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她美眸猛地瞪大了些,“你、该不会你就是那个人吧?叫、叫什么来着?”

    她脑袋飞速运转,竭力回忆徐鹤曾经提及过的那个名字。她到现在都还记得,父亲当初说起那人时,不无欣赏,甚至有些佩服。

    能够在那样的年纪就有上元境修为,而且自创金丹道,连功法都是自创,还和皇上关系匪浅。不管哪点都不简单。

    如果不是白玉蟾本身清心寡欲,凭借着这些,他能够成为江湖上最具风头的年轻辈。

    不管是什么圣地的接班人、大派的少主之流,估计都没法和他相提并论。徐青衣也在此列。

    只是她当时没有太往心里去而已。

    “白……”

    徐青衣有些想不起来。

    白玉蟾接口道:“白玉蟾。若是姑娘所说的是创下金丹道的人的话,正是小道。”

    徐青衣咽了口唾沫,“你、你就是白玉蟾?”

    她眼中只有惊讶,没有怀疑。

    因为看年纪,再看气度,眼前这个家伙还真可能是那白玉蟾。徐青衣看着他,越看越觉得这家伙深不可测。

    随即她问道:“你真的快要到真武境了?”

    “嗯。”

    “你在桌子上这是画什么啊?”

    “风水。”

    “你们金丹道也研究这个?”

    “只是为研究天象、气象而涉猎而已。”

    “气象?什么东西?”

    “既是天气。”

    “你研究这个做什么,阴便是阴,晴便是晴,哪怕你研究透彻,还能改变不成?”

    “可若是农夫能知道明日乃至于其后数日都是下雨、天晴、微风、狂风,若此栽种不会便利许多?”

    对耕种这种事情没什么概念的徐青衣答不上话来。她见过禾苗,但还真没亲自栽种过这个,更别提收割。

    两人还在说话的时候,小厮一样一样把菜给端上来。途中总忍不住要多打量徐青衣几眼。

    短短时间,栈里也汇聚许多人。其中怕是不乏刻意进来近观徐青衣绝色的。

    只可惜徐青衣压根都没有用正眼瞧他们。

    瞧着白玉蟾还在写写画画,其实有些肚子饿的她也不急着去拿筷子,只又问道:“白玉蟾,你在福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玉蟾答道:“现在小道居住在宫中。”

    “哦。”

    徐青衣点点头,腮帮子些微鼓起,若有所思。

    紧接着又问:“听说宫里很多绝色宫女,而且你和皇上交情极好,皇上可有赏赐给你宫女?你们金丹道也不能娶妻吧?”

    她看似漫不经心,只是好奇,其实眼神却是有点儿紧张。说到皇上两字时,有刻意压低声音。重点在最后面那句。

    白玉蟾从来没有说谎的习惯,就像是在无量观的时候那样,宁愿挨打、关禁闭,也不愿意去撒谎说珍珠鸡和仙鹤不是自己逮的。

    他答道:“皇上最重人权,宫女现在亦是官身,有出宫自由,连皇上都不能将她们赏赐给谁。”

    徐青衣忙又问:“那你们金丹道能不能娶妻呢?”

    白玉蟾终究还是抬头了。

    因为这个徐青衣第二次问他“成亲”这个问题了。在他们这个年纪,这个词汇还是有些敏感的。

    他也不能免俗。

    只是他并没有多想,很快又低下头去,道:“我自创金丹道,并没有立下不能娶妻的规矩。”

    徐青衣这刹那好似有那么丁点儿的高兴,嘴角微微扯出笑容来,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其后她又问白玉蟾许多问题,吃饭的时候都叽叽喳喳个没完。

    这要是被熟悉她的人看到肯定会惊讶得眼珠子都掉出来,因为徐青衣几乎从来没再任何人面前露出这副模样过。

    她从无量观问到金丹道,又问道白玉蟾怎么会和皇上认识,再到白玉蟾年纪、修的功法等等。

    反正白玉蟾没有瞒着她的意思,她就这么问下去。几乎将白玉蟾的个人情况旁敲侧击问了个遍。

    周围眼珠子掉一地。

    当事的两人都没觉得有什么,那是当局者迷。在旁边关注着徐青衣的人却都看出来这绝色姑娘对这个道士有好感。推荐阅读../../

    不然哪里会这么一个劲地找他搭话?

    不过没谁敢说什么,也不敢上来和徐青衣搭讪。

    虽然有些话他们哪怕竖起耳朵也听不清,但有时候听到的几句,也足够让他们惊讶。

    譬如修为,譬如功法。这都足以说明眼前这姑娘和道士都的确是江湖人。

    等到吃完饭的时候,徐青衣的话也终于算是问完了。

    她叫小厮过来,似乎心满意足。

    付钱的时候,白玉蟾也没和她争抢。

    徐青衣并没有把这点细节放在心上,又问白玉蟾道:“你明日打算去哪里?”

    白玉蟾想象,回答道:“往辰州。”

    徐青衣点点头,微微蹙眉。随即又舒展开,嘀咕道:“竟然又和本姑娘顺路……”

    其实往红叶谷去,压根就不是辰州那个方向。

    白玉蟾也是有些惊讶,大概是徐青衣给他的印象还不错,便道:“如若姑娘不嫌弃,可以和小道同行。”

    “成!”

    徐青衣笑着点头。

    白玉蟾向楼上走去。

    她便也跟着上楼,只剩下那些还在下面坐着的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食们大眼瞪小眼,大叹可惜。

    徐青衣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才突然想起,她问白玉蟾那么多的问题。但白玉蟾,却是什么也没问他。

    直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她的名字,还是以姑娘相称。

    这让她哼哼两声。

    不过想着明天还能够和白玉蟾同行,又轻轻微笑起来。

    看来不管是不是女侠、仙女,还是美人榜魁首、红叶谷谷主爱女,只要踩进这“爱河”里,便也和寻常女子没有任何区别。

    这是天下间最让人难以自拔、也最沦陷得悄无声息的情感。

    也不知道,要是徐鹤知道这会儿自家女儿正在房间里时而发呆、时而发笑的单相思,是该兴奋的好,还是该叹息的好。

    他这女儿似乎是把他的话给抛之脑后了。他还让她早些回去给妻子报信呢!

    而现在,徐青衣甚至都不打算继续走回红叶谷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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