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冉家的货船是我劫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把我兄弟放了,要报仇找我。”平成拍着胸脯,一副大无畏的坦荡模样。

    “我要那些失踪的船员,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尸体丢进海里喂鲨鱼了。”

    “那就对不起了,今日,我要血洗南溪岛,为那些死去的船员报仇。”少女用轻飘飘的语气说着残酷的话,然而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会觉得她是大放厥词。

    那一刻,一种名叫恐惧的东西悄无声息的蔓延至四肢百骸。

    平成愣了愣,仰天大笑:“你个毛都没长全的黄毛丫头,说这种笑掉大牙的话,老子杀人的时候,你他妈还在玩泥巴呢,老子怕你老子跟你姓。”

    “砰”的一声,子弹擦着平成的耳朵飞过。

    平成脸上的笑僵硬的挂在脸上,因为太过突然,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巨大的懵逼中,也因此,那脸上的笑就变成了一种狰狞的姿态。

    四周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紧接着,平成捂着鲜血淋漓的耳朵,双眸通红,里边射出愤怒的火焰,他整个人状若癫狂:“老子跟你拼了。”

    抄起手边的棍棒就朝明镜冲了过去,犹如一头发怒的雄狮,浑身的气势异常可怖。

    韩蜀目露担忧,“小姐,此人难缠,让我解决了吧。”

    明镜勾了勾唇,把利泽扔给韩蜀,缓缓往前走去:“江湖人,自然就用江湖人的规矩。”

    平成的手下看着那纤瘦的少女,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二当家那什么人,身高一米九,体型高大威猛,力大无穷,这少女在他面前,就如面对雄狮的小白兔,胜负显而易见啊。

    惹恼了二当家,她这次死定了。

    此刻围过来的海匪里三层外三层,足足有几百人,纷纷吆喝着起哄。

    韩蜀紧张的皱起眉头,小姐这样做太冒险了。

    今日不管胜与不胜,恐怕都不能善了了。

    利泽勾起唇角,这个女人真是够蠢的,这里是哪里?是他们海匪的地盘啊,哪轮得到她一个女人放肆,很快平成就会教她重新做人。

    然而利泽眼底的幸灾乐祸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他就因震惊而瞪大了眼珠,仿佛并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一幕。

    平成有勇无谋,他这个勇,还不是一般的勇,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啊,否则当初也不会带着几个人就敢劫了冉家的商船,毕竟冉家的商船上也是配备了尖端武器和高手。

    而眼前、他看到了什么?

    确实、在巨大的体型差距面前,那少女就犹如妄想撼动大树的蚍蜉,显得那么的自不量力和可笑。

    然而那少女的身姿是那么的轻盈灵敏,动作像舞蹈一样的优美,在勇猛的巨人面前,似乎没有任何的优势,然而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的力量都无懈可击。

    最起码当少女犹如一条灵活的蛇攀上平成的背,那柔弱无骨的手指捏住了平成的咽喉时,现场犹如死寂般的沉默。

    本该是红袖添香的腬荑,此刻却犹如死神的镰刀,轻而易举的、捏住了平成的命脉。

    大家毫不怀疑,只要她动动小手指,就能立刻送平成见阎王。

    正是因她的轻松和从容,大家心底才生出一种更深的恐惧。

    这并不是她的全部实力,她究竟有多厉害、没有人知道。

    这种面对未知的恐惧,以及面对强者的崇拜,让他们心底的感受更加复杂而矛盾。

    这时候大家才仔细的观察她。

    她有着太过迷惑人的容貌和体型,明明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柔美丽,像是温室里被精心呵护的娇花,然而正是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大家看到她辣手无情的一面,才更觉恐怖,但她又是那么的迷人,让人想心甘情愿的死在她的刀下,那一定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平成大脑有短暂的死机,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失败了。

    “我实在是不喜欢杀人,但是面对你们这样穷凶极恶的海匪,我又不得不出此下策。”少女温柔的声音落在耳畔,像一曲悠然的梵音。

    平成怔了怔,一股奇耻大辱席卷了他。

    “胜者王败者寇,我没什么好说的,你杀了我吧。”

    “杀人不过头点地,很简单是不是,然而、杀戮改变不了任何事,只会徒增罪孽。”明镜摇摇头,松开了手。

    “我相信你的一生一定杀过很多人,但那一定不是你所希望的,杀人的时候,你一定很痛苦吧,但是你却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只有这样,你才可以活下去。”

    平成痛苦的抱着脑袋。

    利泽瞳孔微缩,他看出了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她在蛊惑人心。

    她先是用绝对的实力击溃平成的自信,让他陷入崩溃,平成这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很轻易就会被这个女人给蛊惑,进而被她给利用。

    这女人实在太狡猾了。

    他立刻开口:“二当家的,你千万别被这个女人给骗了,立刻杀了她……。”紧接着他就被韩蜀捂住了嘴巴。

    明镜笑眯眯的瞥了眼利泽,下一刻,她将一把匕首递给平成。

    “我给你这个机会,你现在就可以选择杀了我。”

    这对平成来说,简直就是赤果果的羞辱。

    “你一生杀了很多人,再多一个人,似乎也没什么改变的,不过是你的罪孽薄上再多加一笔罢了,这辈子过足了杀人瘾,下辈子……哦,你这种人应该没有下辈子了……。”她摇摇头,甚为可惜的模样。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不要以为我在吓唬你们,你们这些恶贯满盈的海匪,也就只能逍遥这一世了,每个人都终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那些你们杀过的人,都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拖你们下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轮回,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中受尽折磨。”

    少女的声音明明那么温柔,却清晰的落在每个人的耳边,振聋发聩,字字珠玑,让人心底不由自主的生出敬畏来。

    这样的无稽之论,对这些穷凶极恶的海匪来说,简直就是笑掉大牙,然而此刻,没有人笑的出来。

    没有人天生就是恶魔,有人被欲望驱使、有人被环境逼迫,最终不得不走上这样一条路。

    有人厌倦、有人沉沦,有人挣扎矛盾,他们不是没有在深夜辗转反侧、愧疚自责,他们也曾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人生胎养、食五谷杂粮,难道就真的十恶不赦、无可救药了吗?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当一个人被环境所同化,强烈的求生欲会让他心安理得的寻找一套说辞说服自己,以期寻求安全感,但最终这样的人,也会轻易被环境所抛弃。

    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人,一个没有任何原则和底线的人,今天可以杀别人,明天就能被别人所杀,他永远不会明白,活着的真正意义。

    明镜就要教会这些人,该怎样尊重生命。

    “世间众生皆在六道中轮回,堕落易、而上升难,而入人道的概率,你们知道有多么难吗?”

    明镜转身,望向遥远的大海,“在深海之中,有一只盲龟,每一百年它都要浮上水面,而在大海之上,漂浮着一截朽木,朽木上有一个被腐烂的孔洞,而在这一百年一次的浮上海面的行动中,这只盲龟钻入了腐烂的孔洞中,也许无数个千千万万年,才得这一线之机,修得人身的概率,比盲龟遇腐孔还要底,人身难得,你们不修己身,反造无穷杀业,后世你们将再难修得人身,只能永堕阎罗。”

    少女的声音有一种极致的平静,带着教化众生的意味,不是枯燥无聊的说教,而是真真正正的让所有人心惊肉跳,忏悔痛恨。

    她仿佛就是有那样一种魔力,让人相信似乎冥冥之中,真的有因果轮盘操纵着世间万物。

    “噗通”地面仿佛都在颤动。

    是平成跪下了。

    他抱着脑袋,痛苦至极。

    有更多的人跪下,脸上有茫然、也有面对未知的恐惧。

    韩蜀都要被说的跪下了,他深深的看着那人群中央的少女,换一个人说这些话,恐怕早被这群悍匪给撕碎了,但这个人是明镜。

    韩蜀仔细想了想,她先是以铁血手段压制平成,给所有人当头一棒,在这个时候,那些人心中就已经生了恐惧,这些海匪虽然干尽坏事,但对强者,是绝对的崇拜。

    然后大小姐再以怀柔政策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不费一兵一卒降服了这些人。

    但韩蜀有些困惑,大小姐那番言论,究竟是发自肺腑还是演戏呢?

    他是真的不知道。

    如果是后一个,那这个人太可怕了。

    如果是前一个,那这个人就不止是可怕了。

    “啪啪啪”拍掌声不合时宜的响起,人群让开一条道,本来茫然的那些人看到来人眼中立刻迸发出希望:“大当家。”

    “冉小姐好手段,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就收服了我的这些兄弟,不过冉小姐还是太天真了,我们这些刀口舔血的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明镜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还以为自己是梁山一百零八条好汉吗?人家占着大义、为兄弟可以两肋插刀,可你呢,只会让你的兄弟背井离乡客死异乡,死后连个身后名都没有,这就是你可笑的兄弟情。”

    秋野郎冷笑一声:“你们冉家又好到哪里去,你父亲你侄子手中沾染了多少条人命?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自以为是。”

    少女一身洁白,坦荡无畏:“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此次前来,是为寻找失踪的船员,带回他们的尸骨回乡安葬,家中还有父母妻儿在等待着他们归去,遇到这样的意外我很痛惜,但他们是为我冉家做事,我就绝不可能袖手旁观,任由他们的尸骨流落孤岛,亡魂无处可去。”

    大家这一刻的心情,可谓是复杂至极。

    人家的老板就可以孤身奔赴千里深入狼窝,只为带回那些船员的尸骨,回乡安葬,不让家中的父母妻儿空等,而他们的老大呢,替他卖命,死了就死了,恐怕连个坟包都没有,别说家乡的亲人了。

    说不羡慕是假的。

    而且听说给冉家做事待遇很好,如果遇到意外,家中的亲人能得到丰厚的抚恤金,这差别就更大了。

    天天在海上漂,连个女人都见不着,有再多钱又有什么意思。

    这一刻,是真的有人厌倦了这样的日子。

    “冉小姐这张嘴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在下佩服,既然技不如人,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不过,冉小姐今天想全身而退,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这些海匪加起来有三百人之多,一眼望去还真是密密麻麻。

    如果一拥而上,再勇猛厉害的人,又能抵挡得了几时呢?

    那少女却不见丝毫慌张,微笑道:“既如此、又有何惧?你们尽管一起上,我明镜若有半分退缩,定叫我不得好死。”

    一字一句,振聋发聩,众人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未战便已先怯。

    一年轻女子便有如此胆量,显得他们这些大男人何其可笑。

    真把她杀了又能如何?就显得他们更厉害了吗?

    何况先前她的教化还言犹在耳,大家是真的已经握不住枪了。

    “真是好胆量,在下佩服。”秋野郎说着叹了口气。

    “冉小姐,说真的,你当我愿意当这劳什子大当家吗?若不是生活所逼,谁愿意过这刀口舔血的生活,我看冉小姐光风霁月,是个胸有丘壑的女子,真真是女中豪杰,还望冉小姐给我等指一条明路。”

    这就是服软了,不愿硬碰硬。

    秋野郎的那些手下纷纷松了口气。

    “只有放下屠刀,你们才能重新做人。”

    大家面面相觑,重新做人?

    “我们还有机会吗?”

    少女微笑道:“昔日阿阇世王生嗔恨心,杀父弑母,造无间罪恶,后来被佛陀感化,而生忏悔,此后修持戒心,终获菩萨果位,难道你们的罪恶能比得过阿阇世王吗?”

    那些人怎么想的,明镜并不想知道,然后她就看到他们纷纷扔掉了手里的枪,跪在了地上。

    “枪、在你们手中,是杀人的武器,在警察的手中,却是保护人的武器,你们知道这其中的区别吗?”

    随着明镜的话落,他们陷入了沉思。

    警察、是正义的使者、而他们、却是魔鬼的化身。

    这时人群中忽然有一个人发狂,他裸露的手臂上疮斑十分明显。

    大家眼中纷纷露出绝望。

    现在他们就连重新做人的机会也没有了。

    明镜快步上前,轻易制服了发狂的人,只见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了对方的嘴里,手掌推在他的胸口,那人很快平静下来,睁开了双眼,眼中迷蒙褪去,跪在地上给明镜磕头。

    大家这才恍然,原来她手里真的有解药。

    这一刻,大家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在看救世主。

    “以后你们要好好做人,走上正道,不可再遭无辜杀孽,否则,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们了。”

    利泽简直恨死了,这女人实在太过狡猾,这群蠢蛋,轻易就被这个女人蒙骗了,利泽一口老血差点呕出来。

    秋野郎走过来,“冉小姐一席话,让我受益匪浅,自己之前那些年,竟是白活了。”

    “我们现在可以谈谈那些船员的下落了吧。”

    秋野郎下意识瞥了眼利泽,唇角微勾:“当然,冉小姐这边请,咱们进屋里慢慢说。”

    明镜离开之前,轻飘飘的瞥了眼韩蜀的方向。

    韩蜀押着利泽,“给我老实点,这些人中,就你是个硬骨头,等会儿有你好受的。”

    利泽“呸”吐出一口血:“你们给老子等着。”

    “呦呵,嘴还挺硬,给我打。”韩蜀一挥手,两个手下上前对利泽拳打脚踢。

    “把他给我扔进仓库里好好反省反省,饿他几天看他嘴还硬不硬。”

    被打的浑身是血的利泽犹如破抹布般被扔进了仓库。

    房间里,秋野郎亲自给明镜奉茶:“冉小姐今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在下佩服之至,此后我秋野郎定当唯冉小姐马首是瞻。”

    明镜勾了勾唇:“秋野郎,你当我可欺吗?从一开始你就对我隐瞒了最重要的线索,你们这些海匪在这里安营扎寨,从一开始就是个幌子,那背后之人所要隐藏的……。”

    话落意味深长的瞥了眼秋野郎。

    秋野郎摇头一笑:“就知道瞒不过冉小姐,冉小姐猜一猜,到底是什么呢?”

    “此地身处大海中央,物产丰富,若不是地理位置特殊,恐怕早已沦为各国争夺的战场,那些土著居民身患奇症,也并不是偶然,那是辐射引起的疾病,只要在这里住的时间久了,就会身患奇疾,无药而终,让我想想,应该是一座矿产吧。”

    秋野郎瞳孔微缩:“冉小姐见微知著,在下班门弄斧了。”

    “好了,别装了,我懒得和你打哑谜,值得那些人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掩盖的,恐怕不只是一座简单的矿产,是铀矿吧。”

    秋野郎这下笑不出来了,他早知道这人聪明,没想到还是小瞧她了。

    “原子能工业需要极高的技术设备和巨大的投资,一般人耗不起,你背后之人不仅权势滔天,更是野心昭昭,一个阴谋家加野心家,只有合适的战场才有发挥的舞台。”

    “看来冉小姐已经猜到了。”

    这时韩蜀站在门外:“大小姐,属下失职,让利泽跳海跑了。”

    “知道了。”

    秋野郎目光探究的看向她:“冉小姐这是想要引蛇出洞?”

    “我确实不知道是谁,也无意卷入任何国家的斗争,不过既然来了,就该面对。”

    秋野郎对她确实是由衷的佩服,这份胆气,无人能及。

    “冉小姐,虽然我这话有些狂妄了,但我还是要提醒你,那个人以及他背后的势力,远比你想象的要更加可怕。”

    “一个敢私自开采铀矿的人,你觉得我会小瞧了吗?”

    秋野郎深深的看她一眼:“今日我跟着冉小姐上了一条船,来日船沉了,还望冉小姐拉我一把,在下感激不尽。”

    那人权势滔天,但华国的冉家也不遑多让,何况这冉小姐,似乎背后还有更神秘的身份,要做赌徒,那就豪赌一把。

    “你就不怕与虎谋皮?”

    “冉小姐菩萨心肠,连我二弟那样穷凶极恶的人都放过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明镜移开目光,“说正事吧。”

    秋野郎打开房间的暗格,取出一个盒子,里边放着一张地图。

    打开来,赫然就是全岛地图,上边标注的一清二楚。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在岛上的东南角,确实是全岛的冰山一角。

    从东南往西北延伸,上边有很多标注着红色叉叉的地方。

    “从中间这个小湖为分界点,我们这边的人也不能越雷池半步,这些标红叉的都是派重军驻守着,而铀矿,就在这个地方。”

    秋野郎指着西北角的方位。

    明镜淡淡道:“那些土著居民中的青壮年,都被送去充当劳动力了吧。”

    “这也瞒不过冉小姐。”秋野郎摸了摸鼻子。

    “很抱歉冉小姐,我二弟其实没杀那些船员,把他们都送去铀矿做苦力了。”

    明镜面色并未流露出意外,秋野郎就知道她早猜到了。

    “对方兵力有多少?”

    秋野郎想了想:“大概有一个中队吧,他们都是特训出来的精锐,手中有尖端武器,可不是我这些虾兵蟹将能比的。”

    明镜皱了皱眉,两方人马确实实力悬殊。

    不过嘛、明镜秀眉舒展:“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兵家上上策。”

    秋野郎想她是疯了吧,那些人可不是他手下那些轻易被蛊惑了的愣头青,这些人是被逼无奈,但那些人,可都是真正有信仰有战斗力的特种兵。

    她恐怕把嘴皮子磨破了,那些人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

    江州。

    薄玉浔气势汹汹冲往冉家,半路被怀青拦下了。

    “你干什么?”薄玉浔难得情绪外露。

    “明镜走之前,让我转告你,让你不要为她担心,她很快就会回来的。”怀青无奈的说道。

    薄玉浔不可置信:“你竟然和她联合起来一起骗我?”

    怀青叹气:“少爷,明镜小姐她有自己的思想,我们谁又能留得住她呢?”

    “可她不该……不该就这样离开我的,难道我这个舅舅在她的心里,就什么都不是吗?”

    “少爷,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明镜小姐是什么样的人,您不了解吗?她从来不会被世间的感情所牵绊,这样的情况,以后还会有无数次。”

    怀青想起明镜离开江州之前来见她。

    “你不见见少爷吗?”

    “我不喜欢道别,就让舅舅觉得,我只是出了一趟远门吧,很快就会回来。”

    怀青知道她是为什么离开的,她好像永远这样克制而淡漠,怀青第一次觉得,眼前的人是这样可怕。

    她对所有人都那么好,却又对身边的人那么残忍。

    她不想看到少爷难过,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薄玉浔忽然冷静下来:“她是去了南溪岛是不是?”

    他手里掌握的线索并不比明镜少,不管是冉家失踪的货船,还是蒋春岚,查来查去,最后都绕不开南溪岛。

    怀青抿抿唇:“少爷,您……。”

    薄玉浔驱动车子离开:“别再拦我。”

    他径直去了冉家,和冉腾霄密谈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三天后,薄玉浔就从医院离职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这个人就忽然神秘的失踪了。

    当然薄玉浔的失踪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大家只当他是回京州了。

    ——

    五月一号,沉寂许久的曲飞台发表了新专辑。

    娱乐圈忽然炸锅了,曲飞台这个阔别已久的歌坛顶流、再次屠版热搜,占据各大论坛榜首,热度与日俱增。

    新专辑一经发售,数度打破由他创造的各项纪录,让人感慨,传奇不愧是传奇,他的回归,再次将歌坛推上新的巅峰。

    狂欢过后,大家才开始仔细欣赏这张新专辑,由国内顶级制作人操刀,质量绝对堪称世界顶级,里边收录了曲飞台早期的作品,重新编曲制作,也包括曲飞台后来创作的新作品,大家惊喜的发现这张专辑不仅有曲飞台最擅长的爵士摇滚风、更是有他初次涉及的古典风。

    ——哇,这首《菩提树下》真是太好听了吧,歌词绝美,蕴含佛理,里边的女声吟唱仿佛有一种悲凉的宿命感,我不知不觉就哭了,一看作词作曲都是小飞,小飞简直就是宝藏男孩啊,这才华我爱了爱了。

    ——这首新歌小飞尝试了一种新风格,不得不说很成功,我哥不是只会写摇滚的,古风一样信手拈来,这首歌制作精良,词曲通达又不媚俗,可以想见,又要霸榜一年了,歌坛颤抖吧。

    ——小飞不在的时候,看看那群牛鬼蛇神,缝缝补补的就拿出来了,真当歌坛是菜市场啊,还不嫌丢人的,我哥一出,让那群小丑无所遁形,我哥果然就是最牛的。

    ——为什么没有白衣呢?小飞是忘了这首歌了吗?应该不会吧,那首歌对他有特殊的意义啊,不过这首新歌我倒是听出点不一样的意味来,佛家有轮回之说,一对相恋却不能相守的爱人,被命运捉弄而分离,他们约定来生一定要认出彼此,可是命运依旧没有善待他们,她把他忘了,独留他在无尽的孤独中思念终生,小飞是以什么心境写的这首歌呢?我觉得他一定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也或许、爱而不得……

    ——楼上的你胡说什么?一首歌而已,你那么能分析怎么不去分析股票呢?在这儿彰显你的聪明来了。

    ——哎、小飞的歌以前多阳光啊,听着就让人开心,这首歌虽然很好听,完全彰显了他的才华,但是我觉得,这首歌里,写满了他的心事……

    ——这首歌词里借鉴了佛家的典故,曲子里创新性的运用了佛教的唱经和木鱼声,加深了歌词中的宿命感,是一首绝对的经典之作,我知道说这样的话不合适,但这首歌,真的让我想到了某个人……

    只要听过这首歌的,都能想到那个人,可以想见,曲飞台写这首歌的时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粉丝们只能嘴硬的自欺欺人,最起码小飞这回交出了完美的答卷,粉丝还能苛刻什么呢?

    这是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这一个星期的时间,曲飞台彻底住在了热搜上,他再次成为了经久不衰的讨论,霸榜各大平台,而商场路边店铺,就连小镇的奶茶店里都轮番播着他的新歌。

    而曲飞台却始终没有露面,只在专辑首发那天上线微博发了条宣传博,上线不过五分钟便下线,从此杳无音讯。

    到了他这个级别,已经不需要到处跑宣传,各大营销号媒体自动为他宣传,而他本人呢,热搜有多爆炸,他本人就有多低调。

    前往京州的高铁上,明心听着隔壁两个小姑娘兴奋的讨论着曲飞台的新歌,明心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其中一个小姑娘瞥见明心眼中的疑惑,嘟囔道:“你看什么?不会连曲飞台都不认识吧?装什么呀,又不是从火星来的,不过要说,我小飞哥的歌都火到火星去了,火星上的人也该听过吧。”

    要不就说,一个脑残粉顶十个黑。

    明心翻了个白眼:“既然你们的哥哥这么厉害,我就祝他长命百岁,争取活到占领火星的那天。”

    两个小姑娘还听不出她是在讽刺,得意的笑着重新戴上了耳机。

    林清拍了拍她的手背,压低声音笑道:“这个曲飞台啊,将来有可能还是你妹夫呢?”

    明心下意识皱眉,语气淡淡道:“妈妈,这种玩笑话以后不能随便开。”

    林清第一次见明心语气严肃,轻咳一声笑道:“确实,人多眼杂的,容易给明镜招来麻烦,看我这嘴。”

    明心还没见这个曲飞台,心底已经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了。

    明心这次来京州,就是为电影《火焰》配音的,下了高铁,导演助理亲自来接她,先送她去酒店,第二天上午接她去录音棚。

    这次提前来,就是因为剧组通知她,有一首情感主题曲,需要她和男主角周正汝一起合唱,她没有过唱歌经验,剧组明天会请一位声乐老师现场指导她。

    周正汝在国外拍戏,后天才能到,所以明天只有明心一个人。

    明心在酒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林清留在了酒店,明心被剧组接走前往位于京郊的录音棚。

    明心在休息室里等了很久,茶都续了几杯了,歌词也都烂熟于心,那声乐老师还没来。

    明心再好的脾气也给磨没了:“这位老师好大的架子啊。”

    工作人员陪着笑脸:“叶小姐,您稍等,老师马上就来。”

    明心站起来走了几步,她想,自己一定要忍住,娱乐圈这个地方,按她这些天的了解来看,就是个拜高踩低的地方,没出名的之前,就得看人眼色。

    深吸口气,明心再次坐下来。

    就在这时,休息室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被人从外边打开。

    工作人员脸色一喜:“来了来了。”

    明心心底冷哼一声,她倒要看看,是什么高贵的人物,架子摆的这么高。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大长腿,穿着黑色的休闲风西装裤,他的腿究竟有多细,才显得那裤管空荡荡的。

    在往上,是黑色高龄毛衣,配着黑色的休闲西装外套,很高冷的打扮,身材过瘦了,跟麻秆一样。

    看清那张脸,明心有些意外,怎么是他?

    那张刀削斧刻的脸,带着些苍白和冷毅,剑眉星目,薄唇抿出淡薄的弧度,清爽的碎发落在额角,下颌线像刀子一样锋利。

    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明心脑海里只有一个感觉。

    他的眼睛里、有一种苍凉的东西,它本不该出现在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

    他眼里的故事性、会让人发疯、让人着迷。

    明心却只觉得、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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