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首野也不是真的要赫玛说出个所以然来,他捧着茶杯,看着跳跃的烛火,独自陷入沉思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赫玛在一旁不动声色静静的呆着,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所谓半君如半虎,他能够在首野的身边这么多年,地位屹立不倒,也是有原因的,和他会察言观色,能够准确的揣测出首野心里的想法是分不开的。

    不知过了多久,首野似乎有些累了,皱了皱眉头,把已经凉掉的茶盏递过来,赫玛急忙双手接过,“城主大人忧思不已,属下看着实在是心疼,不如先休息了吧,天色已深,您还是要以身体为重啊!”

    首野一边抚着太阳穴,一边儿点了点头,“也好,时候不早,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赫玛伺候首野就寝就后才吹灭了灯,轻步退出了房间,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这心里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苏南衣他们从院子里出来,并没有各自回去休息,而是都去了苏南衣的院子里。

    一看她的脸色,大家就知道她有话要说。

    云景小声的问道:“娘子,你想要跟我们说什么?”

    苏南衣目光在大家的脸上一一掠过,“好在我们都在,这里这段日子,大家要格外的小心,不只是因为接下来计划要进行,还可能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会发生,单凭首野这边,我们也要多加留神。”

    思格兰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苏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老修点了点头,摸着胡子,语重心长的说:“我觉得南衣说的对,我们现在是替首野办事儿,别看他现在对我们表面上恭敬,又是送礼,又是说好听的话,但此人心狠,也颇有些手段,我们还是不能够大意。”

    夏染也跟着点头,“不错,我们表现出来的能力越大,他对我们的忌惮也就越深,如果他要是发现,我们不能为他所用,那……”

    夏染后面的话没有说,大家都心知肚明,彼此会意。

    思格兰瞪大着眼睛,小嘴儿长成了o型,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气来说:“人家都说卸磨杀驴,他这还没有拉完磨呢,就想着要怎么宰我们了?!”

    苏南衣听到她这话,本来有些悲壮不愤的,不知怎么的,就笑出了声。

    夏染也是又气又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你这个小家伙,做比喻能不能做的好听点儿?哪有把自己比喻成驴的?!”

    思格兰扶了扶了自己的发髻,嘟着嘴说道:“我就是打个比方,你们明白就好了呀!”

    老修接过话来到,小思格兰的话糙理不糙,“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这个呀,没有道理可讲,等你长大了,见多了,就明白了,上位者根本没有什么恩情可言,只分能用的人,和不能用的人,能用的自然好说,不能用的,那宁可毁了,也不能让别人用。”

    思格兰趴在桌子上嘟着嘴不说话了,她忽然之间想起来,之前在吴泯舟身边的时候,好像也发生过几次这样的事情,可见所言非虚。

    苏南衣轻笑道:“总之呢,大家要格外当心,我们现在和首野是站在同一个战线上,但却不是为他所用,更不是为他做事,不能把他当做朋友,只是一时的有共同的敌人罢了。”

    大家都认真的点了点头,事关安全大事,谁也不会大意。

    苏南衣叹了口气,对着众人行了个礼,“这一路走来,多谢大家的肝胆相照,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希望大家以平安为上,我们一起来,也要一起走!”

    这番话说得大家都有些伤感,心里一阵感触。

    陆思源垂下眼睛,不去看苏南衣,那种离别的痛楚像是提前到来,在他的心里狠狠的搅动。

    老修也摸着胡子,眼神有些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染清了清嗓子想打趣几句,可感觉气氛不太对,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莫名的心里也冒出几分酸涩感。

    云景看着苏南衣心里很是难过,拉着苏南衣的袖子对大家说:“其实我也知道大家都是为了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必千里迢迢,跨山过海的到这异国他乡来,应该对大家行礼的人是我才对。”

    他说着当真要行礼,老修回不神急忙拦住他,“好了,王爷,咱们都是一家人,我老头子就跟着你没大没小了,不分尊卑了,抛开身份不谈,你觉得咱们算不算是一家人?”

    云景连连点头,“当然!当然算了,我感觉你们就是我的家人。”

    苏南衣轻轻笑了笑,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好了,煽情不是我们所长,大家都心里有数就好,明天还得继续奋战,时间真的不早了,都回去早点歇着吧!”

    大家点点头陆陆续续的往外走,老修磨磨蹭蹭,到了最后。

    苏南衣一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是心中有事儿,有话要说。

    把其他的人都打发走,老修左右看了看,果然凑过来说道:“你对首野说,要对那个独眼用个什么禁术,是真的吗?”

    苏南衣知道,自从她说出来那一刻起,这一关就绕不过去,点点头说:“没错,是真的,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老修暗暗抽了一口气,哼哼唧唧的说道:“可是,我不敢保证能够用的成功,说实话,这个禁术我用的不怎么熟练,这次给那个央玛解开,要不是有高人的帮忙,恐怕我也得出岔子。解起来都这么费劲,更何况是对别人施加禁术,而且那个人还是独眼,我看他是这里面的行家离手,别到最后弄不成,反而……”

    老修一脸的担忧,后面的话没有再说。

    苏南衣听他说完,坦然的说道:“你放心,这个我心里有打算。既然说出来了,就一定会兑现。那个独眼看起来挺吓人,听赫玛那么一说,也感觉让人畏惧,但是你别忘了,赫玛并不懂,猛然看到那一幕,必然会吓得心惊肉跳,在言辞上也会夸明腾些,实际上,没有什么可怕的,说不定他的技法还不如你。

    再者说,神明庙那边的人你还怕吗?那些不过都是一些虚张声势的东西罢了,我们这一路打过来的,还从他们的手底下救的人,有什么可怕的?不要被那些夸张的言辞给吓倒了。”

    话是开心锁,听到苏南衣这么一说,老修的士气顿时又高涨了起来。

    没错,那个独眼就是所谓的神明大人的人,那些人不过就是一些戴着面具的西域人罢了,说起来,他之前也不是没有见过西域的人,就是因为毛发和眼睛的颜色与中原人不同,所以才让人惧怕。

    他行走江湖,什么没有见过?难道还能和普通的百姓一样担惊受怕,甚至是受他们的蛊惑吗?

    那绝对不能!

    老修一边想一边点头,感觉又开始扬眉吐气起来。

    苏南衣心中暗自好笑,“你赶紧回去吧,也不知道博满在你那里怎么样了,按时间推算,应该差不多了,赶紧给他用个禁术,让他听首野的话,明天开始让他去首野身边。”

    一听她提起博满,老修顿时一溜烟儿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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