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正的战车抵达,投入训练使用之后,在周卫国的率领下,一连的士兵们果然卯足了劲头训练。

    周卫国不辞辛苦,吃住都与士兵们处在一起,并亲自教导战士们如何操纵坦克。

    白天进行坦克战术的训练,一直训练到晚上,拖着疲惫的身子,士兵们一个个精神气倒是十足,继续跟着周卫国学习装甲兵理论。

    时间就这样流逝着,战车营一连在每天繁重的训练中快速的进步着……

    另一边,相对于战车一连训练时的平静,外界可热闹得很,军界的各方大佬都把目光放在了战车一连的训练场。

    这样一支代表了中国新兴军事领域的装甲兵部队,从一出现的时候便受到了格外的瞩目。

    时间一晃就是一个多月,新年的时候周卫国甚至都抽不出时间去陪陪萧雅,战车一连的士兵们几乎是在战车上过的新年。

    训练的成效如何外界暂时不得而知,倒是听说为战车一连提供训练所需物资的军需处的人则是整日的叫苦不迭。

    原因是战车一连训练时弹药的消耗量太惊人了,以至于他们都为之心疼不已,并数次向上峰汇报了具体的情况。

    最后还是总负责这件事情的张治中一力弹压,并再三重申必须满足战车一连的一切需求。

    军需处这才偃旗息鼓,继续老老实实地配合战车一连训练所需的物资。

    但这件事情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张治中身上承受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特别是在战车一连没有向外界证明自身的情况下。

    这天,张治中亲自带了一批人赶赴战车一连的训练场视察战车一连的训练情况。

    来的重量级人物可不少,周卫国只是一眼扫过去,熟悉的面孔就有好几个。

    三十六师师长宋希濂。

    教导总队总队长桂永清。

    装甲兵团团长杜光亭。

    甚至还有复兴社骨干康兆民!

    这前来视察的高级军官的阵仗可是相当不小。

    作为校长的心腹,康兆民的到来意味着什么更是不言而喻。

    就连校长也关注着战车一连的训练呢!

    人还没到的时候,平日里相处因为周卫国的平易近人,大家更像是朋友,一排长忍不住嘀咕道:“连长,来的这些都是什么人呀?我看站在咱们团长前面的就有好几个。”

    周卫国沉声道:“你管他们是什么人,什么身份,这次他们过来多半就是来检测咱们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的,告诉兄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次必须要拿出咱们训练出来的水平来。

    因为这关系到咱们战车一连后续的训练会不会得到上峰的继续支持,以及相配备的步兵部队,乃至协同炮兵部队是否会按时调配给咱们的问题,谁也不许给老子掉链子。”

    “是,连长,您就把心搁肚子里吧,兄弟们训练了这么久,就等着一战成名的时候了。”

    “好,长官们都过来了,告诉兄弟们,列队,准备迎接,都把精神头儿给我鼓足了。”

    “是——”

    张治中一行终于笑着走了过来,周卫国将战车一连队伍集合之后,扭头向一行长官们立正,敬礼道:“报告各位长官,装甲兵团战车营一连已经全部集合完毕,随时听候长官指令!”

    看着自己这个比一个月前又黑了不少的学生,张治中目光之中有动容,朗声道:“战车一营是装甲兵团的主力,一连是战车一营的主力,所以可以毫不夸张的讲,整个装甲兵团最精锐的队伍就在你们一连身上,现在整个军政部的目光都在你们身上放着呢,不要让我们失望,不要让信任你们的祖国失望!”

    “是,战车一连定不负长官所托!不负国家所托!”

    “开始你们的演习表演吧!”

    “是!”

    周卫国应了一声,张治中便带着军官们向四周散去。

    紧接着周卫国一声令下,所有的战车兵立马登上自己所属的战车。

    属于坦克特有的轰鸣声响起,整整二十辆英国维克斯6te坦克在训练场上呼啸着开进。

    各种战车的穿插与战术配合的精彩表演,很快便呈现在一众将领们的眼前。

    张治中满意地微微点头,若是下巴下面有几根胡须,怕是还会忍不住捋上一捋。

    杜光亭在张治中的一旁感慨,“不愧是教育长的得意门生,卫国这一次又给了我们所有人惊喜,一个多月,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支原本连坦克都没有摸过的战车部队,居然可以将坦克的操纵战术掌握到如此程度,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其他人也纷纷称赞。

    宋希濂性格直率,更是冲着正在训练场上指挥的周卫国喊道:“卫国老弟,好样的。”

    倒是让周卫国有些无奈,也不知道如此情形该不该回应一句了。

    康兆民的目光闪烁着,看来回去之后该如何向校长汇报战车一连的训练情况,他的心底已经有数了。

    这时训练场上的坦克战术配合表演似乎也已经告一段落。

    叹为观止军官们这才回过神来,忍不住纷纷鼓掌。

    而就在他们以为这就是结束的时候,训练场上,周卫国的命令再次响起:“一排长,第二套训练计划,准备开始!”

    一排长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早就等着这一刻了。

    “是!”

    一声回应之后,在一排长的指挥下,整整十辆坦克开到训练场的最边缘位置,排成整整齐齐的一排。

    坦克的车轮被调成与车辙相平行的角度,而路面上的车辙是清晰可见的一条直线。

    紧接着,其中一辆坦克在轰鸣声中顺着笔直的车辙开进。

    观看表演的张治中等人无不愕然,不明白周卫国究竟又闹的是哪一出。

    一众将领们看向作为装甲兵团长的杜光亭。

    杜光亭无奈的摊了摊手,意思再明确不过:

    你们别看我,我也啥都不知道!

    众人的目光只好继续朝着训练场上汇聚而去,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紧接着在张治中、宋希濂、康兆民以及杜光亭等人的震撼之下,训练场上,眼见着坦克朝着自己直线开过来的周卫国,竟是不躲不闪,在正对着坦克开进的方向,猛地匍匐在地,将全身都紧贴在地面上,脑袋紧贴在地上,两手紧贴裤缝,双脚笔直,将整个人挺成一条直线的状态,顺着坦克前进的方向。

    代表着毁灭的庞然大物,轰然前进中,看不出有丝毫减速的意思。

    近了,

    越发的近了!

    50米,

    40米,

    20米……

    坦克照此继续下去,必将直接从周卫国的身上倾覆而过。

    只剩下最后三米的时候。

    观看表演的所有高级军官们的心无不提到了嗓子眼上。

    一向与周卫国关系亲近的宋希濂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卫国——”

    此时此刻,作为装甲兵团的团长,杜光亭也惊呆了,他从没想过周卫国会进行如此胆大至极的表演。

    这种坦克碾压人而过的训练,他更是闻所未闻。

    训练场上的一切在一众军官们提心吊胆之下继续着。

    先是头部。

    紧接着到身子。

    以整个人的身高外加上坦克的速度,不过是眨眼的工夫,整个维克斯坦克便直接从周卫国的“身上”开了过去。

    轰鸣声逐渐远去,坦克过后,那道紧贴在地面上的身影,一动不动地,静静地趴着。

    观战的将领们屏着呼吸,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片刻之后,直到那道身影的头部率先缓缓抬了起来,紧接着周卫国整个人从地面上站起身。

    并向着观战的军官们敬了个军礼!

    一众军官们目眩良久,有些意志力薄弱的甚至连手都在颤抖,这哪里是表演,分明就是惊吓!

    接着在军官们的骇然之下,其他九辆坦克同时开进,而在坦克前进的道路上,九个战车一连的普通士兵,同时学着周卫国先前的样子匍匐在地上,正对着坦克开进的方向,似乎也要经历周卫国先前的一切。

    揪心的感觉再次生出,只是先前目睹过周卫国那骇人的一幕,一个个又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将领们的心底到底缓了过来。

    直到九辆坦克同时“碾压”过士兵的身子,然后目睹那九位士兵活蹦乱跳地从地上站起来。

    观看表演的军官们在紧张刺激的心境过后,一个个无不生出莫大的震撼,掌声雷鸣般响起。

    张治中的脸上貌似风平浪静,可方才的心底又何尝不是掀起了惊涛海浪,此刻稍稍平缓,他抬手冲着不远处战车一连的一排长挥了挥手,“中尉,请你过来一趟。”

    张治中是什么人一排长自然听说过,就算不认得,那领章上扛着的三颗将星也足以令他心生敬畏。

    一排长连忙小跑了过去,在张治中的面前立定,所有将领的目光都朝着他汇聚了过来。

    张治中冲着他和善的笑了笑,开口问道,“方才这个也是你们平日里坦克训练中的一项?”

    “报告长官,是的!”一排长道。

    “谁的主意?”

    “报告长官,是我们连长的主意。”将领们分明注意到,在一排长提到他们连长的时候,脸上竟涌现出狂热的崇拜之色。

    “为什么会有这项训练?”

    “报告长官,我们连长说,我们是坦克兵,坦克在我们眼中不是武器,而是我们的战友,是我们的伙伴,更是我们的老婆,如果连自己的老婆都怕,那还叫什么坦克兵?

    所以连长用这种方式考验我们的勇气,就是为了让我们磨合与坦克之间的那种亲近感与熟悉感。

    连长说了,只有被坦克“碾压过”的士兵,才算是跨过了成为一名合格坦克兵的门槛。”

    将领们听得无不震撼,杜光亭倒是突然想到不久前,在张治中的办公室与周卫国的那番谈话。

    周卫国提到步坦协同的其中一点,便是协同步兵的心理,一定不能从心理上畏惧坦克,而是要去亲近坦克,才能真正的做到协同坦克作战。

    只是他从没想过,周卫国用的竟是如此胆大包天的训练方式!

    一旁的宋希濂忍不住问道,“你也经历过这种训练?”

    一排长道:“是的,长官,我们战车连的所有人,从连长到士兵,所有人都经过这种训练。”

    宋希濂道:“这种方式太危险了,不小心甚至要出人命的,当时你们趴在地上感受着坦克从身上碾压过去,难道就不害怕吗?”

    这句话可以说是问出了所有将领们的心声。

    将领们之中不乏征战沙场的老将,自然明白方才的训练,对于士兵的心理来说到底是多么大的考验。

    一排长道:“怕,当然怕,谁能不怕呢!第一次训练的时候最害怕,后面虽然好一些,但还是害怕,这种害怕的心思恐怕很难彻底消除。

    但连长他能做到,并且是第一个被坦克碾压过去的,我们为什么不能?所以就算是害怕,在连长的率领下,我们也会大胆的去尝试。”

    听着一排长的回答,张治中等人都沉默了。

    他们的目光望向训练场上那个依旧在镇定自若中指挥着的年轻的身影,心底无不生出一种莫名的敬佩。

    张治中挥了挥手道:“麻烦你了,你归队吧!”

    “是!”

    一排长应了一声,转身跑回训练的队伍。

    这时训练场上的表演也已经接近尾声,张治中缓缓扭过身来,看着自己身边的一众将领们,特别是把目光在军需处的军官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现在,对于战车一连的训练,你们可还有什么异议?”

    不少军官们甚至有些羞愧地避开了张治中直视的目光,一个个连忙摇头。

    军需处的军官们更是表示,以后战车部队训练有什么物资上的需要,他们一定鼎力协助,绝无怨言。

    张治中最终拍板道:“第一,将战车一营三连也暂交给周卫国进行统一的训练。”

    “第二,坦克作战需要步兵的协同,步坦协同绝非是短时日之间就可以达成,训练计划必须及早提上议程,你们自己商议着看,调上一支步兵营给战车一连,配合周卫国的训练计划。”

    “第三,征调一支重炮连,同样加入战车一连,进行炮坦协同训练。”

    “你们可有什么异议?”

    张治中与周卫国是什么关系,在场的一众将领们将领们无不是心知肚明。

    如果在观看这场坦克战术表演之前,张治中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众将领们虽不敢反驳,也一定会在心底埋怨,甚至认为张治中是在以公谋私。

    至于现在嘛,则是再没有半点反对的声音,就连心底都没有!

    周卫国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一切!

    至于派哪支步兵营到战车一连的问题,宋希濂提议道:“生人不如熟人,步坦协同战术要想事半功倍,这个步兵营的营长首先要与卫国这小子合得来,教育长,我记得在中央军校那会儿周卫国和他们特战科的那个方胜利关系十分要好,而现在方胜利就在八十七师的某步兵营担任营长,不如就调他过来?”

    “也好,那就调这个方胜利。”张治中道。

    战车一连的训练表演观看完毕,军官们纷纷离开,张治中,宋希濂,杜光亭,桂永清这四个与周卫国相熟的将军倒是没有急着动身。

    康兆民苦笑道:“教育长,校长怕是还在办公室等着我回复呢,我这就先回去了。”

    张治中点了点头,康兆民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现场立马就剩下了张治中四人。

    宋希濂再也忍不住了,冲着训练场喊道:“卫国,你小子,怎么没点儿眼力劲儿?难不成还要我们四个巴巴的过去找你?”

    周卫国身边的二排长忍不住嘀咕道:“连长,这家伙谁呀,说话横里横气的?”

    周卫国忍俊不禁道:“三十六师师长,宋希濂。”

    “啊,宋将军!!!”二排长的下巴快掉到了地上,连忙闭上了嘴巴。

    然后便看到自家连长走过去之后,传闻中的宋将军在自家连长的肩膀上热情地拍着。

    倒像是连长的老大哥!

    五人见了面,张治中,宋希廉,杜光亭,桂永清四人都是十分赏识周卫国的,自然没什么隔阂。

    “卫国,你可真是给了我太多的惊喜,我把这战车一连交到你的手上,果真是没有看错人。”

    杜光亭感慨不已。

    几人说笑了一阵,见周卫国一直板着张脸,宋希濂忍不住道,“卫国,看你这样子似乎还有什么心事?”

    周卫国道:“学长,不瞒您说,卫国确有心事。”

    “什么心事?”

    “关于我战车一连。”

    杜光亭不解道:“方才的表演我们都看在眼里,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卫国你让整个战车一连脱胎换骨,现在战车的训练也已经步入正轨,军需处的方面你也大不必担心,还有什么问题吗?”

    周卫国道:“说句实话,咱们的装甲部队所拥有的坦克性能一般,护甲更是薄弱,这样的坦克装甲别说是敌方的战防炮和反坦克炮了,就是步兵,只要突进到三十米之内,都能拿手榴弹把这些防护力脆弱的可怜的坦克给炸了。

    再加上咱们的坦克数量实在是太少了,这样的条件下,我就怕不管咱们训练的再出色,上了战场,在敌我双方装备的巨大逆差之下,也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是个死结,在场的哪个不是目光过人的大将,自然明白周卫国所言非虚。

    张治中望着自己的学生,道:“不怕有问题,就怕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法子,卫国,针对这一点你可有什么提议?”

    “有!”

    周卫国的斩钉截铁让张治中三人露出了笑容。

    有这样的青年才俊在又何愁祖国不兴?

    “那就只有充分发挥坦克的机动性,充分发挥步坦协同与炮坦协同的作战能力,所以战车一连需要与之协同的步兵,和与之协同的炮兵,最好还要有一支摩托化的机动部队随之作战,形成一支整体性高机动作战的机械化部队。”

    周卫国说完,却发现张治中几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老师?”

    宋希濂乐道:“卫国,你小子胃口可真是不小,你怕是不知道吧,就在刚才,教育长已经同意给你战车一连配调一支步兵营,外加上一支炮兵连,让你进行步坦协同与炮坦协同的训练。

    只是没想到你的胃口还不满于此,居然还要一支摩托化部队。”

    张治中则是头疼地挥了挥手,“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步兵营和重炮连已经给了,也不差一支摩托化部队了。”

    “多谢老师,多谢三位学长!”周卫国大喜过望,连忙敬礼道。

    张治中道:“只是,卫国,如今的形势你也清楚,只怕时间不等人,关于装甲部队的训练必须要加紧步伐,战争……”

    “……或许已经离得不远了!”

    周卫国道:“正如冯拉特将军所说,若是能够再有三年时间,我们中国的国防力量一旦形成,就不至于如此被动了,但不管怎么样,不管战争何时爆发,我等中华男儿唯有流尽一腔热血,守家卫土,仅此而已。”

    见周卫国说的慷慨凛然,宋希濂忍不住开了个玩笑,问道:“卫国,你倒是说说,一旦中日开战,这首战爆发点会在哪里?情形又会如何?”

    周卫国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问道:“老师,还有三位学长,你们可曾听闻一些流言?”

    “什么流言?”

    “大概是日本间谍所传,三个月灭亡中国计划!”

    宋希濂大骂道:“弹丸小国,狂妄之极,不过是恫吓人心的诡计!”

    只是宋希濂骂完,张治中,杜光亭,桂永清几人的脸色明显都有些沉重。

    周卫国无奈道:“老师,三位学长,卫国亦对此言论愤恨之极,可凡事总要往最糟糕的处境去考虑,才不至于太过被动,猝不及防。

    尽管我恨极了小鬼子,可不得不说,日本人做事是相当严谨的。

    他们既然敢传出三月灭亡中国的言论,可见他们真有这样的心思。

    至于最终结果如何,我们不能胆怯,更不能盲目,毕竟东北血淋淋的教训就在眼前,甚至未发一枪一弹就被日军占领。

    我国沿海一带,南北走向,又多是平原,战略纵深极其有限,这开阔的主战场更会拉大双方的装备逆差,一旦日军以远超于我们的军事力量,鼓足了力气自北而南,一鼓作气而下,自东北而起,先占华北,再攻华东,后入中原,到时候的情形又会如何呢?”

    ……怕是日本三月灭亡中华的计划就要成真了!

    张治中四人无不动容。

    四人对视了一眼,彼此之间有一种默契,似乎早就知道了些什么,宋希濂又笑着问道:“卫国,若你是这全局的统帅,你认为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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