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衙中用过午饭,杨轩及力劝肖紫衣饮一杯,而肖紫衣则以有公务为由推辞了,弄的杨轩自己也不好意思再饮,只得匆匆饭罢。

    “当时仵作是哪一位?我想找他聊聊。”

    见肖紫衣问,杨轩道:“是本县刘二,从衙门口向东一里,就是他家,不过他应该都已经写的很是清楚,难道肖捕头还有疑问?”

    “疑问现在没有,但不保证以后没有。我还是先会会这个刘二吧,属下告退。”

    肖紫衣出了衙门大门,正要往东去,邢普从后边跟了出来,道:“肖捕头,要不要我同你一起?”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脚下却一点没有要去的意思。

    仵作一职向来都是贱民所担当,那些穷苦的活不下去的人才来当仵作,因此这一职位自古被人看不起,当作下三滥。而捕快一职虽然也不是太高尚,但常常在人前人五人六,加上手上有点功夫,自然认为高人一等。邢捕头不愿与刘二多接触倒是人之常情。

    肖紫衣一笑道:“邢捕头还是去看看那个手镯有消息了没有,我自己一人去便得。”

    邢普就等这句话,听完抱个拳,一溜烟没影了。

    肖紫衣苦笑一下,转身向东行去。

    长街对面,一个石墩后转出一名青衣小厮,向肖紫衣去的方向看了一下,转身向相反方向急速离开了。

    肖紫衣并没有回头,但眼角动了两下,继续向前行去。走了大约一里地,这里已到长街尽头,一间破草屋,四周围着一些稀疏的篱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在屋前擗着干柴。

    肖紫衣凭直觉断定,这个人就是刘二,不知为什么,这个小院的味道与别家不同,至于有什么特殊,肖紫衣也说不上来,只是有不同的感觉,死人味,仵作就是验死人的。

    肖紫衣刚走到篱笆边,刘二就已看见,忙起身作辑道:“肖捕头,是来找小的吗?”

    肖紫衣一怔,道:“你认的我?”

    “肖捕头是上面来的大人物,小的远远看见过。”刘二傻傻一笑。

    “哦。”

    刘二将肖紫衣让到院中,又去屋中搬出一个木墩,让肖紫衣坐,

    这可能是唯一一个能坐的家伙,因为肖紫衣坐下了,刘二则蹲在一旁。

    “不知肖捕头找我,有什么吩咐?”

    “我想问一问丁睛尸体的事,衙中说是你验的尸身。”

    “不错,正是小人验的,小人验过后已笔记成录,交给杨大人了,肖捕头没有看到?”

    “看是看到了,我只是觉的还有些不明白之事,所以特来请教刘仵作。”

    见肖捕头如此说话,刘二有些受惊,忙道:“肖捕头言重了,捕头尽管问来,小人知无不言。”

    “那好,我来问你,当时丁家小姐被分解成几块?你可还记得?”

    “这个小的当然记的清楚,躯干、四肢共五部分,不过要真正算来应该是六部分,小姐的左脸被擗下,但现场却没有找到擗下的半边脸面。”

    “没有那半边脸面,你如何能确定死者是丁晴?”

    “这个,小的没见过丁小姐,不过当时只有小姐在屋内沐浴,且丁员外自己认出这是他女儿的尸身,怕是不会错的。”

    “呃,当时丁小姐的头颅没有与躯干分开吗?”

    “没有,只有四肢被分解,头颅却还在躯干之上。”

    “这不是很奇怪吗?凶手有时间砍去四肢,却没有将头颅砍下。一般杀人者,应该出刀就是直奔要害之处,哪会只砍四肢,而放弃头部?”

    “也不全是,凶手还是砍去了丁小姐的左脸,是不是心慌砍偏了,本想砍脖子,却砍到了脸上。”

    “从凶手出刀的方式看,这是一名武功不弱的刀客,岂有砍偏之理?”

    “那小人就不知道了。”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刘二弱弱的道:“小人其实还有一事不明,今天肖捕头来了,我想不妨说给你听听,其实只是我的疑惑….”

    “有话尽管说,说不定你的话可以找到更多的线索。”

    “真的,那我就说了。”刘二挺了挺脖子,有了点精神。

    “我干此行近十年了,验过的死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无论是药死的,还是摔死的,也不管是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总之,这个人是

    刚死还是死去多的,我一验,准是**不离十,我的经验一向很准,可是,这丁家小姐,却让我有点拿不准。”

    “噢,是哪里有问题?”肖紫衣也来了兴趣。

    “你看吧,这个丁小姐被杀后,浴盆被打翻,盆中的水浸泡了尸身,并将伤口的血冲去了大半,尸体断口处因为被水泡了,所以很快发白变色,这一点倒是符合常理。只是别忘了,小姐被杀之前已经在沐浴,至少有小半个时辰,这时小姐全身被热水浸泡,按理说,表面的血管已被热水泡开,也就是说表面的细血管已经放大,里面也已经充血,就好比是手被开水烫了红成一片那样,尤其是大腿处,更是明显。此时被杀,身体内的血流出,但细血管内的血是不可能流出的,只能变成黑色,成蚯蚓状,而且大腿之处皮肤白净,更能看的明白,可偏偏丁小姐却没有这个现象,你说奇怪不奇怪?”

    “啊,那你是说,丁晴的被杀时间不对?”

    “肖捕头,这一点也是我不得其解的地方,丁小姐被杀的时间完全对的上,我确定她就是死于酉时左右。唉,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至今想不明白。”

    肖紫衣沉思了一会儿,道:“那为什么当天验尸之时,你未向杨大人提出?”

    刘二苦笑了一下,道:“肖捕头,你是大地方来的,对我们这种小地方不太了解。如果我真的向杨大人提出,恐怕小人的饭碗早就丢了。”

    “这是何道理?”

    “如果那天我将这疑问提出,那么杨大人定要问个究竟,我自己又回答不出,你想,到头来只能说我无能,不能胜任此职,我自己给自己刨了个坑,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个案子可疑之处太多,第一,凶手为什么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害一个女子,除非是仇杀。但丁开山没有仇人。第二,丁晴被砍下的半边脸去哪了,难道是凶手取走了?凶手要半边脸皮作什么?第三如果带面具之人就是凶手,他为什么冒险再次进入浴房,却只偷走了一只浴盆?还有第四,就是刚刚刘二所述,矛盾的时间。

    肖紫衣决定先回丁府,因为天色已晚了。

    夕阳西下,残霞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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