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老太太轻哼一声,不屑地瞥她一眼,走到沙发边坐下。

    “你知道什么?我说阿九不会来,他就不会来了。”

    宋依然转身,面朝战老太太的方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看着她,等她继续开口说话。

    战老太太见她表现得这么平静,倒是有些意外。

    可也只有一点点意外,很快便收起心思,冷声说道:“阿九马上要跟依灵订婚了。”

    “……”宋依然猛地一惊,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战老太太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自然是一眼就看到她的脸色转变:“依灵才是阿九从小定下的媳妇儿,如今依灵回国了,他们自然是要在一起的。你也不必过于惊讶。”

    “我才是他的女朋友。”宋依然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之前宋依灵找上门来的时候,她都没有现在这么难堪过。

    可此刻,她真的觉得心里特别难受。

    可能宋依灵并不是战九天的什么得要的人,可眼前这个老人却是战九天最尊敬的长辈。

    她身为战九天的女朋友,被他最尊敬的长辈这样相逼,偏偏她没办法去激烈地反抗。

    如果她在言语上冲撞了或者伤害了老太太,战九天一定会心痛吧。

    “你也知道你只是他的女朋友。”战老太太平静地说,“他向你求婚了吗?他说过会娶你吗?没有。他是战家长孙,一切是战家为先。他必须尊重长辈给他订下的亲事,必须娶依灵。”

    “他除了是战这长孙,他还是个人,他不是你们操纵的机器。”宋依然实在忍不住了,“战奶奶,阿九已经三十岁了,他的人生应该由他自己做主。过去那三十年,他都是在为战家而活着,他难道就不能按自己的心意活一次吗?你们这样将整个战家压在他的肩上,他也会累的。”

    虽然战九天从来不叫累,可她知道,战九天真的会累的。

    “住口!”战老太太厉声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她气呼呼地站起来,狠狠瞪着宋依然。

    “今天我来,就只是告诉你,阿九要跟依灵订婚了,你离阿九远一点。我们战家不养外室,不兴小三。”

    “……”宋依然快要气得吐血。

    她明明就是正室啊,明就是她先跟战九天在一起的,怎么到老太太嘴里,她就变成外室,变成小三了呢?

    正欲分辨,战老太太突然双眼一眯,凉声说:“你知道阿九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没来吗?”

    宋依然手一紧,直觉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不是自己想听到的。

    可是,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战老太太便拿出手机,指着手机屏幕跟她说。

    “因为阿九现在正在陪依灵参加舞会。他今晚是绝对不会来找你的。”

    “……”

    宋依然的的猛地攥紧。

    目光下意识地落到老太太的手机上。

    果然,像老太太的说的那样,照片里,战九天正中宋依灵在跳舞,而且只有他们两人在跳,像是什么舞会的开场舞。

    宋依然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她再三确认,他真的是战九天,而不是一个跟战九天长得一样的男人。

    对,不可能是战九骁,别说战九骁不可能纡尊降贵去跟宋依灵跳舞,就算有人要求他这么做,他也会担心温暖生气,绝对不会做任何让温暖生气的事。

    “如你所想,这不是小九,就是阿九。”战老太太仿佛有双看穿一切的眼睛,她说道,“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坚信这不是小九而是阿九吗?”

    宋依然下意识地被她的话带着走。

    她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觉得,又好像不知道。

    或者说她不愿意知道。

    可战老太太却偏偏要说:“因为你太相信小九对你妹妹温暖的爱,而你不相信阿九对你的爱。这就是你们之前最大的问题。也许你们现在在一起觉得很开心,可时间久了呢?你有没有想过,一段不会得到家人祝福的感情,最终真的能幸福吗?”

    因为她太相信战九骁对小暖的爱,而她不相信战九天对她的爱。

    是啊,她内心深处就是这么想的。

    她从未相信过,从未相信过战九天有多么多么爱她。

    所以,她才觉会在看到跟宋依灵跳舞的男人时,第一时间就认定是战九天,而不可能是战九骁。

    她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战老太太的话说得很对。

    他们现在在一起是很开心,可时间久了呢?一段不被家人祝福的感情,最终真的能幸福吗?

    她是不顾自己父亲的反对,毅然决然来到战九天身边的,可战九天的家人若是也一样反对他们在一起,两边家人都不同意,都不祝福他们,他们光凭着一时的激情,到底能支撑多久呢?

    “你好好想一想,这条路注定满是荆棘,你确定还要走下去吗?”战老太太收起手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阿九今晚不会来了,舞会结束他还要送依灵回家。你不用等他了。”

    老太太说完,再不看她一眼,转身往门口走去。

    宋依然攥紧的手心已经将自己掐出印迹,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哦,对了。”战老太太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来,回头看过去。

    宋依然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门口。

    战老太太微微一笑,说道:“阿九和依灵的订婚仪式将在本周末举行,届时江城所有名流都会来参加。”

    宋依然蓦地一怔,身体好像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如果说之前一切让她幸福得快要上天了,那么此刻,她的幸福全都变成泡影了。

    他要被订婚了,对象不是她。

    而且,这个消息,她还是能过别人的口中得知的。

    这种感觉,特别不好。

    她想,如果他真的要娶别的女人,也该由他亲口来告诉她啊。

    他怎么能让第三个人来通知他这件事?

    怎么能?

    眼睛好涩,好酸。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落下来似的。

    可宋依然看着依旧站在门口的老太太,倔强地忍着没有流泪。

    直到老太太转身离开,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奔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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