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处深宅大院中,楼阁的三楼静雅书房内,一位满头华发的老者看向窗外。

    一叶知秋,那院落里满地的枫叶,诉说着深秋的寂寥。

    一位翩翩公子走到老者的身后,恭敬地施礼。

    “是时候回去了。”老者负手喃喃的说道。

    那翩翩公子微微露出一笑,点了点头。

    “张让那里已经打点好了,董庞那边也没有意见,相信不日准许我们回北疆的消息就会来了。”翩翩公子缓缓对老人说道。

    “三年了。”老者仰望天空喃喃道,“三年前我观京城有龙气汇聚便带你来,一则让你熟知大汉风土人情,二则让你见见世面,不至于只听我一家之言闭塞视听。如今北疆有变,你兄长蠢蠢欲动,若再不回去只怕你是回不去了。”

    翩翩公子目中一寒,拱手道:“一切听凭老师吩咐。”

    老者微微点头,“苏扶,你本性纯良,但你兄长却视你为眼中钉,你此番北归定是一番勾心斗角,切不可妇人之仁。”

    苏扶狠狠点了点头。

    第二日,宫中黄门便来传旨,准许苏扶北归。

    这个匈奴质子结束了留置的日子,一架马车轻车简从出了京城。

    苏扶与老者对坐在车厢里,老者闭目养神。

    苏扶开口问道:“老师,此路不是去往并州的,不知老师何往?”

    老者并未睁眼,他淡然说道:“你可记得我一年前与你说过,我留下一处暗棋。”

    苏扶点了点头,他记起了老师曾与他说过的话,老师曾言天下将乱,要留下一手暗棋。

    “老师,这天下虽然民怨四起但不像老师所说要大乱的迹象呀。”

    老者笑了笑说道:“所以为师才要加上这最后一个导火索呀。”

    老者说完继续闭目养神,苏扶见状不再说话,他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由此而向东南很快就要入了冀州,再北上便是幽州,更北便是鲜卑王庭的地界了。到底老师所说的暗棋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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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空万里无云。

    雁门关巍峨高耸,城墙上雄兵镇守,烽火台常备,大汉的军旗在城墙上随风肆意的飘扬着。

    薛亮踏入一间大殿,只见一声金甲的魁梧男子转过身来,他浓眉大眼,花白的胡须与鬓发,声音却十分爽朗。“哈哈哈!薛老弟!你我二人五年未见了吧!薛老弟还是如此年轻!”

    薛亮一笑,微微抱拳道:“建阳兄,五年前你到京城述职,尚且一头黑发,怎么如今苍老了这般。”

    “边关苦地哪里比的上老弟在皇城潇洒自在!老啦,不行啦!”丁原摆了摆手,拉着薛亮入座。

    “既然如此,不若建阳兄与老弟我一同回京安想荣华富贵可好?”薛亮笑着说道。

    可是此言一出,丁原面上的笑容立即消失,“薛老弟这是何意?”

    薛亮仍旧笑道:“老哥,你在这北疆戍守了多年,劳苦功高,陛下皆记得呢!如今陛下派我来召你至河内训练赤炎羽林骑,北疆多年没了战事,也不必建阳兄这般辛苦。”

    “老弟莫要说笑,匈奴之患自古皆有,绝不可掉以轻心,我丁原戍守北疆安保大汉,乃是臣子之责!”丁原正色言道,却面有不喜。

    薛亮目视丁原,这个与自己同时被陛下看中的心腹,一为内臣,一为外臣,起初薛亮知道当年的那个贫苦出身的丁建阳是何等的忠君,而如今通过情报显示,这个丁建阳已经不再坚定地拥护圣上了,而是变得摇摆不定,经常与京中大士族、董庞有秘密书信往来,这是陛下绝不能容忍的,一个在边疆执掌重兵的大将一旦反叛,是何等的危险!陛下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薛亮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份圣诏,端在手中,言道:“丁原兄,圣诏在此还不跪下听诏?”

    丁原一见薛亮手中果真是圣诏心头一惊,连忙跪下听诏。tv首发.tv. tv.

    “并州刺史丁建阳戍北有功,加封武猛都尉,迁河内统掌新兵督训,其弟丁定封河内太守,迁晋阳郡丞王匡为雁门太守,督管边塞防务,迁雁门校尉郝萌为雁门关守将,迁河内郡丞张杨为上党太守。此诏宣于并州刺史丁原,丁原听诏后即可赴任,不得有误。”薛亮宣读完诏书,递给丁原,开口道:“陛下金秋征兵三万,屯与河内,建阳兄素来勇武,练兵之事全赖建阳兄了。”

    丁原接诏来看,缓缓起身,心中复杂,随后缓缓开口道:“臣接诏领命!”

    薛亮拱手道:“建阳兄,在下还有军务在身,不便多留,还请建阳兄依诏从事,莫要再辜负圣意!”

    薛亮走后,丁原心情复杂,如今虽加封自己为武猛都尉,不仅未夺自己兵权,相反还升迁了自己的亲信及内弟,只是让自己暂且丢下边防军务去河内练兵,多少有敲打自己的意思,看来自己这一年与士族门阀交往过密也引起了圣上的疑心,故而将自己调到临近司隶的河内,若是自己再看不出端倪,只怕将来就是大祸临头了。

    丁原为官十几年,何等的敏锐,他原本就是陛下一手培养的心腹,当时因薛亮性情太过刚正不阿,不可胜任一方大员,故而派遣丁原戍守北疆,同时培养起一支天下无双的皇家骑兵赤炎羽林骑。

    丁原独坐在堂中细细思量,如今上国柱执掌天下兵马,在朝中一言九鼎即便是皇帝陛下也是多有顾忌,况且近年来董庞对自己这个边疆大吏十分看重,几次拉拢的确让自己有些动摇。只是当年自己一介寒门行伍出身,在军中十多年备受打压,幸得陛下慧眼识珠加以提拔,经过这十年的累积战功封为并州刺史执掌北方军政大权。

    陛下对自己可谓圣恩浩荡,丁原自诩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一时间难以抉择。

    丁原起身在堂中蹙眉踱步,一位家仆模样的男子入殿向丁原一拜。

    丁原一见是自己的家仆,问道:“丁贵,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丁贵拜道:“主公,主母与丁定将军由陛下安排御林军亲自护送往河内郡,主母担心主公无人伺候,特命小的领几位人手过来伺候主公。”

    丁原一听心中更是一惊,“主母他们何时出城的?”

    “禀主公,两日之前,是主公故友薛校尉亲自到府上宣旨,薛校尉说他路过河内之时已将一切安顿妥当,并安排了御林军亲自护送主母。”丁贵说道。

    丁原眼中流露出一丝惊骇,随即平静下来轻叹一口气,“你下去吧,本官安排好军务,我们即刻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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