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贵山城下的匈奴大营,呼顿单于听闻右贤王被杀,积崖山所有的粮草被付之一炬,惊得是目瞪口呆,跌坐在地毯上,半晌无言。粮草没了,仗还怎么打?更何况贵山城此时更是一座坚城,牢不可破。痛定思痛,呼顿单于只得下令各营准备撤军。

    各营得到粮草被焚的消息,皆是人心惶惶,都忙着收拾行装,准备撤军。

    匈奴大营的混乱岂能瞒过刘泽眼睛,刘泽早已明白关羽在积崖山得手了。是夜,刘泽大开四门,刘泽、张飞、潘凤、武安国各率一军,向匈奴人的大营发起了突然袭击。

    由于匈奴大军撤退的时间是定在了明日上午,各营的士兵都在忙活着收拾行装,心思早就不再这里了,更谈不上防备了。刘泽的四路大军冲入匈奴大营后,首先便是四处放火,匈奴兵立刻炸营了,慌乱之中,兵不见将,将不见兵,各人都直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仓皇逃窜,根本就无心也无力抵抗,任由刘泽大军肆意杀戮。

    呼顿单于连日攻城早已是神疲力乏,又听得积崖山恶耗传来,精神萎靡到了极点,在昏昏沉沉沉半梦半醒之间,营内传来了呐喊声和厮杀声,便已是睡意全消,还没等他问何事之际,手下大将贺日冲了进来,道:“禀单于,大事不好,西域联军前来劫营!”

    呼顿单于遭受了连番打击,贵山城强攻不下,积崖下粮草被焚,现在西域联军又乘势劫营,但身为草原枭雄的他又岂可咽下这口气,刷地从腰间拨出了圆月弯刀,厉声道:“贺日,立即召集所有兵马,全力反击,攻城攻不下,我还不信野战打不过几个乌合之众!”

    贺日现在只有苦笑的份了,道:“回禀单于,昨日粮草被焚,各营兵马军心已乱,现更是被敌军冲散,各自逃命,早已是无法调遣了。”

    呼顿颓然地低下了头,,自己纵横西域十几年,想不到今日居然败了,一败涂地,他喃喃自语:“败了……真得败了……”

    贺日可急了,帐外杀声震天,得护送单于快点离开才是。他急急地道:“单于,军情紧急,请速速离开。”

    呼顿也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便同贺日出账上马,在护卫骑士的保护下,向东退去。

    正杀得起劲的张飞一眼便看到呼顿在一群匈奴骑兵地护卫下企图逃走,但哇哇大叫起来,将挡在他前面的几个匈奴兵一矛挑飞,拍马直向呼顿这边冲了过来。他的踢雪乌椎马是何其神速,眨眼功夫就已追上了呼顿的后卫队伍。丈八蛇矛势如闪电,将两名护卫挑向了半天空,一矛直刺呼顿的后心。

    呼顿惊得是魂飞魄散,只听背后呛啷一声,贺日手中一柄大刀架住了张飞的长矛,同时他一声大喝:“黑脸贼,休伤我主!”

    张飞收回长矛,打瞧了贺日一番,道:“小子,倒也有几分力气,居然能挡得住你三爷爷这一矛,好好好!再吃俺一矛试试!”

    贺日面无惧色,拦张飞马前,大声道:“单于快走!末将断后!”

    呼顿捡了一条命,顾不上再说什么,拍马而逃。

    张飞大怒,欲要追赶,怎奈贺日拦道,看来不解决掉这个拦路虎是没办法追呼顿了,他大喝一声,用足了十分力气,丈八蛇矛直刺贺日心口而去。贺日也是匈奴族中一等一的勇士,当下手持大刀,面无惧色,与张飞厮杀在一起。

    连斗了十余合,贺日力怯,明知不敌,便拨马而逃,张飞那里容他逃走,一拍踢雪乌椎,如黑色闪电一般追了上去,贺日直觉得后心一凉,再一低头时,看到了丈八蛇矛的矛尖已从他的前胸穿了出来。

    天光大亮之时,呼顿已率残兵逃到了乌龙岭,身后的喊杀声已渐不可闻了,只有嗖嗖冷风吹来让呼顿不由自主地打一寒颤,他这才发现前胸后背已早被汗水浸透了,他回头问身边的护卫:“贺日将军呢?”

    护卫迟疑了一下道:“贺日将军被敌将缠住,恐怕——凶多吉少……”

    呼顿没再说什么,只是长叹一声。惨败!这是他做单于以来最大的一次败仗,在和汉朝军队,南匈奴军队还有鲜卑军队的交战中,虽偶有败绩,但从来没有败得这么惨,而且是败在打他心里就没正眼瞧过的西域军队手中,一世英名,从此付之东流。那个太阳神使,真得是太阳神派来的吗?要不然那群乌合之众从那里来的如此巨大的力量,打得自己一败涂地?

    不久之后,左贤王率一支败军也来到了乌龙岭,与呼顿相见,嗟叹不已。

    呼顿不无感伤地道:“想不到此番西征竟是如此惨败,我又有何面目回草原去见我的子民。”

    左贤王安慰他道:“单于不必灰心,汉人不有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番失利,是我军太轻敌所致,单于可重振兵马,来年再行西征,必可报今日之仇。”

    呼顿单于目光恢复了坚定,凝视着贵山城的方向,恶狠狠地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即刻下令收拢残兵败将,向东翻越乌龙岭。

    呼顿单于最终也无法再报仇血恨了,鲜卑人得到了匈奴在大宛惨败的消息之后,大举向匈奴人发起了进攻,已经兵败如山倒的匈奴人又如何能抵挡得了鲜卑人的凶猛进攻,最终的结果是他们不得不继十几年前从河套及漠北西迁后再次西迁康居,呼顿单于也病死在西迁之路上,从此北匈奴便籍没无名,湮灭在咸海的不毛之地上。

    西域又回到了西域人的手中,只不到当初的二十六国只剩下了九个国家,匈奴败亡之后,九国复国,但在各国领土的划分上还是会产生一些争议。不过,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在太阳神使刘泽的参予下,各国的疆域问题很快得到了解决,虽然无法取得绝对的公平,但太阳神使的话谁敢不听。

    刘泽将军队建制打乱,各归各国,不过他要求各国建立军事同盟,一国有难,八国相援。各国吃尽了各自为战的苦头,对刘泽的要求一致支持,经过此战之后,他们也明白了唇亡齿寒的道理,只有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才是西域各国存在下去的前题。

    刘泽也无心思去干涉九国的内政,不过有一点他明确地提了出来,西域九国要完全保证丝绸之路的畅通,对途经的商人不得盘剥刁难,要保证他们在西域的人身及财物安全。西域各国对刘泽的要求相当重视,联合成立丝路管理部门,广设驿站,增加丝路巡兵,确实地维护商人的利益。

    这其后数十年的时间里,西域对待商旅的政策极其优裕,令无数的商队惊叹不已,丝绸之路上了,从此流传着一个太阳神使的传说。

    刘泽拒绝了西域九国热忱邀请他出任九国之宰相的事,也拒绝接受九国进贡的美女和珍宝,他只是向大宛国索要了一千匹上好的汗血马和五百名马夫,毕竟这是他来西域的唯一目的。

    大宛国王(原先的大宛王子已进位为王了)和国相令先对刘泽感激涕零,恨不得将全部的汗血马都给了刘泽,再刘泽只坚持要一千匹的情况下,只能遵命。他们便挑选了一千匹最好的汗血马交给了刘泽,这其中绝大多数是母马,至于那五百名马夫更是精于养马和驯马的好手。

    虽然刘泽拒绝出任九国之相的位子,西域九国还是将一方极品和田玉雕刻出来的九国之印交到刘泽的手中,用以答谢太阳神使之大恩,各国均表示,不论何时只要持这方印者皆可令九国俯首听命。刘泽推辞不得,只得接受了这方玉印。

    准备停当,刘泽早已是归心似箭,便立即起程,向凉州开拨。此番回程,走的是北路,沿途的乌孙、温宿、姑墨、龟兹、车师等国的国王早已是备下美酒,出城十里相迎,盛情款待。如此一路行来,只消得月余光景,玉门关已是遥遥在望了。

    从去岁至今日,整整的一年光景,所有的人看到了大汉疆土,不由得心潮澎湃,在异域呆久了,思乡的情怀都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那玉门关依稀的关楼是何等的亲切。回家了!终于回家了!

    刘泽跳下马,转身向后,凝望着无垠的沙海,那里永远地埋葬着他麾下的四十九位勇士,他们把鲜血洒在了异国他乡的土地上,他们用自己年轻的生命捍卫为大汉民族的荣耀,他大喝一声,道:“拿酒来!”

    随众吓了一跳,从没见过刘泽如此大的声音,不敢怠慢,满满地倒了一碗酒,交给了他。所有的人都静静地站在了刘泽的身后。

    刘泽高举酒碗,朗声道:“四十九位弟兄,我刘泽对不住你们了,没能活着带你们回到家乡,但你们都是真正的勇士,用你们的热血证明我们大汉自有好儿郎!虽然你们埋葬在异国疆土,但永远活在我刘泽心中!这碗酒,敬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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