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虎相争,必有一损啊!好计!谋算人心至此,不愧是陈登。

    高二娘叹服不已。

    所以行军在外,真的需要一等一的谋士,能析清利弊,谋算局势。深谙人心之贪之弊,才能游刃有余的如此玩弄人心!将一切握在股掌之间的从容。

    而真正的正人君子的人主,不要投机,不贪心,才能真正的抵御住这样的诱惑。才不会上当。

    然而,黄祖俨然不可能是君子。

    而吴人就更不可能是。

    自古以来,中原地带的人为正统,称四边的蛮夷为野人。十分瞧不起他们不按礼数出牌。周王室封各诸侯,而以周礼治天下,中原各诸侯一直以来都是以礼,以德服人的,便是要霸于诸侯的人,也多数都是以此为根基,才能实现伯王这个目的。

    但是总有坏规矩的人,尤以吴越地带的人为甚。他们向来与中原比,极弱,所以他们弱,弱要胜强,必要出奇计。再则便是与海近,与海上的人学来的一些不怎么好用的计谋和手段,多的是。所以吴越小国,在战国开始的时候,竟频频的叫中原各大国吃亏!

    原先各大国打仗,都是两方约一个地方,然后排兵布阵,用战车对冲,谁赢了,输的那个也就愿赌服输,然后割城赔款啥的,都心服口服,这是君子之戎。

    但是后来渐渐的就变了,当下场的人都开始用奇袭,奇计,不再守擂台上规矩的时候,总是使诈的人赢,总是君子吃亏。于是君子也不干了。

    时间越久,渐渐的中原也就以这种用兵之法为正统了。

    写了孙子兵法的人是哪国人,就是吴越这一地带的人。

    这说明,吴越地带的人,自古以来都极为深信不疑用诈,用计的正确性的。因为这是他们的传统。

    而陈登也更明白不过,这种计下去,如果是曹操那种虽然虚伪的礼数来治下的,可能未必能诈到他,但是吴人,一定会信。而江东,吴兵多,而将也是吴人广,他们的战争思维与中原还是有些差异的。

    中原是讲礼数,但是战术上,也用奇计。但是吴越用兵,都是赤果果的诈计为正统,连虚礼也不掩饰那一种。

    这一种水土,传承,哪怕孙策并非是吴人出身,也是深受影响的。而军中也自有潜移默化。

    而战将的战争思维,也同样如此。根深蒂固的潜在脑子里。可能他们自己从来没有发现过。

    而陈登却知道,这信若是落入江东兵将手中,他们一定会信以为真!更何况他们现在失主,正是病急乱投医的时候,这种时候,只会昏乱而失措,到处乱撞,不惜代价。

    而此时江东错乱,而陈登理智。

    江东必信信之内容,并采取措施。

    而黄祖哪怕只是出来先看情况,只要他一出兵,一出江夏,就已经入局了。

    到了这个程度,就不是他说想要停止就能停止得了的了!

    现在之大乱,已经开始,没有人再可以喊停!

    “你我二人守城!你可趁机养养伤。”陈登笑道,“见机行事!”

    现在正是坐山观虎斗的良机!

    信分散发出去了!

    黄祖离此还远,但是已经到了江岸扎营的江东兵却先截获了信,不是截获一封,而是截获了两封。

    此时带兵前来的主将是谁?!

    正是凌统,凌统原本是跟随孙策出征再来攻广陵的,他在江上守船,而孙策那天非得要上岸探消息,众人阻之不得,后来事情就变得不可收拾了。然后就是太史慈回来告知了这事,所有人都急疯了!

    当时太史慈带了五千先来,凌统就押后,然后所有谋士将士一商议,马上就召集船只聚集前来攻城,再则便是封锁消息,不能将此消息给漏出去!

    在孙策生死未卜,众人心急如焚的情况之下,太史慈未等到援兵到又折了!

    凌统的嘴里都急的起泡了!

    如今江东怕是已经得了信,而周瑜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知道了!

    后面的事情,只需要等他们来后,围住广陵,逼他们交出孙策和太史慈就可。

    然而,现在截获了这一封信,不,不是一封。而是两封。这种当如何是好?!

    凌统没有人商议,自己又作不了主,急的要死要活。

    孙策与太史慈都不在,他只是部将,听命行事之人,若是小战还能自作主张,这么大的事,叫他怎么自作主张?!

    此时周瑜不在,张昭不在,诸葛瑾和鲁肃也都不在,这心里只跟火烧一般。

    竟无人可以商议。

    而他们赶来,是需要时间的!手机端 一秒記住笔\趣\阁→.\b\\\\.\\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凌统不能与很多人商议,只能招了自己的幕宾商议,他的幕宾之中也没有多少能人,但凡是能人,早已经举荐上去做官或是为将去了,留下来的,多数都是平庸之辈。

    平庸当然只是相对而言,江东人才济济,其实除了拔尖已经出彩了的,多数平衡之辈也并不真的平庸。他们有才有能的也有许多。

    “将军!”有一幕宾道:“此信可信,也不可信!”

    凌统嘴里疼啊,眉头紧锁,一看广陵城,就觉得特别克他。当初是刘关张三人在广陵,他来攻,也是倒霉,恰被张飞给捉了,还被打了一顿,把他恨的不行。恨就算了,关键是丢脸。此事不提也罢。

    这事,虽是要与张飞算帐的,但是,这其中自有这陈登的手笔,此人诡计多端,若不是他,那张飞也不可能擒得住他。丢了此番大脸,如今孙策和太史慈也栽在这里,他就觉得这广陵特别的邪门,克他们江东不成?!

    他听了这话,心中本就焦躁,便不耐烦的道:“此话怎讲!不是自相矛盾吗?!”

    “将军稍安勿躁,细听我道来。”那幕宾道:“若是截得一封,将军必深信不疑,知这陈登要将主公交与黄祖,必会去击黄祖,而陈登,计正是在于此,他欲坐山观虎斗,用主公之名,引黄祖与我军相击,他好守住广陵。可是却得了两封,也就是说这陈登发出的信不止两封,目的就在于让我军能截获啊。目的就是在想让将军生疑,而在猜测中,错失了良机,所以,此信是为了迷惑将军。本不欲将军攻也!”

    “拖延之计?!”凌统道。

    另一幕宾却不赞同道:“我与之意见相反。一封来,才是疑我之计,二封来,才是欲驱我之兵击黄祖,两相相害是也!”

    凌统一个头两个大,也就是说,这信怎么解释都行了?!

    这怎么整?!

    身边没有像样的人指点,这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若去攻城,援兵还未集结完毕,万一与太史慈一样再失败,岂不是又折损士气?!江东的士气哪容得这样耗?!伐而无功,反而增敌之强势也。不妥。

    若不急攻,等黄祖兵来,他们相合,相互为援,前后相攻,到时又将是苦战。

    这时这封信,该怎么解释?!

    置之不理?!只等兵来。

    万一真的错过了良机,那就真的完了!

    凌统来回走动。

    一人起身道:“将军不妨从陈登本身的立场上考虑这个问题,问题自然就不再是问题,自能迎刃而解!”

    “怎么说?!”凌统道。

    “一则,江东与黄祖本就有死仇,此时他来掺合,迟早要击,现在击与后面击,有何不同?!本是仇敌,不必气。”那人道:“弃去此信不看,大人若知黄祖来,会不会发兵?!”

    凌统点头,道:“必挫其锐!断其锋,不能叫他与广陵组成阵势。”

    “不错!”那人道:“而陈登之城守广陵,兵少粮少,他欲借黄祖之力,而削我之锐也,所以必会要我军与黄祖相击,他好能守住广陵城。我若是陈登,只会拿主公当诱饵,诱黄祖前来。而必不舍得真的交出主公与他。这是他最大的筹码。所以这信,他是为诱黄祖力敌而写。又恐我军不知,因而多发几封,目的自然是要我们相耗。然而将军寻思,就算没有这封信,就不攻广陵了吗?!就不打黄祖了吗?!脱离这封信,再思之现在对策,将军自能做出决断!”

    凌统一听,心也渐渐的静了下来,沉吟道:“……不错,为信中,为主公安危,倒差点误了。不管这陈登是不是真的要交主公与黄祖诱他前来,我便不与他们两个接触的机会,击黄祖,叫他还敢再往我主公伸手!”

    叫他瞎掺合。非要来,那就打吧!

    这一下,思路一下子就清晰了。

    众幕宾点首,也比较认同这个。不管陈登交换是真是假,都不妨碍江东的策略是要杀黄祖,退江夏兵,然后攻广陵,逼陈登交还主公的!

    既然如此,那就先断了两者联络的可能性,叫陈登不管真交换还是假交换,没了这中间过程,他还能交什么!?

    凌统道:“斥侯去探明黄祖来的路线,准备好埋伏,我亲自领兵前去迎头痛击!此贼,江东仇人也,先杀仇人,再等江东兵来,围广陵要人!”

    一时商议定了,当下分出精锐营,骑马,带弓箭手和绳索,等火速往来的要道上守着去了!

    黄祖其实来的路上也是迟疑再加迟疑的。因为他未收到信,心中就不安。

    所以像个环顾危险和四周的狼一样,走走停停,十分谨慎,当离开江夏地界,进入广陵地界的时候,他的脚步更放缓了不少,也不急进兵了,而是求稳妥,然后放出多多的斥侯出去探军情和路线。然后就是在等着广陵的回信。

    他就是在路上接到陈登的回信的。

    打开一看,真的是喜不自胜。当然心中也略有些疑惑。面虽有喜,心中有疑,但是面上却不露兴奋之色,而是问身边诸将和文人,道:“陈登应了。”

    众人都吃了一惊,陈登竟应了?!真的应了!

    也就是说,他手上真的有孙策在手!他,真的抓了孙策?!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能深信,道:“……未知始末,只恐有诈!”

    黄祖听了面色不悦,他虽也有疑心,然而人都出来了,也不想总是生怯心,身边的人生怯心,他也未见得有多高兴!

    他也自有他的考量。

    都必出不可了,此时只能深信不疑,难道还能再疑心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再讲丧气话,就是乱军心了!

    黄祖大不悦!

    他便道:“那孙策小儿,当初不过是袁术帐下不得重用的一小将,也是侥幸,才有今之基业。若说实力,天下诸侯并起,他又算得什么人物?若无运气,哪得人怯畏和高看,尔等就是太高看他了!奈何惧之深矣!”

    “此子极为自负,也活该被陈登所擒,栽在此事之上,与他父孙坚,也是命薄,天意如此,天意该绝此人!”黄祖笑道:“此去,若能让陈登交出孙策与我,有此子在手,便能制衡江东,也可解这些年来,多番扰我江夏之恨!”

    “若不与,只是诈我!”黄祖冷笑道:“可攻广陵,此便是现成出师之名!”

    “将军!”主薄忧心道:“那江东兵马岂能不防备我军?!若知将军来此,必要来阻挠,这陈登,必是生了坐城观火之意。陈登狡诈,切不可轻信他,只恐落入他费心安排的陷阱!”

    黄祖想了想,也不可不听,道:“说的有理!既是如此,则分兵主动去袭江东之后。发信与张硕,我军将与之相合!”

    众人心惊肉跳的,心知再阻止不了黄祖。黄祖就是死盯着得孙策之利,以及攻广陵之宜。却不知其中的艰险,只恐是走在刀尖之上,稍有不慎,便是深陷其中,再不得出!

    众人心中焦急不已,心中的预感,则越来越不安。

    而最难堪的是,如今荆州空虚,蔡瑁增兵出,而刘表病重,江夏是不会有援兵来的!

    万一有败,何人救之?!

    主薄动了动唇,还欲再垂死挣扎下再力劝一二,然而黄祖道:“谁为先锋,去击江东兵?!主动出击?!”

    话都说到这份上,还能怎么办?!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当下便有一将转出,道:“末将愿为先锋,突袭江东兵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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