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进小区的地下车库,忽然一个人影冲了出来,郑青反应飞快的踩了刹车。
一个年轻的女孩挡在车前,披头散发,车库内昏暗的灯光下,活像女鬼。
郑青从车内探出头,骂道:“不要命了是不是?”
明镜打开车门下车,“小雪,跟我回去吧。”
柳暮雪抿着唇,眼神倔强的瞪着她:“你有把我当朋友吗?”
“那么长时间,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可是你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也没有解释一句。”
“是我犯贱行了吧。”
明镜站在光影的缝隙里,被黑暗笼罩,看不清她的神情。
柳暮雪走了两步,不甘心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恼恨的跺脚。
郑青被这姑娘逗笑了:“有点儿可爱。”
说她无理取闹吧,可一点儿也不让人厌烦。
那小性子在男人身上使使还行,明镜可不吃这一套。
“行了,别堵在车库里,要吵架回家吵。”
“谁跟她吵了,我……我……。”
柳净云从阴影里走出来,“见明镜一面不容易,来之前怎么说的?你忘了吗?”
柳慕雪瘪着嘴,很不服气。
不过到底还是跟着明镜回家了。
明镜家里都是女眷,柳净云不方便进去,便在曲飞台家中留宿。
分别前,他轻声劝慰柳暮雪:“好好说话,别耍脾气。”
曲飞台瞥了眼郑青,“庆总,你一个大男人,更不合适吧。”
郑青挑眉,“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们是姐妹。”
话落搂着明镜肩膀,一脸邪笑:“是吧明镜?”
明镜抖落她的手臂,从容的走出了电梯。
曲飞台一脸恶寒,嫌弃的皱眉。
仿佛多看一眼都是脏了眼睛。
时间很晚了,明尘和明提还没睡,听到门口的动静,立即飞奔下来。
看到柳暮雪,明尘惊喜的瞪圆了眼睛,甜甜的喊道:“小雪姐姐,我好想你啊,你终于来看我们啦。”
明尘穿着连体的兔子睡衣,软乎乎白胖胖的,非常可爱,那白嫩嫩的脸蛋,让人忍不住就想上手捏一捏。
面对这么可爱的小妹妹,谁能不心软呢?
柳暮雪心口的气散了大半,蹲下身摸了摸明尘帽子上的兔耳朵。
“姐姐也很想你们,这不是得了空就来看你们了吗?”
明尘自来熟的抱着柳暮雪的手臂,“小雪姐姐,其实我二姐才最想你,那天还跟我提起你了,说如果你不来找她,她就要去柳仙镇找你了。”
柳暮雪挑了挑眉:“真的?”
明尘拍胸脯保证,“当然是真的。”
柳暮雪瞪了眼明镜,傲娇的哼了一声。
郑青没忍住笑了。
明镜说道:“你们聊,我去煮茶。”话落走进了厨房。
郑青拍着柳暮雪的肩膀:“柳小姐,明镜呢,是个慢热的人,有什么心事,永远憋在心里,你也知道,她从小学佛,已经魔怔了,我真怕那天她彻底出家了,其实她的心肠是很柔软很善良的,在她的心里,是真的把你当成了朋友,鉴于她的性格,你还是要多多体谅一点。”
柳暮雪气早就消了,她自己也想了很久,“我理解她的难处,我就是……。”
郑青眼神促狭:“我知道嘛、想在她面前刷刷存在感,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子啊……。”
柳暮雪仔细看了眼郑青,“咦”了一声:“庆总,你的眼线画的挺好的,眼线笔什么牌子的啊。”
郑青咳嗽了声:“谁画眼线了,我天生的好吗?不跟你说了,我得走了。”
郑青生怕柳暮雪看出她的妆容,飞快离开了。
电梯里,郑青打开手机,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
她的眼睛是天生的狐狸眼,眼型狭长,眼尾微勾,什么都不做,就有一种妩媚勾人的味道,这样的眼睛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就略显违和了,因此郑青用化妆手法掩盖了太过出众的眼睛,甚至为了掩饰眼型,用眼线做了修饰。
郑青虽然自信自己的技能,但柳暮雪也不是普通人,再待下去可就不妙了。
——
“你们抓错人了,我是被冤枉的。”不管审讯人员说什么,祝湘湘永远只有这句话。
木子点了点头:“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木子将她和李姣姣所有的通话记录以及聊天记录甩在她面前,祝湘湘彻底哑火了。
“别指望着有人来救你,李姣姣她也自顾不暇了。”
祝湘湘脸色一白,忽然捂着肚子,面色扭曲。
木子眯了眯眼,“你怎么了?”
“我……我肚子疼。”说话带着颤音,不像装的。
木子打了120,没多久人就被急救车拉进了医院,木子派了两个人盯着她。
另一边,派去李家拿李姣姣的警察遭到了阻拦,李家把警察轰了出来。
木子头疼的揉了揉脑袋。
“木警官,霄爷希望这件事尽快解决。”叶剑带着律师走进来。
这位风尘仆仆的男士、正是业界知名大律师,从无败绩的李青卓。
他只接手重大的刑事案件,一桩名誉诽谤案件,还不值得李大律师出手吧。
足以见得,这次冉腾霄是真的怒了。
这一次,冉腾霄也将借机挑战江州老牌豪门,江州的豪门格局势必要重新洗牌了。
木子说道:“现在是李家不配合,我亲自去拿人。”
——
李家,李姣姣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只是生气没有让明镜身败名裂,这段日子的辛苦全都泡了汤。
“可恶,她怎么不去死。”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正要拿起架子上的一个花瓶,帮佣赶紧出声:“小姐,不行啊,这是古董啊。”
李姣姣骂道:“我乐意,你管得找吗?”话落把瓶子砸在地上,漂亮的花瓶瞬间四分五裂。
帮佣一脸心痛的捂住心口,造孽啊。
这时楼下传来响动声,帮佣出去看了一眼,慌慌张张的回来:“小姐不好了,警察又上门了。”
李姣姣不耐烦的说道:“不是刚把人撵走吗?怎么又来了,有完没完了。”
“这次的不一样,领头的是个女的。”
李姣姣躲在房间里没敢下去,让帮佣去打探消息。
帮佣回来说道:“老先生亲自跟警察交涉,但是对方态度很强硬,小姐,您这回摊上大事了。”
李姣姣淬骂道:“闭嘴吧你,爷爷是不会让我出事的,不信咱们走着瞧。”
但是她忘了,她得罪的人是明镜,但明镜的背后,却是冉家。
李家已是日薄西山,和京州那边的联姻才勉力维持着暂时的体面,和冉家这个庞然大物相比,已没有任何优势。
最终,李老先生还是妥协了。
当李姣姣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反应过来,她拼命的挣扎大喊:“爷爷、爷爷救我啊,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
李老先生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是我平时对你太宠溺了,把你养成了这种无法无天的性格,不给你点苦头吃,你还会闯出更大的祸来。”
李姣姣哭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别提多狼狈,然而木子可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毫不留情的把人塞进了警车里。
警察前脚走,后脚李老先生就犯了心脏病,被120拉进了医院,李家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于此同时,李氏集团的股价大跌,被人强势买进散股,一夜之间蒸发几十亿,颓势已显。
当哭的特别惨的李姣姣在警察局看到了赵蓁时,整个人都傻了。
“蓁姐?你怎么在这儿?”
赵蓁早已失了往日光鲜,落魄的不成样子,闻言神情木然的瞪了她一眼。
警察很快把两人分开关进了审讯室。
李姣姣那一刻,彻底绝望了。
赵蓁以前还拍胸脯保证她是霄爷的亲表妹,就算东窗事发,霄爷也不会怎么着她,结果怎么样?跟明镜比,屁都不是。
多么讽刺!
这样一想,李姣姣心里平衡了许多,最难受的应该是赵蓁才对,看她以后还有什么资本横。
木子在进审讯室前,接到了同事在医院打来的电话。
祝湘湘的病情不大好,确切的检查结果要等明天才能出来。
木子愣了一下,想了想,找到赵小蕙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
李姣姣和赵蓁已满十八岁,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法律责任,但祝湘湘未满十八岁,只能进行行政拘留的处罚,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的监护人务必要在场。
手机对面的人听说了之后,直接沉默了。
木子理解对方的心情,通知她祝湘湘在医院,受害者已委托律师起诉。
赵小蕙挂断电话,悲痛欲绝。
邓阳看了直播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赵小蕙担心他出事,敲门走进去,邓阳坐在灯光下,在全神贯注的画画。
赵小蕙看了一眼,当即愣住了。
“阳阳画的、是谁?”
画中的少女穿着古典雅致的素裙,墨发如黛,在风中飞扬。
少女面容安详静默,眉心一点朱砂温柔又慈悲。
“华莲公主。”邓阳头也不抬的说道。
可是……可是华莲公主为什么是明镜的脸?
邓阳画的很认真,最难画的地方就是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包涵万物,要画出深邃和平静,实在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工程。
不管怎么画,邓阳都不满意。
赵小蕙没有打扰他,把一杯热牛奶放在他身边:“喝了牛奶,早点睡觉,明天再画也不迟,光线暗,会伤害眼睛的。”
“邓阳头也不抬的说道:“我知道了。”
赵小蕙关好卧房门,把存折取出来,穿上棉袄,戴好围巾,检查了一下天然气和电闸,把钥匙给了邻居,这才前往医院。
过马路时,她神思有些恍惚,不妨一辆车冲了过来,赵小蕙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最终司机力挽狂澜,在距离她零点几毫米的地方停住。
赵小蕙早已经吓傻了,双膝一软,噗通跌坐在地上。
车内,沈舟皱了皱眉,目光从平板上移开,透过挡风玻璃,只能看到女人的一截头顶。
“处理了。”沈舟冷冷的开口。
司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忙应是,推开车门下车。
“您没事吧?我给你打个120吧,这是我的名片,有任何问题请给我打电话,由我全权负责,我家先生还有要事,很抱歉。”
司机见她呆呆的坐在地上,便把名片塞她手里,上车倒车,车子擦着赵小蕙离开。
车内,沈舟望向车窗外,女人孤零零的坐在地上,只留给他一个孤独清瘦的背影。
仅仅一眼,沈舟便收回了视线,目光重新落在平板上的股市里。
代表李氏集团的股票急速跌停,散户大量抛售,然而沈舟进场的时候已经晚了。
冉腾霄开始出手了。
从明天开始,李家的辉煌、将彻底终止。
赵小蕙爬起来,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她忽然发现手里的名片。
借着路灯,拿起来看了一眼。
神州集团秘书处秘书助理、赵伟,后边缀着一串电话号码。
当看到神州集团几个字的时候,赵小蕙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
抿抿唇,她捏着名片,将烫金崭新的名片,几乎捏出了褶皱。
——
今夜,有人难以入眠,有人好梦正酣。
明镜洗完澡出来,柳暮雪四仰八叉的躺在她的床上,一个人几乎占去了床的三分之二地方,抱着被子,陷入了美梦之中。
明镜摇头,无奈的笑了笑,帮她盖好被子。
在网络上各种换狂的时候,明镜关上灯,在漫长的漆黑之中,闭上了双眼。
熬过漫漫长夜,终将迎来黎明的曙光。
薄玉浔带着薄玉姜和薄莲叶乘坐最早的班机回了京州,离开的悄无声息。
全程薄玉姜始终昏迷着,薄莲叶意识到了不对劲,但她可没胆子问薄玉浔。
薄玉简的秘书亲自来机场接人,见到昏迷的薄玉姜,讶然道:“薄小姐这是怎么了?”
薄玉浔神色冷淡的说道:“先回家。”
很敷衍的把薄玉姜塞进了后座,秘书下意识皱起眉头,奇怪的看了眼薄玉浔。
这……这可是薄家的大小姐啊,老太太的掌上明珠,这么粗鲁的对待,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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