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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芋儿看言砚捂着胸口,抬手轻轻按了按他的胸口,轻声道:“我没事,你还疼吗?”都怪他,没事同言砚置什么气?要是他跟着,言砚就不会出事!

    看到这一幕的鹿鸣额角抽了抽,这算怎么回事!

    言砚随口道:“还好。”这么多人,丢人可真是丢大发了。

    沈一流气势汹汹地挡在言砚身前,声如洪钟道:“鹿老头儿!老子就站在这里!你敢动他们一下!我万毒宗绝不会善罢甘休!”

    覃辕走到鹿鸣跟前,朝沈一流彬彬有礼道:“沈掌门,想必是误会一场。”

    “屁嘞!”沈一流一声大喝:“你让他过来,老子也给他几巴掌,再说误会一场!”

    覃辕看着一旁瞬间置身事外的鹿鸣,心中气闷,他分析道:“沈掌门,你看,缥缈峰和万毒宗又不是什么小门派,这事儿若闹大了,平白给别人看笑话,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沈一流不依不饶道:“你让那老不死的道歉!”

    “……”覃辕不满了:“沈掌门,何必苦苦相逼呢?您也知道为何我们那么不待见言…小言神医吧?”

    沈一流:“……”

    “师兄!”齐昭猛地叫道,沈一流连忙回身,齐昭焦急地冲沈一流道:“沈前辈,我师兄…走…走了!”

    沈一流无语:“…那你还不跟上去?”

    齐昭就跟上去了,糖芋儿站着没动,沈一流问他:“你不去追吗?”

    “有齐昭,没事。”糖芋儿警惕地看着缥缈峰的人,对沈一流道:“你要同他们打吗?我帮你。”

    沈一流欣赏拍了拍糖芋儿的肩膀:“去找言砚吧,这里没事。”

    覃辕:“……”他娘的都是什么事!他们的少主想帮别人打他们?

    糖芋儿点头就打算离开了,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鹿鸣,鹿鸣好像冲他笑了笑,糖芋儿皱眉,打算再看清楚些后,鹿鸣挪开了目光,糖芋儿就先离开了。

    覃辕皱眉看着沈一流:“沈掌门,你还想如何?”

    “啪!”沈一流一脚踩断了一张板凳,他沉声道:“幼清与阿昭是老子故交托付给老子的,缥缈峰若再没事找事!可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就算你们缥缈峰是天下第一大门派,我们万毒宗决计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沈一流带着自己人摔摔打打地离开了。

    覃辕没好气地看向鹿鸣:“您又想闹哪样?”

    鹿鸣温和地看了他一眼:“试探试探他罢了。”

    言砚回去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齐昭不敢贸然进入,就对糖芋儿道:“我师兄最待见你,你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糖芋儿连连摇头:“…我不想去。”

    齐昭叹了口气,沉闷地坐下了,糖芋儿往言砚的放门口担忧地看了眼,道:“他应该想一个人呆着吧。”

    齐昭连连叹气,糖芋儿也坐下了:“那人是谁?”

    齐昭死气沉沉道:“缥缈峰峰主,鹿鸣。”

    糖芋儿:“就是那个天下第一大门派?”

    齐昭愤愤不平道:“也就是沾了朝廷的光!”

    “你们有过节吗?”

    “那过节就大了!”

    “嗯?”

    齐昭气鼓鼓道:“我师父当初性命垂危,我师兄去缥缈峰求药,他不仅羞辱我师兄,还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等我师兄回来时,我师父已经…咽气了。”

    糖芋儿心道,原来当初言砚说的抠门老头儿就是鹿鸣啊。

    “说起来,我师兄真是跟缥缈峰犯冲,亲娘死在六合司手里,自己又被缥缈峰的人羞辱…”齐昭不满地嘟囔道。

    糖芋儿不解道:“言砚的母亲不是死于火灾吗?”

    “啊,是火灾!就是六合司放的火!”齐昭抑郁难平道:“当时我师兄还小,亲眼看见了六合司的人在青楼周遭浇火油,可他当时什么也不知道,等回去时,青楼已经烧起来了,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六合司的人。

    “他小时候经常想报仇,可我师父就开导他啊,一个人可以仇恨,但不能因为仇恨耽误了自己一辈子啊,我师父还帮他查清了青楼被烧的原因,原来那青楼原是六合司的情报点,被烧是因为混入了北岳的奸细,话是这样说,可楼里也有很多无辜的百姓啊!”

    齐昭咬牙切齿道:“你说,恰好我师兄那天跑出来了,要不是…现在就没师兄了!”

    没言砚了?糖芋儿心中空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言砚的房间,那可不行!

    齐昭重重哼了一声:“所以说!缥缈峰和六合司都是狗娘养的王八羔子!”

    糖芋儿不懂言砚亲眼看见青楼着火时的震惊和无法救治师父的绝望,但他想这一定很难受,应该比他失去记忆还难受。

    糖芋儿不解道:“缥缈峰和六合司有什么关系吗?”

    “问得好!”

    沈一流从二人身后冒了出来,齐昭抖了三抖,不满道:“前辈你吓我一跳!”

    沈一流一手揽住一个肩膀,对糖芋儿和齐昭嗤道:“六合司和缥缈峰就是两个狼狈为奸的货!皇权走狗!”

    齐昭吓得连忙捂住沈一流的嘴巴:“前辈,你找死可别带上我跟糖芋儿!”

    沈一流拍开他的手,皱眉道:“老子说的是事实,皇帝能死死捏住各个江湖门派的把柄,还不是六合司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要老子说啊,裴永死得好,死得妙!最好他儿子也出个天灾人祸,然后含恨而终!诶,你们说对不对?”

    齐昭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对!”

    糖芋儿也跟着点了点头:“对。”

    沈一流大咧咧地坐下,对糖芋儿道:“这六合司的疯子…啊也就是成员,他们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特别是都督身边的影卫,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疯子,这群疯子就是缥缈峰训练的,所以啊,六合司和缥缈峰可是息息相关。”

    “前辈啊。”齐昭疑惑道:“像你们万毒宗,虽然背靠内阁这棵大树,可也是会不服气的吧,都是江湖大族,为何缥缈峰对皇家如此心悦诚服?”

    “嗨呦~”沈一流阴阳怪气道:“鹿鸣还真不是臣服皇帝。”

    齐昭一脸莫名其妙,糖芋儿却是明白了:“裴永。”

    “聪明!”沈一流对糖芋儿打了个响指,嫌弃地看着齐昭:“学着点儿!”

    齐昭翻了个白眼,沈一流沉吟道:“缥缈峰与你们扶苏谷一样,分医道与武道,后来专心于武学,弃了医道,这也是鹿鸣看不惯老孙的原因之一,他们弃了的东西,却让老孙用的得心应手!这个老不死的!”

    “接着说鹿鸣,这老东西四十岁去闯黄泉境,结果差点死在黄泉境,鹿鸣也算是年少成名,自觉羞愧难当,几次要抹脖子自尽,都被人拦下了。”

    “后来六合司建立,裴永找到他,与他促膝长谈三天三夜,这老不死的也不知为何就想通了,不仅为六合司训练杀手,后来还当了裴永他儿子的师父!这就是狼狈为奸!”

    齐昭想了想,问道:“鹿鸣今年有六十了吧?”

    “他比老子大了个十来岁,估计吧。”沈一流点头。

    “哦…那应该比裴永大个二十岁左右…”齐昭惊恐道:“裴永不会是鹿鸣的儿子吧?”

    沈一流也震惊:“你说的…也有道理啊…”然后一想:“不对啊,裴永不是皇帝奴隶市场买的吗?不对不对!你别瞎说!”

    齐昭和沈一流继续编排着鹿鸣和裴永,糖芋儿坐一旁安静地听着,不时地再抬头看看言砚的房间,灯亮着,是在处理伤口吗?不过这么狼狈,言砚那么爱面子,应该不高兴被人看见,等他处理好伤口再进去看看吧。

    言砚盘腿坐在床上,微闭上眼,他胸前扎了几根银针,他放平呼吸,引导着胸口的浊气往上去,四周很静,他几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思绪不由得被拉得很远。

    五年前

    言砚跋山涉水了十几天终于来到了缥缈峰,正值三伏天,烈日将草木蒸出了一层氤氲雾气,言砚抹掉头顶的汗,站在太阳底下,等着人传报。

    那是言砚第一次见到鹿鸣,看起来挺慈眉善目的老人,一袭青衣,言砚以为他很好说话,就恭敬施礼道:“晚辈言砚,见过鹿峰主。”

    鹿鸣和颜悦色道:“听来人传报,你是孙百草的徒弟?”

    言砚保持着施礼的姿势:“家师孙百草。”

    “你来求药?”

    “家师危在旦夕,希望峰主施以援手,晚辈感激不尽。”言砚声音有些颤抖。

    鹿鸣轻笑一声,然后道:“你们扶苏谷不是深谙医道吗?”

    言砚微愣,这话一听就是刁难,他忍下心中不满,解释道:“师父顽疾突发,需要连续施针四十九天,可家师连一个月都撑不到了,晚辈听说月华草能为将死之人提气两个月,所以晚辈斗胆,请峰主赐药。”

    “你来时用了几天?”鹿鸣漫不经心地问道。

    言砚愣了下,如实回答道:“十一天。”

    鹿鸣眼神温和地扫过言砚:“你现在回去,还赶得上为你师父收尸。”

    闻言,言砚扑通一声跪下了,他咬牙道:“请…请峰主赐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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