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秦德威左手边是李小娘子,右手边是抱着女儿的婢女,回了正房去。
才走到前厅,就看到有婢女站在门外招呼。秦德威纳闷,怎么夫妻个话还要跑到前面前面来?
徐妙璇正在里头坐着,旁边却是徐妙璟的妻子徐陶氏,也就是陶老道的小女儿, 正拉着徐妙璇的手着话。
徐妙璟的儿子也被带来了,不到三周岁的小男孩,正坐在母亲和姑姑之间卖萌。
而徐妙璟一个人单坐在另一边,自得其乐的喝着茶。
秦德威暗暗点头,这徐小弟成熟了,比原来也会办事了!
徐陶氏唉声叹气的:“都我父亲要当国师, 传得沸沸扬扬也不知是真是假,好多糊涂人就先信了。
如此我那侄女儿可就成了别人眼里的猎物, 今天差点被人劫走,幸亏我夫君一直在显灵宫看守着,才没有酿成惨祸。
但夫君他马上也要南巡,我那侄女儿无人保护,璇大姐就发个善心,让她在秦府修行,躲开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秦德威抱着小棉袄女儿, 和李小娘子一起进了厅里……
徐妙璟抬头看了眼, 心里下意识的“咦”了一声。
瞧姐夫这人员配置模式, 居然与自己一样!那岂不是,自己的机智终于与姐夫平齐了一次?
李小娘子挨着坐在了徐妙璇另一边, 秦德威坐在了徐妙璟这里, 假装不明真相的问:“有什么事情啊?”
徐妙璇面色如常, 微笑着:“陶仙姑要来府里驻守修行,也是为长辈祈福, 理当修个家庙供奉着,所以找夫君来商量,你看如何是好?”
秦德威大度的挥了挥手:“都是亲戚,不必小气了, 该修就修!东边不是还有个院子么,
可以先腾出来用。”
徐妙璇又问道:“那不是给南京顾姐姐预留的地方么?”
秦家主一锤定音:“先紧着眼前用吧!”
一团和气,其乐融融。
徐妙璟悄悄对妻子使了个眼色,带着儿子就告辞走人了。表面功夫都帮忙做完了,下面都看姐夫自己的内里功夫了!
等回了内院,又进了卧室,秦德威连忙对徐妙璇:“贤妻大气!贤妻真敞亮!”
徐妙璇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就开始卸首饰,同时又冷哼一声道:“人都已经被你弄进来了, 我还能怎样啊?
也值当你们兴师动众的一起来哄弄我, 显得我多么小家子气似的。”
秦德威坐在炕头,忧心忡忡的:“我也是没办法, 你可知道,天色就要有所变化了!
皇上以后可能会深宫静修,包括我在内的外臣都难得一见了。只怕要宛如当年宪宗皇帝时,天高帘远,君门万里啊。
而陶道长这样的国师,却比我们更有面君的便利.”
明宪宗成化天子,大明第一个“宅男”皇帝,新模式开创者,很多官员在京师十几年都不知道皇帝长什么样,看过《大明官》的都知道。
徐妙璇并非完全不闻外事的家庭妇女,听到这里大吃一惊,“竟会如此!”
秦德威这种对皇帝大逆不道的,传出去会被砍脑袋的判断,徐妙璇并没有质疑。
过去这些年,夫君这种骚话太多了,但最终却大都实现了。
她就是震惊皇帝以后要当“宅男”,一个“宅男”皇帝和一个正常皇帝,统治模式是绝对不一样的。
皇帝变成深宫“宅男”的话,首当其冲被削弱的就是翰林词臣。
因为词臣本来最大的优势是亲近皇帝,可以经常会面和探讨问题。但如果一年到头也见不到皇帝,词臣的权势和话语权又从何而来?
而夫君偏偏就是最顶尖的词臣,失去对皇帝的直接影响力,权势就要小很多。
秦德威便紧握双拳,很深沉的:“所以啊,为夫也是有苦衷的!为了全家未来的安康,真不能放走陶仙姑,这都是政治啊!”
“不必再了。”徐妙璇连忙阻止了秦德威继续下去:“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夫君大可以放心,我今后定会与那位仙姑相处好。”
秦德威赞道:“贤妻果然大气,贤妻果然敞亮!”
在今夜的京城,要善后的不仅仅是秦德威,还有另一个大士严嵩。
看着躺在榻上哼哼的儿子,严嵩既有几分心疼,又有几分恼火,还有几分无奈。
“你怎么又去招惹秦德威?”严阁老皱着眉头问。
严世蕃忍住疼痛,不满的:“并不是我招惹秦德威,而是我又遇到了他。
秦德威与我想到了一起去,所以总是会撞上。这反而能明,我的思路并不算错,只是硬实力不够,所以争不过秦德威!”
严嵩想了想:“你不要留在京师了,跟随我一起南下!”
官员可以带少量随从,严世蕃可以用随从身份跟着父亲走。
严世蕃闻言便惊道:“我跟着父亲你南下有何益处?我正欲在京城大展拳脚!”
严嵩忍无可忍的斥道:“你还想大展什么拳脚?你若不跟在我身边,我怕白发人送黑发人!”
严世蕃不服气的:“父亲这是哪里话?南巡启程后,在京城里还有谁能动我?”
严嵩讥讽:“秦德威临走前与你大闹一场后,岂会没有安排就放心离京?
我敢料定,秦德威必定已经针对你布网了,到了那时,你连求救都找不到人!”
严世蕃哼声道:“到那时秦德威人都不在京师,还能把我怎样?”
严嵩冷冷的:“每年辽东都会派出五百精锐铁骑到京师轮班上值,这五百人都归一个叫李泾的所辖制。
这些边军向来悍勇,趁着京师空寂时,选出心腹人物劫杀了你再逃回辽东,简直易如反掌!”
严世蕃突然冷汗直冒,大怒道:“我不信秦德威真敢如此?”
严嵩叹道:“但我不敢赌他的不敢!另外南下还有个好处,祭祀完显陵后,陛下肯定会封赏群臣。
我想法子把你加进来,这就等于变相赦免你了,也省得秦德威拿官司纠缠你。”
严世蕃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对严嵩行了个礼:“幸亏有父亲庇护,这才能容得儿子我在外面任性。”
严嵩没再什么,只感觉秦德威就像是一块巨石,横亘在他们父子面前不可动摇。
儿子做错了什么吗?但每一次都是因为遇到了秦德威,正确的行为就全变成了错误,简直就像是遇上了天敌一样。
冥冥之中,到底有没有鬼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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