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却似乎没有在意星姑娘的诧异。他停下继续向外拿东西的动作,抬起手,把已经摆上桌子的东西又收了回去。

    星姑娘脸微微发红,一时间忘记了内心的好奇,喃喃说道:“对不起。”

    她后退了几步,便要离开这个地方。

    老人没有阻拦,此时的他正将最后一件装备塞回柜台。星姑娘走到门外,寒风呼啸扑来,她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缩了回去。

    一阵温暖的感觉从屋内传来。星姑娘回头,却见老者不知何时又拿出一件新的东西出来,捧在手心,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那种温暖和煦的感觉,就是从他的手中传来的。

    星姑娘微微一愣。这个时候,她竟是不由自主地响起了雪战,她的哥哥。往日里,在寒风刺骨冬雪弥漫的时候,哥哥总喜欢将自己拥在怀中,那令自己瑟瑟发抖的寒意,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

    星姑娘心里猛地涌起一阵难过。她咬了咬牙,狠狠地坚定了一下决心,准备冒雪冲出门外。

    哥哥,你在哪里?快让星儿找到你啊!

    “铮!”一声清冽的脆响,在星姑娘耳畔粲然绽开,她惊慌地回头,眼前竟是一片银光弥漫。狭小的屋子里根本没有任何可供躲避的空间,那片银光因此而径直撞在她的身上。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来临。相反地,一阵暖意在星姑娘的胸口绽开,她有些茫然地伸手,握住一个小小的硬币状的东西。

    她轻舒了一口气,不知怎的,因失去哥哥而满是惶恐的心境竟是平息了下来。银光在掌心中消失,她小心地张开手,然后就是微微的一喜。

    一枚精制的银色小徽章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默默地绽放着温暖的光芒。

    “全职徽章:职业共生徽章中最为神圣的天地神器,幻界之中共有两枚。有缘,即可得之;无缘,咫尺天涯。”

    “它是你的了。”老人站在门里,淡淡地说道。

    星姑娘抬起头,有些发呆地看着老人。柜台上,另外一枚同样的徽章也在发光,却绽出一片莹莹的雪色。

    那是给另外一个有缘人的礼物。

    星姑娘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冥冥之中,一个声音轻轻地告诉她,哥哥没事的,你看,即使是礼物,不管怎么贵重,都是要送双份的。

    她轻声谢过老人,老人却只是微笑看着她。星姑娘感觉老人的笑有些空洞,模模糊糊很有一些不真实。她有点畏怯地后退了几步,低低地说道:“再见。”

    屋外的风愈发大了,卷起村里的积雪,带起呼呼的响声。全职徽章给予的暖意顷刻间消散一空,星姑娘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她又冷又饿,虽然心情已经安定,但伴随而来的就是身体和精神上的冰寒与困乏。她再一次行走在小村里,想要寻找哥哥的踪影,却怎么也找不到。旁边的饭馆里洋溢着饭菜的香气,但身无分文的她压根没有能力去支付哪怕一个馒头的价格。

    星姑娘沮丧地垂下脑袋,埋着头快步走过饭馆,以抵挡饭菜的诱惑。

    但饥饿的感觉实在过于强烈。星姑娘也只是一个小丫头,纵使极力地克制自己,腹内的阶还是促使她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饭馆一眼。而就是这一眼,反倒在她当前一无所有的境况中,闪烁出柳暗花明的色彩。

    饭馆之外,赫然立了一块牌匾。

    “食材收购”

    野狗肉:10枚铜币/块。

    冬笋:1枚银币/棵。

    雪白菜:2枚银币/棵。

    …………

    星姑娘的眼睛闪闪发亮。小时候她和哥哥在深山中居住,很少有和外面交流的机会,为了生活,外出寻找食材的机会还会少么?虽然是寒冬腊月,但对习惯于在哥哥身旁陪伴的小姑娘而言,寒冷的天气并不能阻挡她的步伐。

    村外的那片小树林是一个好地方。星姑娘忍着寒冷和饥饿跑到林子里,一直挖到小手通红,虽然没有找到可以救命的冬笋和雪白菜,却幸运地在一堆枯叶下挖到一堆同样可以换钱的紫菌菇。

    这些菌菇,已经足够星姑娘在村子里的饭馆里呆上一会儿,并且填饱自己空空的肚子了。她小心地把它们捧起来,没有在外面多呆,扭头就急急地往村内走去。

    饭馆里的人并不多。星姑娘走到柜台前交付了食材,从饭馆老板那里拿到属于自己的35枚铜币,整个人一下子就放松下来。

    “给我三个馒头吧……”她看着饭馆内悬挂的价目表,低声说道。

    一个馒头,6枚铜币。星姑娘忙活了这么好一会儿,也不过获得了六个馒头不到的价值罢了。

    馒头的个头并不大,但对于食量不大的小丫头而言,三个已经勉强可以填饱肚子。星姑娘捧着热气腾腾的馒头,满心欢喜,正要下口咬时,目光一瞥,触及到饭馆角落,心情便是微微一紧。

    那是一个年龄比她还要小上几岁的小女孩。

    饭馆内的温度,比之外面的冰寒彻骨确实要温暖许多。但这并不意味着一个人可以舒舒服服地呆在里面,毫不在意天气的阴寒。小女孩静静地伏在饭馆角落的桌子上,一动也不动。她的衣服很单薄,看在星姑娘的眼里,就是一阵揪心的寒冷。

    虽然自己穿的也是夏日的衣衫,但此时的星姑娘显然没有想那么多。

    她轻轻地走到小女孩的身边,轻声问道:“你冷不冷?”

    小女孩抬起头,眼神中是迷迷糊糊的茫然。小女孩的神情倒映在她的眼睛里,星姑娘的神色都微微地变了。

    进入这个莫名的地方后,在这大半天的时间里,她所遇见的这些人,无论是老是少,是男是女,都有着一个惊人的相似性。

    他们的眼神,都有着一种非人的空洞与茫然。

    就仿佛,他们根本就是一群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一样。

    自己到底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星姑娘整个人都惊住了,手微微一抖,一只馒头悄悄地滑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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