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诗曰:

    北风行平林,芦叶响乾雨。

    青燐走平沙,独夜鬼相语。

    沉吟乍幽咽,怨哭倍酸楚。

    遗脔乌鸢饱,滞魄狐兔伍。

    白骨委飞霜,零落从草莽。

    草死东风吹复生,骨枯东风吹不荣。

    汝悲信悲不足诘,吾欲诘尔尔试听。

    君不见刘项割鸿沟,又不见孙曹战赤壁。

    回头万事晓云空,石马荒荒土花碧。

    世间倘有长生药,蓟子白云丁令鹤。

    霜城相见悲铜狄,华表归来叹城郭。

    汝不见兴与衰,又不忧寒与饥,

    濠上之叟不汝欺,汝有至乐尔不知。

    呜呼人生何苦尔何乐,人生羡汝不可学。

    当下五个妖道来此,斛斯政大喜,就请看座,摆酒接待。正高谈阔论之时,人报外面两个术士求见。李道符笑曰:“一定是金道友师徒到了。”斛斯政闻言大喜,吩咐请进。当先一个道姑,怎样打扮:

    头戴星冠飞彩艳,身穿金缕法衣红。

    足下云鞋堆锦绣,腰间宝带绕玲珑。

    一双纳锦凌波袜,半露裙襕闪绣绒。

    手拿如意黑白剑,锋利穗长若蟒龙。

    凤眼光明眉探竖,银牙红腮口翻红。

    长发及腰生丽色,细柳盈腰万人迷。

    本是商朝琼霄女,争奈衣冠不一同。

    李道符见了,说道:“金道兄,你今日来了,不怕破不了隋军。”金碧峰笑道:“贫道金碧峰,长白山炼气士,有五千年的道行。今日应李道友之邀,前来相助诸君击破隋朝,还天下一个太平。”转后说道:“徒儿,快来见过狼主千岁及各位师叔师伯。”身后一个少年,背后一口宝剑,前来拜见,你看他:

    身高七尺发垂肩,猿臂狼腰豹子腿。

    面如傅粉赛冬雪,目似朗星吴月明。

    剑眉暗显英雄气,红唇银齿娇女迷。

    身披白袍简素纹,内衬仙家昆仑甲。

    腰束丝绦称身形,足下白靴托气神。

    背上长剑纯钧宝,四尺霜锋亘古追。

    本是上仙麒麟王,纵横四海百万年。

    入世凡间盖聂家,剑术第一响东辽。

    他日弃暗转投明,人人皆知盖庄名。

    金碧峰说道:“此乃徒弟盖庄,战果剑术大师盖聂后人,诸位想必晓得。”斛斯政大喜道:“东辽第一剑来了。”盖庄为人沉默寡言,又语出惊人,也不多言,随了金碧峰入座。诸人饮宴一夜,自去休息。

    次日天明,斛斯政领着诸位道人,来隋军营外讨战。成都闻报,谓颖儿道:“围城不战,多半是城中粮草不足,看看要用尽了,他们怎么反倒来讨战?想必是白燕卿要出手了。”颖儿道:“我们只是出战,不可也他们交手,尤其是白燕卿。”又说:“对了,我们捉了洪兰成,关了十数天,何不提出来,问个究竟?”成都道:“是了,总不能白白管他一口饭吃。”吩咐道:“带洪兰成。”

    再说这洪兰成,在狱中也是无聊,也怕违逆天命,不敢出来,整日变个假人和自己说话,狱卒都看不下去。就教他去了假人,自己们轮流和他唠嗑,也是有趣。这一日,说着一阵子,不觉睡着了。狱卒笑道:“修道的人,睡觉的本事好。”却说这洪兰成做了一梦,看见一个老神仙来到自己面前,叫道:“洪兰成,你看我是谁?”洪兰成抬头一看,老大不识,说道:“大神,弟子不认识你!”老神仙闻言,捋须笑道:“你这黄口小儿,连元始天尊也不认得?”洪兰成闻言,吓出一身冷汗,战战兢兢,就要叩头行礼。元始天尊道:“你起来,本尊和你说个明白。”洪兰成闻言大喜,忙忙道:“谢大神不杀之恩!”元始天尊道:“你师尊教你皈依正道,你可晓得么?”洪兰成道:“弟子愿意皈依正道,可是师尊没有说个明白。”元始天尊道:“天机不可泄露,时候不到不可说个明白。今日时机已到,本尊就来和你讲个明白。如今高句丽败局已定,天意向着隋朝,你日后也要为隋朝战至最后一刻,否则回到天庭,玉帝就要罚你的。”洪兰成闻言,大喜道:“弟子明白了,弟子一定告诉狱卒,帮助隋朝,拿下图兰城。”元始天尊道:“图兰城之战,你不能参与。”洪兰成闻言,大惑不解,说道:“方才大神说天意向着隋朝,怎么不让弟子攻打图兰城?”元始天尊道:“你本来是去相助高句丽的,如今临阵倒戈,极为不好。如果有人问你图兰城备细,你也不可以回答。还有,你和那女将荀慧燕有一段缘分,本尊今日送一个红符给你,作为凭证,不怕他不肯嫁你。”说罢,推了洪兰成一把,把洪兰成惊醒了。洪兰成大惊,才知是南柯一梦,恰好项子龙来,说道:“洪兰成,元帅要审问你。”洪兰成道:“来了!”

    二人一起来到帅堂,成都问道:“洪兰成,当日捉了你,问你是否归降,你说不知道。问你是否还想效死东辽,你也说不知道。我等都笑你胡言乱语,把你关了不知道多少时日,如今想清楚了么?”洪兰成道:“归顺大隋。”世祖闻言,谓颖儿道:“这厮分明是贪图美色!”诸将闻言,哈哈大笑。洪兰成叫道:“陛下,你这就冤枉我了!方才做了一梦,梦见元始天尊前来,说天意向着隋朝,要我为大隋鞠躬尽瘁,否则死后升天,玉帝要罚我。还说,我和这荀慧燕有姻缘一段,恐他不信,给了我一个红符。”说罢,往身上摸索,果然是一个红符。南宫温灏上前,取了红符,手招一招,萧铉、处罗可汗、来整围上来,看过一遍,点点头,又拿给颖儿看。颖儿一看,也没假,就说:“红符有到家大法力缠住,我等修为不足以识别此符。”世祖明皇帝道:“既然如此,你就协助天宝将军和皇妹打下图兰城,朕亲自给你们二人证婚。”洪兰成摆手道:“陛下,不成,不成。元始天尊还说了,日后有功劳。这图兰城,以前我也帮他,现在反戈一击,不仁不义,所以图兰城一战不让我参加。”世祖闻言,也觉得有理,说道:“你说的也在理,好,你就不去了。成都、皇妹,你们去走一遭。”成都、颖儿道:“领旨!”带了一众将士出战。

    东辽阵上,李道符当先出马,双手合十,问道:“请隋朝元帅,天宝无敌大将军。宇文成都施主答话。”成都出马,插镗一旁,回了一礼道:“弟子宇文成都,老师是何人,为何在阵前阻挠我军?”李道符曰:“贫道李道符,乃是那吐谷浑兵马大元帅苏天临的师尊。”成都道:“这么说来,老师是来寻仇的。”李道符道:“苏天临是贫道的爱徒,所谓两国交战,各为其主,他战死沙场,本来也是贫道的骄傲。只是你们为何死前百般折辱,是何道理?”萧铉、处罗可汗闻言,相视一笑,出阵喝道:“道人,这些事,你问我们,元帅不晓得。”替回了成都。李道符曰:“你们两个就是萧铉、处罗可汗?”处罗可汗闻言笑道:“正是魔家。兀自老道士听好,你如今要问,魔家两个也不瞒你,你说的事,实有,你如今却要怎的?”李道符大怒,说道:“贫道不想和隋朝结仇,就在此地摆下一座‘除仙阵’。隋朝有能人异世,破了此阵,贫道就去了,不再插手你们的事!”处罗可汗道:“老道士,你说了半天,不就是要打么?管你什么鸟阵,你来,你来。”李道符闻言,愈发恼火,带了六个道友,把除仙阵摆好,你看,好一个恶阵:

    一气三清势更奇,壶中妙法贯须弥。

    非铜非铁亦非钢,曾在须弥山下藏。

    不用阴阳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

    阵中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移来一木还生我,运去分身莫浪疑。

    诛戮散仙根行浅,完全正果道无私。

    须知顺逆皆天定,妖道魔人枉自痴。

    隋朝众人见了,个个魂不附体,不晓得其中奥妙。李道符曰:“隋朝人马,今日你们来两个进去看阵,许你们三日后来破阵。”萧铉道:“妖道,我们进去,你不许施法迫害我们。”李道符曰:“如何害你?我们都在阵外,不进阵。”果然都在阵外,没有一个进去。成都见了,谓颖儿道:“你就在此,我进去看看。”颖儿一把拉住,说道:“你那里晓得里面的玄机?要去一起去,要死一起死。”成都没了办法,两个人,两骑马进去了。进了第一层,十分凶险,你看他:

    玄机妙算、奥妙无穷。天地人才颠倒推,玄中妙算多是非。神仙踏上不归路,凡人入阵化成灰。先天之数,先天清气,内藏混沌之几,中有三首幡,天、地、人三才合为一。雷鸣之处,化作灰尘;若逢此处,肢体粉碎。

    第二层,也不见得怎样平凡,如何模样:

    变化多端、疑雾重重。妙中隐,上雷下火绝无情。纵有五行神仙术,难逃骨化变愁云。地道数藏凝厚体,隐跃之妙变化多。内隐红幡招动处,上有雷鸣,下有火起。纵有五行妙术,怎逃此也!

    第三层,十分利害,你来看:

    玄功炼就号寒冰,一座刀山上下凝。人仙逢此阵,连皮带骨均无影。名为‘寒冰’,实为刀山。内藏玄妙,中有风雷,上有冰山如狼牙,下有冰块如刀剑。风雷动处,上下一磕,四肢立成齑粉。纵有异术,难免此难。

    第四层,好不可怕:

    金光闪闪出宝镜,照射其身灾难临。纵有天仙移山术,难脱此阵丢老命。夺日月之精,藏天地之气,暗藏二十一面宝镜,二十一根高杆,一镜上有一套。但有活物入阵,雷声震动镜子,只一二转,金光射出,照住其身,立刻化为脓血。纵会飞腾,难越此阵。

    第五层,尤为凶狠:

    狂风卷起黑沙飞,天地无光动杀威。任尔功高能填海,血溅征衣难回归。此阵法,用先天灵气,中有风雷,内藏数片黑砂。但入阵,雷响处,风卷黑砂,些须着处,立化血水。纵是神仙,难逃利害。

    第六层,红气冲云霄,燥热难忍,怎样:

    妙用无穷、非同凡品。阵中非寻常,三昧真火无法防。人仙若进此阵来,烈火焚身即刻亡。内藏三火,那三火?有三昧火、空中火、石中火,三火并为一气,中有三首红幡。进此阵内,三幡展动,三火齐飞,须臾成为灰烬。纵有避火真言,难躲三昧真火。

    第七层,道术极高:

    恶阵非同小可,闭生门,开死户,中藏天地厉气,结聚而成;内有白纸一首,上画符印,若入阵内,白旌展动,魂魄消散,倾刻而灭,不论神仙,随入随灭。”可谓:白纸摇黑气生,成妙术透虚盈。从来不信神仙体,入阵魂消魄自倾。

    第八层,见得人心险恶,你看这:

    奥妙无穷、中藏玄妙。暗自阵中兵刃窝,暗藏玄妙布天罗。伤人哪怕神仙体,消尽筋骨血肉多。地、水、火、风有风、火。风、火乃是先天气,三昧真火,百万兵刃,从中而出。若进此阵,风、火交作,万刃齐攒,四肢立成齑粉。怕他有倒海移山之异术,难逃身体化成脓。

    第九层,也是狠毒,怎晓得:

    变幻莫测、有来无回。三个葫芦奥妙藏,内装红色夺命汤。饶君就是金刚体,粘上红汤顷刻亡。阵夺壬癸之精,藏天乙之妙,变幻莫测。中有八卦台,台有三葫芦,任随人、仙入阵,葫芦一掷,倾出红水,汪洋无际,其水溅出粘身,顷刻化为血水。纵是神仙,无术可逃。

    第十层,你看好一个险恶:

    红沙一撮道无穷,八卦炉中玄妙增。包罗万象独一处,方知截教有神功。天、地、人三才,中分三气,内藏红砂三斗。看似红砂,着身利刃,上不知天,下不知地,中不知人。若人、仙冲入此阵,风雷运处,飞砂伤人,立刻骸骨俱成齑粉。纵有神仙佛祖,遭此再不能逃。

    却说这除仙阵,乃是李道符等钻研十天君的十绝阵,融会贯通,化成一个恶阵。那十绝阵?乃是:“天绝阵”、“地烈阵”、“风吼阵”、“寒冰阵”、“金光阵”、“化血阵”、“烈焰阵”、“落魂阵”、“红水阵”、“红砂阵”。内中神通广大,造诣非凡。非是大罗神仙,三清、四御、五老、六司等大法力圣人之辈,无人可破。

    当下成都和颖儿出来,看得大汗淋漓,四肢无力。李道符曰:“宇文成都,你看这阵法如何?”宇文成都道:“大神,你这阵法过于卑鄙阴险,内种机关重重,妖孽横行,杀气腾腾,惊天动地,在下一时不能破解。”李道符闻言,大笑道:“既然不能破解,你回去好好想想罢!”成都与诸将回营,南宫温灏道:“元帅,此阵恁的如何?”成都道:“一言难尽,十分凶恶的一阵。”颖儿道:“我看此阵,像是有十个小阵拼凑而成。”成都闻言,嘴上不敢说,心里忖道:“这么说,和天矅阵相似。”项子龙道:“如此恶阵,须得大罗神仙,方才能破除妖法,否则,只凭我们几个,弄不好损兵折将。”成都笑道:“你一向莽撞,这次倒是知道进退,这是一大进步。”南宫温灏道:“当初破张世仁的1时候,真武大帝说,他日还会相见,再来扫除我南赡部洲的妖魔鬼怪。今日这些妖道,岂不是正应了真君的话?”成都道:“既然如此,我们都按兵不动,等候仙长来,再做打算。”洪兰成道:“这怎么好,多半要把我闷死了!本来有了法旨,你们都能打,我却一个小兵也杀不了,如今还要熬,这一番回去长安了,皇上也没功劳封赏我!”世祖大笑道:“洪兰成,你既然要立功,国中有些流寇,本来不需得你,只是他们一个个占山为王,自立国号,十分忤逆,派你去除掉他们,也来是一件大功劳。”洪兰成大喜道:“妙啊!咳咳,就请皇上下旨,我先回去长安,整肃人马,先拿下始毕可汗。”颖儿忙问道:“你怎么晓得始毕可汗?”洪兰成说:“那日你把我押入大牢,身边女兵报告,我就听了。”子龙闻言,说道:“嫂子,你不必说了。兀自洪兰成,你好大胆,嫂子说话,你敢偷听。陛下,先记着功劳,以前阻挠进军,我们先打他一顿。”吕彪、赵靖闻言,情知欺负他老实,玩他耍子,就上前,叫:“打!打!”洪兰成道:“陛下,记得给长安飞鸽传书!”一溜烟走了。成都见了,暗自好笑。世祖道:“这人还算老实,来人,写一封书信,传与太孙燕王杨倓。”小卒领命去了,不表。

    话表番兵一连等了五日,城中粮草不足一月,心里害怕,催促几个妖道出战。李道符曰:“隋军怯战,不去打他,更待何时?”七个妖道并上一个盖庄,来到隋军营前讨战。世祖闻报,大怒道:“妖孽无礼!”来整看看皇帝发怒,出班道:“臣先出去看看,杀不过时自然回来,杀得过,定斩下一众狗头。”世祖看见来整,不觉想到来护儿,龙目里落泪两行,说道:“杀不过,人要回来,胜败搁置不管。”来整得令,提了打神鞭,出来应战。申季看见旗门下杀出一人,挡住说:“来将回去,唤杀害苏天临的处罗可汗、萧铉两个狗头出来纳命。”来整大喝道:“呔!你七、八个狗头马面的妖道,不必多言,看打神鞭罢!”挺鞭刺去。申季大笑,举剑来迎,一场大战,申季看来难胜,口中喷出妖雾腥气,罩住天光。来整伸手不见五指,被他拖下马来。幸有打神鞭利害,一道金光冲散迷雾,勉强过得来。胡宗义、吕奇两个看见,一起上前,三个妖道围住了来整。顷刻天光明亮。那弥天道人顶上放出毫光,李道符口中喷青烟,金碧峰眼中放出红火,申季冠中放出五彩,胡宗义道袍里喷出紫气,吕奇双手冒出蓝烟,天罗道人剑上滴落毒水,飞在空中,结成一块磨盘大的东西,照定来整头上打来。那来整看见,大惊失色,幸亏学了五行遁术,看见几个人来,不敢交锋,土遁走了。七个妖道看见,也没奈何,不会点地成钢的法术,收兵回去了。

    来整回来,说道:“末将来整有负圣恩,被七个妖道一起下手,几乎丢了性命,大败而归,请皇上处置!”世祖闷闷不乐,却说道:“你要是有闪失,朕如何对你父亲交代?”成都道:“为何关关都有异人?如今来了许多妖仙,如何能破?”颖儿说道:“你不要着急,大神还没有来,我们出去也是无意,切按兵不动,静观其变。若是明日妖道出来讨战,挂起免战牌来,妖道们要是打破了免战牌,必然要出战,却要见机行事。”成都依言,传令紧守营门,恐防妖仙劫营。众将得令,紧守不表。

    再言李道符犹恐众妖扰民,就关外安营。次日又来隋营讨战,隋军挂起免战牌。李道符看见,手一指,变成齑粉,隋营冲出三员女将。弥天道人性不能忍,听见女将出阵,舞剑冲出。见颖儿手提八卦枪,两傍荀慧燕、唐婉儿各骑宝马。颖儿一见弥天道人,不认识,说道:“妖道,你是何人,何处修行,快快从实招来。”弥天道人说道:“贫道弥天道人,那座山你就不要管了,省的你动了歪歪心思。”唐婉儿闻言大怒,紧一紧腰带剑杀去,战住弥天道人。弥天道人一时战不过,回马就走。荀慧燕正要向前,颖儿说道:“不要去!这一班妖道法术极高,多半是要把你们撸了去,行污秽之事,不可。”荀慧燕闻言,却也害怕,不敢出战,紧闭营门,回去对众将说:“妖道武艺平平,只是妖术利害,还要小心。”弥天道人回去,说道:“颖儿这要女利害,被他所欺,若盗得他来,与我们玩上一夜便好。”祛毒道人说道:“这个何难?今夜包管盗来。”斛斯政闻言,暗骂妖道下流,嘴上却说:“全仗诸位大神大力。”当夜驾云往隋营。

    正当唐婉儿得胜,成都令处罗可汗巡营,见云中来了一位道人,径去了颖儿公主的营帐。处罗大怒,大叫一声,赶上来与他厮杀,惊动众将,照定祛毒道人乱射。祛毒道人心慌,弃了而逃。处罗可汗自然回来禀宇文成都,成都大怒,吩咐加强守备,保护颖儿。那祛毒道人巡回番营,将遇处罗可汗,不得已驾云夺回,说了一遍。李道符好不烦闷,无计可施。

    次日番兵又杀到,番营一班妖道各显神通,只见乌云猛雨,现出无数怪物,尽是豺狼虎豹。成都等人闻报,一同出来见战。赵靖见了大惊。颖儿笑道:“这些小术,三岁孩儿也晓。”念动真言,用红绿豆撒在空中,霎时雨散云收。申季看见,哈哈大笑,冲出阵来,喝道:“颖儿公主,你用撒豆成兵之术,本来高妙,你学得粗浅,贫道有法擒你。”颖儿一看,见这个妖道身穿八卦道袍,手执鹅翎扇,背上一柄红光刻冲来,与申公豹相貌极为相似。只见申季将扇子一扇,扇出万丈波涛,水内钻出,拔出红光剑,来斩颖儿。颖儿忙念动真言,波涛尽退,将手接住宝剑,祭起三圣母亲自锻造的诛妖剑,申季见了,一时不知所以然,躲闪不及,砍在背上,叫一声:“不好,要出丑了!”成都大喜,吩咐将绳索穿了琵琶骨,贴上灵符,吊在旗杆之上,出其大丑。众妖道见了,暗地里冷笑,假装不战而逃。颖儿见天色晚,与成都收兵进营,准备明日交兵,此话不表。

    再言众妖道同了袁泾、凤凰公主、鳌鱼太子来见斛斯政,说起:“申季道长被捉了去,元帅快想个办法,劫了隋军大营,救回道长”斛斯政元帅笑道:“你们太糊涂了!本帅看这些妖道有大法力,就是南宫温灏也奈何不了,颖儿那贱人有什么法术?那里是申季老头儿被符镇住,分明是去刺他隋军的底细。正好,神仙犯了杀戒需要理由,这不是了?相信本帅,不过今晚,他就能回来。”三人闻言,暗自好笑,都不信,冷笑几声,各归营安歇。

    话表这申季被吊起来,果然是毫发未伤,念动口诀,唤来土地神,吩咐道:“快去了钩刀!”土地害怕他,只好放下来,去了钩刀。这琵琶骨解放,就能变化了。申季说道:“你们这些腌臜泼贱,好不明白,看见老爷吊在那儿,不是在地下等候老爷吩咐,反而各司其职。所谓天高皇帝远,犯法没人管,怎么着,还指望玉帝老儿下来救你?”土地闻言,一个个战战兢兢。申季喝道:“滚!”一个个死中得活,忙忙走了。自己回了番营。惊的凤凰公主、鳌鱼太子、袁泾目瞪口呆,不得不佩服斛斯政。颖儿听说走了申季,却也无奈,只好作罢。

    第三日,李道符对众将说:“昨天夜里,申季道友回来,把隋军情况说了一遍。他们虽然纪律严明,但是训练不足,还不是你们的对手。所以今日出战,须要大破隋兵,活擒杨广老儿,好夺关门。”众将说:“是!”点袁泾冲头阵,鳌鱼太子第二阵,盖庄走第三阵,第四阵点的是凤凰公主,第五阵点弥天道人。李道符自领后阵。申季、祛毒道人为救应。分派已定,大开城门出阵。袁泾一马当先,冲到阵前,喝道:“这班蛮子,快快出来纳命。”众将大怒,早有吕彪、赵靖两个白虎出来接战。袁泾战二人不下,又冲过来了鳌鱼太子,隋营南宫温灏出阵。见了鳌鱼太子说:“番兵好人物,果然生得标致,你这太子倒是有些英雄气,看我来会会你。”算计已定,催开坐骑出阵,大叫一声,如同霹雳一般,说:“呔!那个狗番,那个什么,你是鳌鱼太子么?”鳌鱼太子见说,抬头一看,见南宫温灏面如冠玉,相貌整齐,暗自想到妹子不曾婚配,遂开言说道:“魔家鳌鱼太子就是,自出阵以来,无有不胜。南宫温灏,妹子不曾婚配,你不如投降,魔家帮你做一个风流佳婿,夜夜快活。若不然,我这锤杆厉害。”南宫温灏笑道:“你锤无情,我轩辕剑也不善,只要你赢了我,就娶你妹妹。”举见砍来,鳌鱼太子把大铁锤相迎。

    第三队盖庄杀到旗门。沙羽封接住,看见使用剑的,插了八棱紫金降魔杵在一边,掣出掩日剑。盖庄看见,抽出纯钧剑,两个对峙。寒光一闪,两人战在一块,杀得天昏地暗,从马上打到马下。沙羽封长剑一紧,似吐青烟;盖庄宝剑动一动,霞光喷出。两个杀了四十回合,手段一般的高明,分不出来胜负,只好各自回了本阵。

    第四队凤凰公主,萧铉前来接战。看见一个女人,暗自忖道:“一个女子,能有多大本事,看我道术!”,念动真言,口中吐出海市蜃楼。凤凰公主不晓得道术,当下眼前花花绿绿,如醉如痴。萧铉看见,正待擒拿,金碧峰、李道符前来,大喝道:“休伤我将!”手舞双剑架住。萧铉也是个侯爷,看见大怒,思量一网而擒。那知金碧峰、李道符道术利害,取了一个铜铃,萧铉大惊,知道此宝利害,就要走了,两个妖道忙对了萧铉一摇,萧铉跌落马前,变出双鱼,涌出清泉,借水遁而逃。李道符看见,和金碧峰、凤凰公主杀过对阵,冲出处罗可汗、宇文崶、张须陀,卫文升、项子龙,敌住一员女将、两个妖道。处罗可汗冲锋上前。李道符大怒敌住,喝声:“呔!处罗可汗,你妄自尊大,不看仙翁眼内,今日相逢,断不饶你。”处罗可汗抬头一看,见道符仙风道骨,相貌不凡,五绺长须,飘撒胸前,头戴纶巾,身披鹤氅,手执仙剑,不象妖道之辈。自己又是个不识面皮的人,看见了就忘,忙说道:“仙长,魔家与你素不相识,风马牛不相及,说什么断不饶的话来。”道符说:“处罗可汗,你不认得我么?你和方才那个萧铉,罪大恶极,万死难抵其罪。你们道友苏天临,是我弟子,虽兴兵抱怨大隋,也各为其主。所谓两国交战,各为其主,你杀了他,贫道无话可说。可是你不该这般折辱他,今日贫道不与你甘休。”说罢,举剑向处罗可汗面上砍来。

    再讲处罗可汗一柄八卦刑天斧架住,说道:“原来是李道符大神,既是上古神仙,该识天命,也不该来助恶为虐。该命你弟子改邪归正,教吐谷浑番主降隋纳款,自然隋主收兵,各分疆界。何劳大神到关前与魔家为难?他自己作恶多端,杀害我隋朝将是无数,魔家那样做也在情理之中。莫非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全无这个道理!”李仙师听了大怒道:“处罗可汗,你说那里话!来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隋朝皇帝杨广坐了中原,贪心不足,夺取西番、东辽世界。好好把东辽地方退还,收兵回去,叫隋朝年年进贡,岁岁来朝,我便饶你。”处罗可汗听了,叫声:“你这老道士,罢了,看你年纪大,和你说个明白。你放这句话讲错了:大隋朝是中原大国,到反进贡小邦,老道士你是疯了,不知道如何做得大罗神仙?快快归山,可全体面。若再无知,休怪魔家无情了。”道符听了,怒容满面,说:“你这个小贼,休得多言!”用剑劈面砍来。处罗可汗又架住,大叫道:“老道士,魔家看你年纪大了,多多不好下手,故而让了你两剑。若是再来,决不让你。”道符大怒,又举剑砍来。处罗可汗气得七窍生烟,将八卦刑天斧相迎,战了不到十合,不分胜负。处罗可汗想道,他法术高强,先下手为妙。祭起来整的破仙锏,来打仙翁。仙翁大笑,把袖一拂,破仙锏落在袖中。把身一摇。背后五道紫光飞来罩住,处罗可汗眼花缭乱。忽仙翁提剑赶到,唬得魂不附体,说:“不好了,魔家的性命休矣!五遁不能逃脱。”只听得霹雳一声,五道金光不见。

    这李仙翁正欲砍处罗可汗,听霹雳打散神光,大怒。抬头一看,见真武大帝跨了一匹神龙飞下,说:“李道友,休伤隋朝弟子。不该请一班妖道炼宝摆阵,害天界大神座下众弟子。如今也不与你计较,你看那边云彩冉冉,不知谁的法驾来也,我且暂退。”仙翁见了真武大帝,欲要相杀,听见何方大神前来,却又害怕,回头一看,那里有半个神仙!气得三尸直跳,隋军又大半数都跑了,忙传令收兵回关。一众妖道听说回城,也都弃了各自对手,回到三江越虎城。

    话说那处罗可汗在金光中,五遁不能逃脱,忽真武大帝降临,说退道符。收兵回营迎接真武大帝进帐,领众参见,拜谢从前救命之恩。拜毕起立两傍。真武大帝道:“如今李道符、金碧峰等七个妖道,祸害生灵,学了当年十天君的十绝阵,摆成一个‘除仙阵’,与我等斗法。你们战了几日,也知道他们单兵战力。看看这几日,其他神仙就会前来。南宫温灏,你去营外搭起芦蓬,迎接诸仙下降。”南宫温灏奉命,传令来整营前台上挂红结彩,请真武大帝坐在当中,香烟不断。又设交椅公座,笙箫细乐。

    却说李道符、金碧峰这一番折腾,上映天数,该是一班神仙回天,一众妖魔死难,一类邪道逃脱。只见天界一班有名望的大神,纷纷下来,助隋朝一臂之力。真武大帝屁股不曾坐热,人报一个神仙前来拜营。成都、颖儿下令,请入芦蓬。小卒请进来,真武大帝看去,原来是太乙救苦天尊——东极青华大帝。真武大帝见了,稽首道:“道兄请了,你那九头狮子呢?”太乙救苦天尊道:“不要说,下界去了。后来一个和尚去西天取经,要有九九八十一难,这元圣儿也是一难!”真武大帝笑道:“我门下弟子也该受难,也是这和尚了,早晚要收拾他,敲诈一笔。”太乙救苦天尊道:“道兄,以后的事,以后慢慢调理他。今日来此,该是有些人回天,你我不要放过他。”真武大帝说道:“这个自然,如何放过他?”太乙救苦天尊道:“怪了,阿修罗界的道友,不该快些么?”真武大帝笑道:“你又胡说!乾坤法祖是什么人,不摆个架子,怎么看出来道术比你我高出十数倍?”忽然空中一个老者说道:“背后嚼舌根子,不怕舌头闪了?”二仙见说,忙抬头看去,原来是鸿钧老祖、女娲娘娘,忙下拜道:“真武、太乙救苦,拜见鸿钧老祖、女娲娘娘,愿二位大神亿万劫法力大增!”老祖、娘娘笑道:“起来!”二仙道:“谢老祖、娘娘!”按落云头,世祖、成都、颖儿领着一班军官人马,参拜二位大神。二人连忙道:“起来!”叫起来诸人。女娲娘娘说道:“乾坤法祖虽然久居阿修罗界,也是你们玉帝的一部分,怎可胡乱冲撞?被他听见,我们也不敢说情。”话音刚落,空中一人说道:“说什么情,总不能教二位大神犯难。”众人看去,原来是乾坤法祖拉着帝俊,身后九幽冥瀛尊,如今妖气完全去除,化成人形,法祖赐名柳少卿。按落云间。女娲、鸿钧上前,与乾坤、帝俊见礼,二人回礼。全然不计较刚才的事,于是诸人一同回营,商议破敌之计,正是:

    门外鸦啼杨柳。春色著人如酒。睡起熨沈香,玉腕不胜金斗。消瘦。消瘦。还是褪花时候。

    不知妖道们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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