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前来所用的西王母车舆,全部都是九天玄女所提供,当然,排场上不必说什么,当年的西王母本身就不是喜欢这些的性格,一手天之五厉五残,纵横三界,根本不需要什么外在之物。
珏驾驭王母车舆,强行和帝俊正面交手过的卫渊坐在一侧。
看着大荒的天下,少女回过头,看到他正看着大荒的大地失神,鬓角的黑发微扬起,只是不知何时,里面已经掺杂了白色,多少有些和噎鸣相仿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数次厮杀导致的精气神亏损,还是说太阴月露这一类宝物的影响。
不知道白起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说起来,好像,白起和关二爷,张辽他们的锦囊和安排都不一样。
阿亮居然没有给我锦囊。
卫渊脑海里乱糟糟的。
仿佛能听到那少年谋主面无表情地询问自己:给了你锦囊你会听?
当然……
不会。。
卫渊自嘲,所以连这个也在你的预料当中吗,阿亮。
王母车舆,大荒诸神明明发现了,但是却似乎是因为收到了命令,没有去阻拦,宁静的夜空中,仿佛时间都边得缓慢,远远地,看到了一处战场,空气中氤氲着水汽,这里是大荒的北域,四处白雪皑皑, 终年不休。
于白雪之中,四处可见征战的痕迹。
仿佛有某个人以极端暴力的方式拎起沉重的兵器砸在地上, 地面上处处都是是变形扭曲的地面, 处处都是裂痕, 而在这触目惊心的战场之上,一位白发青年盘腿而坐, 旁边到插着一根长棍,其中仿佛流动着的水流。
青年白发不算是太长,在脑后系成了个小马尾, 只有手掌来长。
金瞳白发,袖袍染血。
一只手提酒,仿佛绝世高手,萧瑟从容。
嗯,气质上满分。
如果手上不是快乐水的话, 就好了。
那一杯快乐水把这高手寂寞的气氛直接打碎了。
卫渊都忍不住笑起来。
想想看一位顶尖高手横扫敌寇, 单人独枪冲破三万大军封锁, 战胜之后, 衣袍染血,兵器倒插一地,然后对月饮酒,本来是一番极有意蕴的事情,可是要是这个高手反手从口袋里提出一瓶冰镇快乐水。
然后竖起大拇指露出一个爽朗微笑,说一句, 透心凉,心飞扬!
欧耶!
你只会觉得这他娘的会不会是神州国产小广告?
卫渊落下来,无支祁看了一眼,确定其气机虽然有所波折, 但是本身的根基居然越见雄浑壮阔, 比起来大荒之前还要更强了一个程度,原本多少有些驳杂, 现在却将那些本身都很强的底蕴全部熔铸化为一体。
“……不错。”
无支祁讶异道:“强了点。”
大概现在砸一罐头的话, 能被祂记个五万年那么强了。
如果说是这个时候的陶匠给自己一罐头。
那就不是鼻青脸肿了。
而是直接被砸的眼冒金星当场栽倒,被这小子一陶罐放翻。
卫渊道:“怎么不打游戏?”
“断网。”正沉思某些问题的无支祁脱口回答。
其实是因为盘腿打游戏不够帅。
而且要是给大荒的杀了一个回马枪, 没有解决掉的话,岂不是在这陶匠前头掉了面子?
这是不能忍的。
而后声音顿了顿,道:“既然你回来了,那就赶快离开吧, 这大荒虽然大,但是连个基站都没有, 想要打个游戏都打不动。”淮水祸君对于这一点上,相当嫌弃。
卫渊点了点头,看向这辽阔大荒,道:“我还有最后一件事。”
他从袖里乾坤的瑶池里面,拿出了桌椅,直接拼在了一起,无支祁好奇地看着他做的事情,而后卫渊居然取出了厨具,而后在这里开始准备饭菜似的,无支祁古怪,但是倒也没有打扰,只是把快乐水,还有掏出来的游戏机收回去。
无支祁顺手提起手中的长棍,站在前方,以防危险。
卫渊准备的饭菜东西不多,但是还是摆满了一桌子,是神州各地的特色小吃,像是要招待远行过来的朋友,双手结道门法印,口中低语:“冷冷甘露食,法味食无量,骞和流七珍冥冥何所碍,受此法饮食……”
他取出了一盏灯,是烛九阴告诉他的那个法门,以金乌之火,山神之力,人间烟火所铸,放在桌子上,灯火幽幽地照亮了一片黑暗,卫渊安静看着前方,期待着是否能够等到那些怀揣必死之念而来到大荒的英灵魂魄,但是战死于此,便是魂飞魄散。
终究是回不来的。
一直等到了月色渐渐暗沉下去。
卫渊拱手,深深一礼,而后步步后退,那一盏灯则是放在了桌子上。
“不带回去吗?”
无支祁道:“多少算是一件宝物。”
“不了。”
卫渊回答:“灯的价值,就是在于照亮回家的路,如果留在这里,能够照亮,哪怕是只照亮了一瞬,也足够了……”
他回过头,看着这辽阔的大荒,在东海之外,能够吞噬天地四海之水,水位却不会增加一丝丝的归墟大壑仍旧安静地流转着。
不周山神迈步于遥远的距离之外。
在星辰万象之下,身穿黑衣金文的帝君靠坐在树木之畔,双眸微垂,手持洞箫,玉箫幽幽,月色落于身上,一枚玉色蝴蝶落在他的肩膀,安静疏离,双鬓斑白,黑发垂落腰身的噎鸣安静侍立于一侧。
“最近,大荒出了很多事情啊。”
轻柔的声音在低语着。
大荒之野,十位外貌相似,但是气质却既然不同的美貌女子共存。
其中名为昭阳的女子噙着微笑低语,回过头,被女娲十神保护在中心的白衣少女,此刻比起之前曾经显露于世的时候,更为成熟了些,被十位女娲之神保护着,行走于大荒。
谷</span> 钟山之下,赤水河畔,青衣女子手指缠绕着鬓角黑发,抬眸看天。
天空之中,十二太阴横空。
大荒之旅,虽然短暂,虽然并没能深入到这些隐秘。
却已经是波澜壮阔。
卫渊最后对着那一盏灯重重一挥手:“走了!”
他似乎是期待什么回应,但是并没有什么奇迹,最终叹息一声,本来就身负重伤的他还是被无支祁和珏保护着走入了人间的裂隙,到了最后在这战场之上,唯独只是剩下了一桌子神州的饭菜。
还有一盏汇聚了天地人概念的引路灯。
明明是至宝却被舍弃。
灯光只能照亮一点点的道路,最后连里面的那一丝丝火焰也都逐渐消失不见,即将彻底熄灭的时候,远处却传来了脚步声,一位穿着短打的青年搀扶着旁边受伤的道人,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道长,放心,前面,我看到前面有光的!”
他抬起头,周围星光月光明亮,却只是看到了前面幽幽的一盏灯。
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熟悉的院子,熟悉的街道,兴奋起来道:“你看,那里是我家乡,我和你说过的对吧,道长,我们老家那里的红油抄手可香了,没有想到,居然还能看到家,回家啦!”
他咧开嘴,脸上笑容灿烂,搀扶着那位道人走到那一盏灯的旁边。
他眼前,看到了故乡的院子,故乡的灯火,似乎还看到了记忆里那熟悉的,做了三十年红油抄手的老伯,他搀扶着说不出话来的道人坐下来,然后大声喊道:“老伯,两碗抄手!”
“好。”
青年脸上带着笑,止不住地说话:
“这么多年了,你这摊位上还是亮瓦瓦的,不得了!”
“家里的孩子怎么样?”
“后院的树还开花不了?”
“哎呦,和我吹垮垮嘛,好多时候不见了。”
“抄手里多放辣子,巴适得很!”
记忆里的老伯不说话,端来了两碗混沌,放在桌子上,那位似乎是出身龙虎山的道长瞪大眼睛,却呢喃自语,泪流满面:“龙虎山……我回来了?家里……龙虎山上的蜜枣味道……”
“师兄……”
那青年低下头吃抄手。
狼吞虎咽。
仿佛听到了声音询问:“这次回来,还出去吗?”
“不出去了!”
“年少出川,这一辈子也该回家了。”
那为龙虎道人则是呢喃:“……师兄,我回来了。”
“回来了……”
风吹而过,灯火幽幽。
啪的轻响,筷子落在雪地里面。
空旷不存,战死于荒野,身披刀剑之痕,魂飞魄散,天地不存。
然,拈一缕心火为灯。
或许,尚可照亮一寸,回家之路。
……………………
大乱的时代,帝俊出关,十二元辰重现人间。
金乌和大羿的宿命一战。
不周山神重现人间,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当年那个传说浩瀚的时代,而在这个时代,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神灵的身上,凡人的国度便逐渐被慢慢忽略。
大荒之东,有盖余之国。
这一月落雪极深,整个都城都没有什么异常,这里毕竟乃是大荒诸国当中一个国度,各类阵法普及了,在关隘处的将领早早地非常严格地完成了阵法基准,以十三座阵法检测,并无超凡痕迹,并无神通预兆。
“那就没事了。”
将领道:“对了,近日边关可有异常?”
“边关,没有啊,啊对了,也就是听说,哈哈,一路上百姓养着的鸡鸭声音太吵了,半夜地乱叫。”兵士大笑着。
“哦,家禽和野兽声音太大……”
将领神色突然凝固。
下意识转头。
天空中明月朗照,他看到了一双安静的眸子,就站在了不远处,而后他抬起手,身后的士兵都掀开了身上罩着的黑色油毡布,身上黑色的铠甲被夜色吞噬,唯独那一双双眸子安静,像是来自于神秘之地的百战之士。
那名将领瞳孔收缩,高呼:“敌……”
箭簇的破空声压过他的声音。
七千铁衣玄甲穿插而入,雪夜入国都。
第二日。
这个国家更名为——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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