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斜,启翔院里一片狼藉。

    府中骤然响起了虎啸声惊的整个院子的主仆惊惧不已,慌乱之下撞得座椅东倒西歪。

    “赶紧收拾。”

    付轩忍住心中惧怕呵斥出声,“那是喜乐县主的随身的爱宠惊鸟,一头被皇上赏赐过金牌的猛虎,有何可怕的。”

    下人们低头收拾暗自瘪嘴,刚才可是这位付大公子第一个吓的摔坏了茶盏。

    侯夫人心有余悸,“轩儿,刚是老虎的声音,这京都怎么能让老虎乱走,多危险。”

    “等会儿那老虎不会也过来吧?”

    “那是喜乐县主的老虎,皇上亲自命人打造了金牌给这老虎带上,言伤那猛虎如同伤了喜乐县主,当按罪论处......”

    付轩话语中掩饰不住的羡慕,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喜乐县主身旁的一头畜生都能有如此殊荣,那她身旁的人呢?

    若是能得她亲眼,那西康郡王府......

    付轩心下一阵火热。

    “嗷呜”

    两虎一阵撒欢,最后一声吼叫声中透露着痛快,随后走的庄喜乐的身旁亲昵的蹭了蹭她。

    “喜欢往后咱们常来。”

    庄喜乐分别揉了两虎的脑袋,扭头朝常管事道:“烦请带我去找君世子。”

    “是。”

    常管事面上欢喜,对于庄喜乐没有提及要去拜见侯夫人一事也是闭口不提。

    分叉路口有丫头伸长了脖子等着,见人过来赶忙转身小跑回去回禀,只觉得这喜乐县主定然是来拜访他们家夫人的。

    早已等待多时的侯夫人轻扶头上的珠钗得体的端坐上位等待庄喜乐前来拜见,她甚至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院门口迎接丫头婆子们因为惧怕惊鸟又惦记着打赏生硬地扯出笑来。

    广平侯府除了夫人的娘家平日里鲜少有人能来,让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一年到头也得不到一次赏钱,心下打定主意定要将这县主给伺候好了。

    瞧着县主那衣裳,那首饰就是阔气的主儿。

    丫头婆子们想的好,可谁知道庄喜乐径直从岔路口路过脚下不停直直的往前走了。

    一众丫鬟婆子傻了眼,小声的问道:“不是来见夫人的?”

    “不可能啊,府中夫人掌家,女眷不来拜见夫人要是见谁?”

    “往前走就是世子的院子了。”

    启翔院,侯夫人准备了好一阵子也不见外面有什么动静,等在屏风后的付轩忍不住走了出来,没一会儿就有婆子灰头土脸的进来回禀,“喜乐县主往世子的院子去了。”

    侯夫人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慌乱,女眷进门按理应当先来拜会当家主母,再由当家主母陪同拜见府中长辈,偏这喜乐县主不按常理来。

    打发了传话的婆子忙问道:

    “莫不是那老头子说了什么?”

    “轩儿,姑母眼下该当如何?”

    这些年她在娘家的帮衬下她彻底掌管了整个侯府,府中的老头子常年卧病在床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人前,京都早就没人记得他,没想到那喜乐县主一无拜帖二未曾先来拜见她就直接去了荣和院。

    又想起荣和院如今的情形心中更是慌乱。

    付轩眉头微蹙,冷声道:“姑母,那是君老侯爷,说话注意分寸。”

    老头子这样的称呼要是传到了喜乐县主的耳朵里还不知道要引来多大的风波。

    “她不来找你,你就去找她。”

    就算是为了全广平侯府的颜面君元识也不会有任何不愿意,他们付家需要的只是能搭上线,剩下来他自有筹谋。

    侯夫人面色为难,她今日才责罚了君元识,如何拉的下来主动去他的院子?

    在侯夫人纠结挣扎之际庄喜乐已经坐在了君元识的对面,一左一右趴着一头猛虎。

    君元识见这阵势面色微囧,没想到庄喜乐会亲自登门。

    也第一回瞧见只闻其声的猛虎将惊鸟,果真是品相极佳威风异常。

    问着鼻尖淡淡药味庄喜乐眉头微挑,“杏林堂的金疮药,君世子受了外伤?”

    “刀伤剑伤?匕首?”

    庄喜乐一连问了几样兵器,疑惑着就君元识这样冷清的性子,整日里种田养鸡的能得罪了谁,还得要派人来行刺他。

    “可有请了大夫,若是刀伤可得要仔细的清理的伤口,谁知道那刀之前剁过什么东西,不如我帮你看看?”

    说着她就站了起来,很是热心肠的样子。

    君元识一个不察已经让她拉起手臂直接将衣袖撸了上去,面色微红之间连忙缩回手臂,“县主气了,些许小伤不打紧。”

    岁吉和岁丰二人目瞪口呆,这县主好生猛,光天化日的撸男人的袖子半分不觉不妥。

    见君元识不说庄喜乐退了回来,对着华蓉一笑慢悠悠的坐下。

    华蓉心领神会,悄声在岁丰耳边问道:“岁丰小哥,问下府中的茅房怎么走。”

    岁丰差点一个趔趄倒在地上,主子生猛丫鬟也不遑多让,不知怎的走出了屋子一把被华蓉拉到了角落里。

    见此情形君元识嘴角微抽,如此毫不掩饰是真没当自己是?

    “眼下已是黄昏,县主此时过府有事?”

    庄喜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我午后就来了君世子不知?”

    君元识摇了头,整个上午他都在启翔院受训午后方归,岁吉两人都在忙着伺候他也不得空打探消息。

    “只闻惊鸟的叫声,不知道县主早已到来。”

    庄喜乐心下了然,看来这君元识在这府里就是个眼瞎耳聋的主,竟连个传递消息的人也没有。

    “正式给君世子介绍下。”

    庄喜乐一手摸着一虎的头,“左边的是惊鸟,右边的是惊鸟的媳妇,拒霜。”

    说起来惊鸟找到媳妇了她好似没有给举办个什么仪式,回去就准备一下。

    “往后两只会常来府中遛弯儿,请君世子多照看。”

    君元识心下微凝,这是将侯府当做了兽苑还是其他?

    庄喜乐自顾自的说道:“我去老侯爷院子坐了半日,和老侯爷聊的甚为投契,往后少不得时常来叨扰,君世子的庄子里有什么果子可以吃了随时可以告诉我,可不能耽误了日子,坏了可惜。”

    “祖父答应了?”

    他问的自然是惊鸟时常过府一事。

    “那是自然。”

    庄喜乐啧啧嘴,一眼不错的看着他故意说道:“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相信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代枭雄晚景如此凄凉。”

    “若是长此以往君世子怕是袭爵无望了。”

    广平侯府内里已然腐朽,若是无人站出来力挽狂澜等到老侯爷去后门口那朱漆大门就该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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