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蔼面无表情地听着。

    匡严微微顿了一下,而后笑:“走啦,马上开始啦,很期待和弟弟你一起打篮球哦。”

    匡严走了,苏蔼旁边一堆队友的眼珠子都跟着人家跑了。

    “蓉大怎么把匡严藏这么严实?照片那个胡子拉碴五大三粗能是匡严?”

    “艹,你帮我看看,她的腿是不是比的长?”

    “本来以为对方是个姐们儿,只是搞得像个哥们儿,结果对方不仅是个姐妹儿,长得比些姐们儿还姐们儿。”

    这是实话,短发的匡严,并没分像男孩子,当然,这是在她没有拿到篮球的情况下。

    球鞋底在篮球场上摩擦出有些刺耳的声音,汗水挥洒,喘气声,男生们偶尔瞥到镜头,害羞而又慌乱移开的动作。

    现在场上的比分是18:17,17是申大,18是蓉大,一开始,蓉大甩开申大来分,因为蓉大很清楚申大校队的不成熟,就瞅着了这一点打,离间他们。

    匡严看着笑眯眯,每一下都打得特别用力,好几次都是她冲破了申大的防线。

    看着拉得越来越大的比分,申大这群谁都不服谁的校队终于默契了一回,你看,看你,很快决定了由谁来领队。

    “就苏蔼。”

    “队长呢?”

    “萧岽算个锤子,把球给苏蔼,们去拦匡狗后边那几个狗腿子。”

    匡严的昵称,也从一开始的匡姐们儿变成了匡狗。

    苏蔼拿到了球,跟匡严正面对,对方冲过来,俯身,扯了下嘴角,“你好哇。”

    苏蔼很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手腕稍稍一转,球从匡严一侧扔去,萧岽接到了球,又很快传回到了苏蔼的手。

    在匡严追上来之前,苏蔼微微垫脚,球框变成了一个无限放大的点。

    “哐!”

    进了。

    18:20。

    萧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高举双手:“苏蔼牛逼!”

    他跟另外一个队友对了一下拳头,叫做默契的东西逐渐产生。

    而他们的默契,就是拥护苏蔼。

    苏蔼笑了一下,掀起衣摆擦汗,露出一截腹肌,男生睫毛都有汗水闪闪发亮,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在发光一样。

    观众席上很多不是申大的也在为他欢呼。

    接着,苏蔼又进了好几个球,蓉大紧追不舍,但一直没能超越。

    匡严脸上前漫不经心的表情也慢慢地收了起来。

    许小科不会打篮球,但是他会看。

    此刻的许小科,趴在栏杆,头上系着申大必赢的带子,喊得很激动。

    喊完,他不忘扭头和顾羿说话,“顾哥,苏蔼打篮球这么厉害?”

    顾羿本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听到许小科的话,他眼才笑了笑,说道:“是很厉害。”

    但他也是刚知道,酥酥打篮球这么厉害。

    他以为仅仅只是会。

    许小科嘴里还在感叹着太牛逼了太牛逼了。

    他又专心地去看篮球了。

    最后一分钟了,申大只比蓉大多一分,只要匡严现在随便进个球,申大就等于在晋级赛输掉了。

    本来大家就对申大直接进进入晋级赛而感到不满,要是输了,那别的学校还真没说错,他们就是来凑数的,因为别说晋级赛,就算让他们直接进入决赛,他们也还是会输。

    申大不能输。

    但此刻球在匡严手,换做别人,就这么最后一分钟,只要让球在自己手,时间一到,申大自然就输了。

    按匡严没有,她对手是苏蔼,越几个拦路的男生,她捕捉到苏蔼的眼神。

    她快得像闪电,很快到了苏蔼面前,匡严拍着球,跳起来,球往篮筐砸过去。

    篮球在半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它会落在篮筐里,所人都这么觉得。

    申大肯定输了。

    输定了。

    就在此时,篮板旁边出现一个男生,他身形还比较单薄,他向所人展现他的爆发力和弹跳力。

    所人都看得出来,他不想输。

    篮球即将进入球框前,他扬手拦下,在他重新落回地面的同时,篮球滚到了休息区,这个球没有进,计时器刚好跳到0分0秒,比赛结束了。

    申大赢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众人先是怔愣,随后是铺天盖地的尖叫和欢呼。

    申大育方面一直比不其他几所大学,篮球校队年年提,年年也都没建立起来。

    这一赢,不仅是赢给其他学校看的,也是赢给申大学子看的。

    萧岽在原地又是跳又是叫,他看着苏蔼,胸腔里被热血充盈,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快速流动。

    “他妈的!”萧岽朝苏蔼奔去,在苏蔼没反应来之前,他将人紧紧抱住,“你太他妈牛逼了!”

    苏蔼捶了萧岽肩膀一拳,对方大大咧咧松手。

    但苏蔼一抬眼,就对了顾羿的视线。

    他一直在看着自己。

    苏蔼呼吸一滞。

    顾羿此刻的眼神,仿佛也是在为苏蔼感到高兴和欣慰的,他眉眼温柔,坐在那里,就成了申大独有的宝藏风景。

    -

    晚要出去庆祝,苏蔼洗完澡换完衣服,跟队里的人一起下楼。

    结果在楼下碰见了匡严,匡严此刻换下了球服,穿着白色的卫衣,戴着白色的鸭舌帽,一看到她的脸,几个人顿时都认出了她。

    “找苏蔼。”对方说。

    一群人主动地说先去吃饭的地方等苏蔼。

    “边走边说?”

    苏蔼点点头,“好。”

    今天上午的天气很好,下午的夕阳金灿灿的,整个学校呈现出一慵懒美好的氛围。

    申大的159大道,是一对情侣在结婚周年后捐赠修剪的,这条大罕见的没有香樟树,它两边满了银杏,银杏树干笔直,叶子金黄,路上是来来往往的学生,还呼啸而的自行车与白衬衣衣角。

    苏蔼跟匡严走在一起,格外地吸引人的注意。

    “想跟你说说顾羿的事情。”

    苏蔼有些不解,“什么事情?”

    匡严几时跟顾羿认识?书里没有提。

    “跟顾羿不熟,但他的妈妈徐萍,是我的小姨,因为小姨非要跟顾非楠在一起,家里跟小姨断绝了所来往和关系。”

    苏蔼静静地听着,这些事情,跟顾羿什么关系。

    匡严帽檐压得很低,声音也很低,“当初外公反对小姨跟顾非楠在一起,就是因为顾非楠这个人掌控欲特别特别强。”

    “小姨的学生时代,听我妈说,那才叫一个光芒万丈,但前两年见到小姨时,觉得已经不认识她了。”

    “顾羿像顾非楠,但他比顾非楠更加手段,他很喜欢你,看出来了,所以他没有阻止你打篮球。”

    “听小姨说,顾羿不喜欢篮球,如果他是第二个顾非楠,他不喜欢的事情,他也不会允许你去做。”

    匡严说完了。

    苏蔼沉吟了一会儿,似笑非笑,“他不允许,用吗?”

    匡严只是微微一愣,随即耸肩摊手,“你怎么想的,重要吗?”

    苏蔼:“......”

    别说,还真是。

    顾羿还真不在乎自己想什么。

    “只是不想你们两个人闹得太难看,顾羿比顾非楠要好,看见顾羿在改,如果他改了,你能不能给他一次机会?”

    苏蔼没想过这个可能。

    但如果。

    苏蔼想了一会儿,缓缓点头,“好,只要他真的改。”

    经管宿舍楼。

    顾羿在看书,耳边是许小科跟祁宣对申大和蓉大这一次比赛分“世界水准”的探讨与看法。

    “......”

    他们只说篮球,不提苏蔼。

    宿舍里的人都知道这两人现在在冷战,虽然他们震惊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儿能够让这两人吵架?况且就顾羿对苏蔼那个好法,苏蔼还能找到理由冷战?

    顾羿这两天状态很差,话变了,人也变冷漠了,许小科不止一次感叹,原来顾羿也是个普通人,也会难过,换成他是顾羿,换成他在台上看着苏蔼在球场与别人拥抱庆祝,许小科觉得自己会当场从栏杆跳下去。

    “哇哦,校队在论坛官方号了,发的第一个帖子就加精了!”另外一个很说话的室友拿着手机,慢悠悠说道。

    祁宣跑去,“哪儿呢?看看。”

    “你自己不是有手机吗?”

    “就看一眼。”

    “那你拿我手机干嘛?”

    “......”

    官方账号就叫申大篮球队。

    发的第一个帖子是一堆照片,对没错,就是一堆照片。

    一堆照片的第一张照片就是苏蔼跳起来拦截匡严最后一个球。

    拍照的人一定很专业,连苏蔼脸上的汗水,淡粉色手指甲,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然后就是队里其他人打球时候的照片,第二组照片,是校队在外边烤鱼摊子聚餐的照片。

    [老公的照片可以多来点。]

    [让我看看今晚到底宠幸谁。]

    苏蔼跟萧岽坐在一起,穿着浅色的牛仔外套,里边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在夜里些昏暗的灯光下,苏蔼的五官显得些模糊,但仍然能够在人堆里一眼看见他。

    他靠在椅背,手里拿着一罐啤酒,不知道看着谁在笑,萧岽贴在他的耳边正在说什么。

    [萧岽插足?]

    [要死,这个人是谁?叉出去,萧岽是苏蔼的好哥们,插个鬼的足。]

    [谁拆顾羿和苏蔼的cp杀了谁/微笑脸。]

    [只是吵架了而已啊,你们不要乱说行不,而且这是人家的事情,别乱说。]

    [但这个照片,截图拿出去,都能当情侣头像了。]

    [心疼顾羿一秒钟。]

    [心疼ing。]

    [这个照片发出来简直就是在诛心啊,要是顾羿,今晚就要萧岽的人头。]

    [可萧岽跟苏蔼只是朋友......]

    [苏蔼把人家当朋友,萧岽把人当媳妇儿。]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相了,当初追我对象也是这招。]

    [不知道什么好庆祝的,就赢了一个晋级赛,要不是直接拿到了晋级赛的名额,说不定连晋级赛都进不去。]

    [楼上蓉大的吧?]

    [你管名额是不是送的,们赢了蓉大,这就是实力。]

    [那祝你们决赛也能赢咯。]

    [......]

    苏蔼吃完了饭,喝了好几罐啤酒,明天是周日,决赛在下周。

    原身的酒量很差,苏蔼眼前的景物都已经有了模糊感了。

    但还算不醉,苏蔼现在很清醒。

    至少他一眼就认出了站在楼下的顾羿。

    晚很凉,些人甚至已经在穿薄羽绒服了,顾羿只穿了一件很薄的毛衣,脸色苍白。

    他像提前来到的冬天,提前降临的初雪。

    苏蔼也不能装没看见,走过去,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感冒好了?”

    “好了,”顾羿说,“恭喜,晋级赛赢了。”

    苏蔼意外地看了顾羿一眼。

    顾羿的恭喜,他觉得些受不住。

    苏蔼点点头,想说谢谢,但觉得生分,看着顾羿穿得这么,苏蔼心里也觉得不太好,“你回宿舍吧,太冷了,别又感冒了。”

    顾羿笑了笑,眉眼的冷淡立即被笑意冲得烟消云散,仿若雨后初晴。

    “酥酥,身体没那么差。”

    这可不是一句正经话。

    苏蔼天天听球队里的成员聊天,懂了不以前不懂的东西。

    “身体也不差。”苏蔼回击道。

    顾羿微微一笑,笑意不再漂浮于表面,“你在说什么?”

    “你学坏了。”

    苏蔼脸一热,装作没听见。

    两个人之间之前些尴尬的气氛慢慢消失,顾羿知道这一点,他不知不觉地就让苏蔼消了气。

    于是他放心地靠近苏蔼,轻声说道:“给你歉,不该惹你生气,不该利用邬雨。”

    “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邬雨那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

    苏蔼感受到对方卑微的求和,但这是顾羿。

    苏蔼想骂他心机不要脸,但嗓子跟被黏住了一样,他连张嘴都做不到。

    顾羿继续靠近他,伸手试探性地勾住了苏蔼的小拇指,晃了晃,“酥酥,别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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