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图看看一片混乱的战场,他们现在进入的位置已经到了原先颜良中军所处的位置,地上几乎铺满了尸体,“张将军,如此打法,我们能脱困吗?”郭图战战兢兢地问,他现在已经不再奢求胜负了,能逃得性命就是万幸了。

    “不能。”张郃也是一脸凝重地道:“现在的情形就如同两条大蛇,互相地在吞噬对方,也就是说在拼消耗,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只到战至最后一人。”

    “依张将军之见,这最后一人是我方吗?”

    张郃摇摇头,道:“从现在的兵力及士气上看,平原军完全占据了上风,我军被吞掉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郭图顿时绝望了,满眼的死灰。

    张郃接着道:“不过平原军就这点家底,我想刘泽也肯定舍不得拿来拼掉,就算他想吃掉我们,也必将会付出沉得的代价,我想这是刘泽所不能承受的。”

    刘泽的此时的心思,和张郃料想的一般无二,两股人马就这么绞杀下去,虽然己方占优,但吃掉对方自已也必将会付出沉重的代价,而这正是刘泽不能承受之痛。袁绍兵多将广,就算这十万人全军覆灭,也未必能伤得了他的元气,但平原军就不同了,这次参战,出击的几乎是平原的全部力量,伤不起呀!

    “河北四庭柱,多皆是浪得虚名,唯有张郃称得上是实至名归,无愧于五子良将的称号。传我军令。各部停止追击,与袁军脱离接触。”这种消耗战的确不是刘泽所能承受的,这种仗再打下去也就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刘泽相信,如果张郃够聪明的话,也会选择休战。

    “报!张将军,敌军的攻势停止了。”传讯兵很快将后队的消息报了上来。

    张郃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传令道:“前队停止追击敌军,保持阵形不变。”

    两条巨蛇终于松开了口,互相纠缠在一起的态势也终于为之改观。两军平行列阵。双方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刘泽纵马而出,遥遥地向袁军阵营喊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今日刘某能与儁乂将军交手。乃平生之幸也。权且罢兵。来日再战如何?”

    张郃见刘泽提议讲和罢兵,他自然不愿再战,也就出马道:“今日我军惨败。张某斩愧之至,多谢刘太守手下容情,异日定当重整兵马再来一战!告辞!”

    刘泽呵呵一笑道:“但请儁乂将军回禀袁车骑,你我双方并无深仇死怨,又何须刀兵相见,请袁车骑切勿听信小人谗言,失了邻邦之谊。”

    张郃自收拾残兵回冀州去了,行至半路,遇到了高览率兵接应,乃道袁军惨败详情,两人唏嘘不己,引军直奔邺城。

    刘泽亦是整肃兵马,打扫战场,回师平原。

    此次平原保卫战,刘泽率军三战三捷,连斩袁绍手下颜良、文丑两员大将,重创淳于琼部,只有先锋张郃率残部万余人侥幸而还,刘泽以不足三万之师,用极小的代价,完胜十万袁军,创下了战争史上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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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岂有此理!我十万大军竟然如此惨败,颜良文丑乃是我之心腹爱将,竟然双双殒命,气煞我也!郭图,你这参军是如何当的?”袁绍几乎暴走了,将一腔怒火都洒在了郭图的身上。

    郭图惶恐地道:“主公休怒!非是属下不尽力,颜良将军被困之际,属下亲赴张郃将军所部,言辞恳切地请求张将军率兵救援颜良将军,可张将军一意孤行,不愿救援颜良将军,以致颜良将军孤军奋战,终不敌被杀。”

    “什么?张郃他竟敢见死不救,你此话当真?”袁绍勃然大怒。

    “属下绝无虚言,敢和张郃当面对质!另外属下怀疑张郃有通敌之嫌,颜良将军身死之后,我军大败,刘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只需再攻片刻,我军必将全军覆灭,可刘泽却没有再进攻张郃,反而撤兵了,临撤之时,他还与张郃有言语往来,谈笑自若,属下当时便心生疑窦,请主公明察!”郭图极欲推卸责任,不惜血口喷人,不过这些事情并非是无中生有,郭图为了诬陷张郃,只将对张郃不利的情形说出来。

    “来人,传张郃、高览、淳于琼!”袁绍重重地哼了一声,下令道。

    三人俱在堂外,一听袁绍传唤,便一齐进来,向袁绍施礼地道:“参见主公!”

    袁绍脸上阴睛不定,目光挨个在他们身上打量着,瞧得三人都心里直打鼓,此番出兵可以说是惨败而归,还折了主将颜良,三人不知自己将受何等责罚。

    “淳于琼,你轻兵冒进,疏忽大意,被刘泽偷袭营寨,损我兵将,丧我军威,你该当何罪?”袁绍首先问责淳于琼。

    “属下自知罪重矣,请主公责罚!”淳于琼惶恐地跪伏于地,叩首道。

    袁绍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念在你对本公忠心耿耿的份上,免你死罪,降你为中郎将,罚俸一年以为惩诫,下去吧!”

    淳于琼大喜过望,叩首谢恩,退了下去。淳于琼虽然首败于刘泽,但溃败之后,收拢了近半数的残兵,损失居然是三路人马中最少的一路,比起掉了脑袋的颜良和文丑来,淳于琼也算是比较幸运的了。

    袁绍面沉似水,转视张郃道:“张郃,郭图说你不奉军令,视颜良在危难之中不救之,以致颜良兵败被杀,可有此事?”

    张郃看了一眼郭图,郭图此刻正坐于袁绍左下首,微闭双目,怡然自得。平日里张郃就与郭图多有不睦,此时他恶人先告状,张郃倒也没有意外,上前一步,拱手沉声道:“启禀主公,当时情况危急,我军后部遭到刘泽军队攻击,阵营大乱,末将统率前部人马若是直接回去救援,必然与我军自撞一气,不但无法解危,还将会自相践踏。末将思量再三,决定迂回到敌人的后翼,攻击敌军后队,可以同我中军前后夹击,反制敌军。”

    郭图开口道:“张将军,郭某当时再三言之,颜将军被敌人围困,危在旦夕,可你却一意孤行,不顾颜良将军的生死,执意要迂回到敌人后队去,并称一切后果由你自负,郭某说得不差吧?”

    张郃暗暗皱眉,郭图的话当真歹毒,他当时的确说过一切后果由他来负的话,但他原本没弃颜良于不顾的打算,只不过是想通过另一种合适的方法去救援,可郭图却是断章取义,众人的目光都盯在身上,一旦他承认,就等于是坐实了不救颜良的罪名。

    “不错,末将的确说过所有的责任由我来担。”张郃是那种光明磊落的人,大丈夫敢做就敢当。“末将当时认为颜良将军尚有三万大军在握,纵然遇到敌袭,支撑一两个时辰应当是不难,只要末将迂回到敌军后侧,前后夹击,不光能解颜良将军之危,更能挽回败局。只是末将未曾想到颜良将军竟然速败,以致功亏一篑。”

    袁绍的脸色铁青,在诸人则是议论纷纷,有的说张郃应该为颜良被杀负责,有的说张郃处置恰当并无过错,相互争论,莫衷一是。

    田丰素来与张郃相善,用出言道:“主公,我认为儁乂不但无过,而且有功,为将者就应当审时度势,临机权变,其时我军遇袭,阵脚大乱,儁乂若是直接回兵的话,必陷入乱军之中,不仅救不得颜将军,而且还有全军倾覆之险。儁乂果断迂回到敌人后翼,乃是最明智的举措。是役我军三路皆损,独儁乂全师而还,也算得上是奇功一件。”

    袁绍冷哼一声道:“颜良的军队全军覆灭,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张郃那你告诉本公,你缘何得以全师而还?”

    “我军与平原军相互绞杀在一起,互有胜负,刘泽率先退兵,我军才得以保全。”张郃据实以告。

    “噢,那本公且来问你,彼时是刘泽军占据优势还是你部占据优势?”

    “是刘泽军占据优势。”

    袁绍重重地哼上一声,道:“既是刘泽军占尽优势,为何他不乘胜追击反而主动退兵?”

    “这个……末将的确不知,刘泽用兵奇谋百出,末将的确难以揣测其意。”虽然张郃算定刘泽主动撤兵可能与不想拼消耗战有关,但这仅仅是他个人的猜测而已,没有确切证据,张郃也不能把主观的看法说出来。

    袁绍的脸色极度的阴沉,冷笑两声道:“儁乂此话恐怕是言不由衷吧,据本公所知,刘泽退兵之时,还主动与你说话,谈笑风声,全然没有拼命搏杀之意,这个你做何解释。”

    张郃道:“这个末将也不敢妄言,刘泽出言相询,末将也只是以礼相对,他还请我转告主公,莫听信小人之言,妄动刀兵,失了邻邦之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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