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长天之九德的水神长乘僵硬地走出昆仑山的范围,才长舒了口气。

    而后伸出手掐住眼前一声优雅执事服的水鬼疯狂来回摇晃。

    “你的嘴是少个锁吗!”

    “这么不在嘴上上个把?!啊?!”

    水神长乘欲哭无泪,很得咬牙切齿。

    居然敢直接说陆吾打呼噜,这胆子是有多肥?

    只要和那猴子牵扯上关系,总觉得他的运气就没有好过!

    水鬼被晃悠地晕眩,举了举手:“要不我给你道歉?”

    “道歉,你要怎么补偿我!”

    水鬼沉思。

    而后郑重提议,道:“要不然,我把我自己叉出去?”

    长乘:“…………”

    宅了好几千年的水神陷入自我怀疑的颓废当中。

    祂就应该直接不理会这个家伙。

    崇吾山主注意到了这个陌生身影,略有好奇开口唤道:“长乘,这位是……”长乘思绪顿了顿,这可是昆仑诸神集结的时候,若是被这位长者知道,祂把这个外界之人带了回来,怕是会被责罚。

    当即思路微微转,僵硬道:“是我遇到的,新的水神。”

    “哦?新的水神……”

    老山主讶异,笑了笑道:“我还不知道流沙河下多出了新的水神。”

    “小家伙,你是什么水神?”

    长乘一时语结,不知该如何解释。

    那边水鬼优雅躬身,面不改色回答道:

    “整个博物馆,整条老街,都没有谁比我更了解快乐水。”

    “所以,我正是快乐水之神。”

    长乘嘴角抽了抽。

    一时间有抬手砸自己脸上的冲动。

    而那边不知道是跟谁混的水鬼,就仿佛把社交技能完全点满了,在死宅长乘完全不知道的时候,居然和那边的山神水神混了个面熟,当崇吾山主询问听到,水鬼还没有自己的河流的时候,确认了后者身上却有些许神性,道:

    “难怪我见你身上的气息虽然纯正,但是却微弱。”

    “既是水神,没有了自己的水域,自然会不断衰弱……”

    祂沉思了下,慷慨道:“这样,老夫那边还有一道分支水系,始终没有水神占据,若是你不嫌弃,不如就在那里安家吧……”

    长乘:“…………”

    这一天,流沙河的河神真正意义上感知到了。

    什么叫做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弥补。

    ………………

    卫渊的真灵,仍旧还在记忆之中。

    而这事实上,也可以当做是大唐年间,真正发生过的事情。

    是真实不虚的历史。

    在抵达了西域第一个小城池之后,他们开始了这片旅途真正关键的地方,陈渊在记录着所见所闻的时候,玄奘曾经很奇怪地问他,为什么会那么注意地方风俗,路线,以及所见所闻。

    陈渊也说不出什么缘由。

    只是觉得,应该如此去做。

    玄奘便也不再在意,而马匪石盘陀也跟在后面,他学会了文字的使用,在陈渊记录这之后漫长旅途的时候,他也曾经记录了许多经历和自己的想法——

    其之三:

    那个大唐的僧人,是个很奇怪的人。

    我曾经见到过很多很多,各个地方的僧人。

    这片道路上,从来不缺乏运送丝绸和瓷器的商人,也不缺乏那些和尚,除了和尚外,还有各种各样的所谓智者。

    他们有的面容枯槁,紧紧皱着眉头,像是把一切的经历都用来思考伟大的佛法;有的则是肥头大耳,像是放在供奉桌子上的肥猪,大声念诵着狗屁不通的道理。

    有的严肃庄严,连小孩子都会被吓哭,有的却又过于轻佻了。

    但是我从不曾见到过像是玄奘这样的人,他俊美,眉眼里似乎带着孩子一样的天真,但是他也充满了智慧和力量,哪怕是面对着死亡,嘴角都带着微笑,而这微笑里面却又有着一种忧愁。

    大唐是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够孕育出这样的人来?

    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还是要说。

    他像是个真正的僧人。

    其之十七:

    我们来到了高昌国,这里是西域的一个霸主了,但是我来这里之前,没有想到,这里的国主居然是一个中原汉人,这帮汉人武德充沛到了什么程度?据那该死的臭渊(此处被涂抹,似乎是在记录的时候突然停止,或者被一拳头重重砸了一下)’

    据那渊说,这里的都城竟和大唐长安城很像,后来才知道,这里的国主曾经去过长安城,哼,这里的国主希望让那和尚留下来,一开始还是好好劝说,后来居然直接威胁,打算把玄奘强行留下来做国师。

    但是最后我们还是离开了这里,不知道玄奘法师和他说了什么。

    高昌国王和他在佛祖面前结拜成了兄弟。

    这太离谱了。

    不过很好,我们不再是独自上路了,我们有了20年的路费,三十匹马,二十五个随从,不过法师被塞了四个徒弟,顺便还有个高昌国的官员……

    我不知道,怎么会有一国之主愿意和一个被通缉的僧人结拜?这样的人是有多大的魅力?不过我更倾向于,这个玄奘是用那比僧钵还大的拳头做到这一切,但是放弃了国师的位置,我有些惊叹。

    他不像是个和尚了。

    按照那……‘猿’说的,这更像是个儒生。

    该死,中土的儒生文官都这么离谱吗?

    其之二十六:

    我们来到了龟兹,龟兹有一个奇怪的风俗,小孩出生之后用木板夹裹脑袋,皇室也不例外,脑袋都是瘪的,所以女子也不是很好看,但是我觉得,拿着布料一蒙头,其实也差不多了。

    我得意洋洋地和那猿猴说了。

    很好,那‘猿猴’把我揍了一顿,我记下了,臭猴子。

    但是这里真的是很棒的地方,连绵不断的僧舍,高耸入云的佛塔,飞天在空中起舞,千佛在头顶跃动,僧徒佛众蜂拥而来,讲经说法之声不绝于耳,我以为玄奘会在这里呆很久的,但是他并没有。

    之前有僧人告诉我,修佛必须是苦楚的事情,但是在这里,我看到盛放高僧的舍利子的盒子上,刻画的却是红尘万丈的歌舞,我苦思不得,最终询问了玄奘,他想了很久告诉我:

    佛法是什么呢,佛法是为人所用的。

    如果说能够将世俗的歌舞红尘,和高僧的智慧之间达到平衡。

    那么哪怕是佛祖在世,也不能说这不是一种高明的佛法。

    我突然有点奇怪了,他这样虔诚的僧人,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他去佛国真的是为了去取经的吗?而如果佛祖不认同他的观点,他会做什么?

    在拒绝了国师之位后。

    他再一次地拒绝了这样一个,将红尘和佛法达到一种精妙平和的地方,继续前行了,对于任何一个僧人来说,离开这样佛法昌盛的地方,绝对比起舍弃财宝更难,他似乎不像是个儒生了。

    他是个苦修的行者。

    其之二十七:

    离开了龟兹之后,我们必须要跨越雪山,昆仑山和天山。

    那陈渊,也就是那‘猿’,不知为什么心神不宁,想要攀上昆仑。

    但是为了安全些,我们选择了从另一侧走,这里从没有人登上去过,很危险,这一次的雪山之旅,雪山之高足足千丈,没有道路,连武者在上面也没有办法呼吸,而且风雪之中,看到了暴龙,‘寒风凛冽,多有暴龙,飞沙走石,遇着丧命’。

    我们走了七天,死了一半人。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那样的悲伤。

    而在这一次的旅途中,我们遇到了突厥铁骑的强盗。

    那些突厥人的包裹里放着死去之人的财物,血腥的味道冲天而起,用绳子拉着女子和男子在外面奔跑,有的已经死去了,被磨出了很大的臭味,哪怕是我这样的马匪都不能忍。

    而这个时候,我第一次看到玄奘的愤怒。

    他以双手格杀了五十七名身披铁甲的突厥强盗马贼。

    而后将那些死去的人安葬。

    脸上的表情悲伤而软弱。

    我觉得,他在愤怒出手的时候,像是传说中的金刚,而在最后念诵经文的时候,似乎垂下眼泪,为陌生人而悲伤哭泣,为了离去的人而暗自悲恸,竟然又像是菩萨一样。

    我没有想象过,慈悲和忿怒能同时出现在他的身上。

    这样看来,他更像是普通人。

    他这一次没有告诉我们该怎么记录,但是我和猿猴都默默做了改变。

    我们对外说,是那些强盗马贼起了内讧,分赃不均,一哄而散。

    大家都相信了。

    其三十七:

    我们来到了西突厥的王庭。

    东突厥和大唐交锋,而西突厥,其实是大唐的盟友。

    这一次,玄奘又一次成功地得到了突厥大汗的友谊,虽然我知道,这友谊只是因为玄奘个人的魅力和信心,虽然他的手掌按在我头顶的时候,我慌得厉害,但是当他收起手掌和禅杖的时候,他是我见过最让人信服的人。

    突厥大汗派出了一位曾经去往长安,精通各国语言的将军护卫我们。

    虽然我相信,玄奘能一只手把这个将军埋到土里面去。

    另外,那猿始终在这一座城池里乱跑,写他的所谓西域记,地理形势、气候、物产、政治、经济、文化、风俗、宗教,什么都写,这家伙真没意思,他说这些东西会有用,可问他有什么用,他又答不上来。

    只是说,好像有人告诉他,路线,文化,风俗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哦,对了,这一座王庭。

    叫做碎叶城。

    石盘陀伸了个懒腰,把自己的文字留下来,日常性嘲讽了那游侠儿一嘴猿猴,然后被揍了一顿,躺平一个时辰后,下地吃饭,而后那外出和人打架的游侠儿被和尚拎着脖子拉回来,勒令读佛经。

    瞅了一眼,那游侠儿手中的佛经是《维摩诘经》。

    在这里住着的日子,玄奘被赐下了一枚难得的莲花种子,但是路上辛苦,只好将这莲花种子放在了这院落的水缸里面,他们很快离开了,离开的时候,那游侠儿以手中的长安宝剑在门口重重一斩,剑气凌冽。

    以示这是当年长安游侠所住的地方。

    这个时候,没有人知道,在半个世纪之后,大唐的铁骑靠着西域记里记录的路线杀入了西突厥的城池,在曾经的王庭建立了大唐的官署,在城外,女皇武则天下令建立佛寺。

    而在这个时候,有一家姓李的天水人士,来到了碎叶城。

    有一日。

    他们的孩子找到了墙缝隙里面的《维摩诘经》

    这一步佛经又名为青莲佛典,又因为院落中一朵莲花清幽。

    故而自号青莲。

    在玄奘和陈渊走过碎叶城的七十二年后,青莲居士出生在这里。

    并且在二十年后腰佩长剑,如同游侠一般,走向长安。

    历史总是如此,在谁也不曾想象过的地方交错,浪漫而壮阔。

    而那马匪当然不在意这些,他只是伴随着玄奘和被他成为猿猴的游侠儿,艰难地行走在西域的道路上,记录着所见所闻:

    ‘撒马尔罕,这里的人都是信奉拜火教的。’

    ‘我们入城的时候,被揍了。’

    而这样的事情,在玄奘的回忆里面也有,被记录下来。

    “我的两个徒弟被拜火教徒用火把驱赶,差点丢失性命”

    之后的结果仍旧是无法诉诸于纸面,只是无论是玄奘的回忆,还是说马匪的记录,都写下来结果——玄奘向撒马尔罕的国王介绍了佛法,一个晚上时间‘扭转’了国王的信仰。

    国王放弃了拜火教,开始按照中土佛教的礼仪生活。

    甚至于开始捕捉驱逐拜火教。

    这样的行为里面,很难不说有僧人为自己人出气的理由在,反正马匪很愉快,而后来到了活过,这儿国王的王后是高昌国王的妹妹,所以他觉得应该能好好休息一下,连游侠儿也如此认为。

    然后他们遇到了某个很懵逼的事情。

    高昌国王的妹妹去世了。

    活国的国王娶了个新的老婆。

    然后很狗血的事情发生了,这国王的儿子看上了自己后妈,把爹宰了,被记录下来的文字是‘小儿年幼,成年的儿子继承了权位,仍旧娶自己的后母为妻’

    于是在动荡之中,玄奘以一双铁拳,一把八百斤禅杖打开出路。

    居然硬生生闯出来了。

    ‘在迦毕试国中,以佛祖舍利占卜,得菩提树征兆。’

    ‘于犍陀罗见破败,遇盗匪。’

    在玄奘和陈渊终于来到了目的地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很离谱的事情,玄奘居然被劫了色,有一位古印度教派的女神突伽天神,号称是恒河的源头,想要让玄奘当自己的祭品。

    五十多名神代武士把玄奘给劫了。

    玄奘心情比较好。

    于是只是掀起了那神灵的船只,《三藏法师传》隐去了这事儿是玄奘做的,记录说‘黑风四起,折树飞沙,河流涌浪,舫船翻覆。神代武士们以为是神灵发怒,于是老老实实地跪拜。’

    而最终,当大唐成功将东突厥征服,让突厥的可汗在后花园起舞的时候,玄奘和陈渊,也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抬了抬头,看到了那烂陀寺。

    ps:今日第二更…………历史上,石盘陀其实在玉门关外就离开了玄奘,当然之后会有解释缘由,猫猫头点赞,因为为了塑造玄奘的特性,只好用这样,类似于旁观叙述的方式记录。

    李白出生地选择最流行的说法之一碎叶。

    说实话正史更离谱。

    玄奘经历节选于:《三藏法师传》记录,没错,写得理由真的是,强盗内讧了,然后内讧完直接走人,什么都没做,我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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