也就在你们去刘濞墓这趟,我跟她的关系才正式确定下来。”

    难怪北佬孙回到上海也是一脸茫然的表情,原来他跟兰心之前就见过面,只是这次回来,她突然就跟王馆长好上了,这一下子,把北佬孙给吓住了。

    郎有情,妾有意,王馆长跟他太太已经名存实亡,所以兰心做女朋友,倒也没什么!

    听到这里,三个人倒开始同情起王馆长来。刘东更是心直口快,再也没忍住心里憋了好久的话,说道:“王馆长,你是个爷们,你老婆不跟你就不跟你呗,我看这个兰心姑娘,又有本事,人又长的漂亮,关键还年轻,你这是丢了芝麻,捡着了西瓜,这是多大的好事啊。”

    说完,一声爽朗的笑声接着响起。

    一旁的张如铁叔侄早就听得面红耳赤,刘东这家伙,说话真是粗鲁,张如铁暗暗挤眼道:竟瞎说,什么芝麻,西瓜乱七八糟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张义满开口抱歉道:“对不住,王馆长,刘东这孩子就是这样,心直口快,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没个谱,你也别往心里去,他没有恶意,就是不会说话。”

    一边说,张义满一边给刘东使眼色道,示意他给王馆长赔不是。

    王馆长显然没有生气,也是呵呵一笑道;“刘老弟这话,跟我年轻时候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我喜欢,说的对,我那太太就是芝麻,这回追到手的这位兰心小姐,那真就是西瓜了。”

    说着,眼角已经半眯了起来,显然很是回味跟兰心在一起的样子。

    既然当事人不追究,三人也是跟着打哈哈,本来张义满也是做做样子,他哪里舍得打刘东。

    王馆长看到几人已经听进去了自己的解释,心里石头终于落了地,嘴里也长舒了一口气道;“现在是在香港,我跟兰心才刚在一起没多久,还没来得急跟她家打招呼,眼下这里又到处都是认识兰心的人,我怕给她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在来的时候我已经跟她说过了,我们就跟刚认识的一样,所以,才有了今天下午那一幕。”

    说到底,窦了这么一大圈子,王馆长终于把三个人的顾虑都打消,基本都是已经跟自己站到一个战线上来了。

    听到这里,张如铁心头隐约的担忧又加重了上来,既然是因为跟自己太太情感不合分居,但这兰心未免显得还是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想到自己已经把王馆长当做朋友,张如铁还是搓了搓自己的手掌,很是认真地看着王馆长说道:

    “王馆长,你说这些,我很是理解,但我有些话,还是要斗胆跟你说说,你不觉得兰心小姐,答应做你的女朋友,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有吗?没有啊,我们之间相处得很好,没有你说的不正常的地方,要说到不正常,恐怕就是我年轻稍微长她那么一点,她长的年轻漂亮一点,其他地方,没别的。”

    王馆长显然不太愿意接受张如铁的建议。

    “我是说,她这么漂亮,家里又不缺钱,怎么会选择跟你,当然,我这里绝对没有其他意思,我是担心,她是收藏世家,她是不是有受家族委托的嫌疑,故意想靠近你,然后……”

    这话说道这个份上,张如铁显然知道已经犯了很多禁忌,不过他就是这样一个人,遇到好朋友,或是值得交往的人,即使话再不好听,只要是对他有用的,他无论如何也要说。

    王馆长一时之间没有发话,不过看脸色却不怎么高兴,大约迟疑了半分钟后,王馆长终于开口道;“这个,张老弟,你说的不无道理,我会好好考虑,今天关于兰心跟我之间的事,我已经跟大家说的很明白,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房间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王馆长听完张如铁话后,显然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也没再说什么,而是走向门口,开了门,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干嘛说这些?”

    张义满说道。

    “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个兰心有些来路不正常吗?她肯定就是冲着王馆长那些藏品去的,要么她干嘛要做她女朋友,你看他那一脸麻子,都够当她爹的年纪,说是真爱,谁会相信?”

    张如铁补充道。

    “小孩子恋爱都没经历过,你知道什么是真爱,说不定人家就是真爱呢?你小子想的太多了。

    我再说一遍,这是人家的私事,咱们不要管的太多,吃力不讨好的事,咱们一定尽量少做?”

    张义满语重心长道。

    “知道了,我是不希望王馆长被这个女人给骗了。”

    张如铁还是一脸担忧道。

    “我看这兰心姑娘挺好的,也许她就是看上王馆长这人懂收藏,跟她有共同语言呢,你没看到兰心那鉴定藏品的架势,跟王馆长那不是如出一辙,他们真没准是真爱。”

    刘东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插了一句。

    “你懂什么真爱?你谈过恋爱吗?”

    张如铁直接把刚刚堂叔说自己的话抛给了刘东。

    张如铁悻悻地看了两人一眼,扬起的手指又慢慢地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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