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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在夷陵的秦军将士看到天空被映白的云层怎么会不知道江陵乱了起来,他们得知江陵被袭心里怎么能够平静?没有一瞬间就炸营,那还是秦军纪律森严。

    观微而知其全面,吕哲意识到军心已经大乱,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却也生出一种苦涩的感觉。

    隔天天色明亮,整个军营到处在议论江陵被袭击的事情,六国兵卒对于江陵的事情并不在意,秦军士卒却是显得惶惶不安。

    只是短短安歇了不到三个小时的吕哲强自支撑着巡视军营,安抚秦军将士的同时还要鼓舞六国兵卒的士气。说实话,他觉得好累好疲惫,可是身为主将却无法放松下来。

    回到帐篷喝了一碗菜叶汤,吕哲总结军营的现状,低低叹了一口气:“事情比预料中更加糟糕啊!”

    作为主力的正统秦军心思已经不在这里,若不是长久以来养成的军律和服从性,在吕哲没有军令的情况下养成的惯性还在继续,身在夷陵的秦军着急之下肯定会移往江陵。

    吕哲已经不止一次安抚着急想要前往江陵的秦军将士,个别军官的情绪已经变得相当暴躁,若是一拖再拖可能会出现更大的麻烦。

    秦军赶往江陵的意愿十分强烈,但是目前有一支不知道数量的百越人就在身侧。不击败这股百越人怎么能够前去江陵呢?

    一校兵马的指挥体系出现断层,没有了校尉和军侯,本部的指挥系统剩下五百主这一级别的军官。这是吕哲之所以能够弹压下来的原因。不过他觉得只靠强力压制必然会适得其反,搞不好还可能弄得众叛亲离。

    吕哲认为秦军急切要前往江陵支援,操作得当绝对能够发挥出很强悍的战斗力,可是这与他本来的图谋不符合。

    屠睢和任嚣必须死,这点吕哲早就想的透彻。

    南郡的动乱会蔓延到其余郡县,整个南方或许会变得大乱,想要推演出这样的结果也是一点都不难。

    南方大乱的消息大概需要一个月到一个半月的时间才会回馈到咸阳中枢。那时中原地区的秦军必然会向南方开拔平叛。

    只是无法确定这场大乱会不会提前引爆反秦浪潮,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六国旧贵族会做出什么样选择。

    吕哲推演了数次,得出的结论是有远见的反秦势力应该会选择继续潜伏。让那些迫不及待跳出来的势力去试探秦国的态度和国力,一旦秦军无法快速扑灭叛乱,那反秦风暴就真的要席卷起来。

    “百越人……”吕哲目光深邃地看向南方,“他们一定会反扑。大规模的反扑。中原或者关中、巴蜀的秦军至少需要两个月才会到达南方。在这两个月里。我真的有能力挡住百越的反扑吗?”

    吕哲感觉情势似乎有点失控,而似乎这一切是秦国自己的疏忽造成,秦国在旧楚的其它郡县驻军多少不知道,不过作为主要集结地的南郡,秦军的数量实在太少了。

    “不对!”吕哲看着远处三三两两随意走动的敌军,“不止是百越人,我还需要与六国遗民甚至是举兵反秦的贵族势力作战!”

    这一刻,吕哲的脑袋有点疼。他不知道秦末的大多数历史事件,无法判断历史上是不是真的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南方就已经糜烂。以至于等到陈胜吴广举旗反秦之后,秦国在一年之内就立刻失去函谷关之外的所有疆土?”吕哲抬手按摩自己发疼的太阳穴:“好像也有什么地方不合理,到底是哪里呢?”

    急促的战鼓声从远处传来,丝毫没有阵型可言的百越人又涌出森林,他们举着武器叫嚣着、呐喊着。

    站在高坡看去,相聚大约五里的位置,涌出森林的百越人看去密密麻麻,从占地和密集程度来看,人数绝对不会低于两万人。

    吕哲再次观察百越人还占据着的四个高地,那里的百越人也在呐喊,从人数看去并没有变化。

    “六千、两万……”吕哲皱眉:“果然不止这么点人!”

    正当吕哲思考着百越人到底有多少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而近,身穿甲胄的五百主们有那么点杀气腾腾地靠近。

    “主将!”

    雄厚的声音不像是在问候,配合多数人的神态根本是在逼迫。

    吕哲转身看向表情严肃的众五百主。

    一名四十余岁身材雄壮的五百主向前迈了两步,抬手敲击甲胄:“主将,下令出击吧!”

    没有说话的吕哲看了看其他五百主,见他们都是一副求战的神态。

    “梁渠。”吕哲记得这五百主的名字,“本将有下令聚将吗?”

    这年头喊出称呼不代表是名字,称呼的第一个字在很多时候也不是姓氏。其实在这个年代,很多人的称呼第一个字是地理位置,比如“梁”“卫”“宋”“鲁”“申”“唐”,只是说明这些人的祖先是起源于春秋时期的哪一国哪一地。

    例如吕哲的好友枷,其实要真正称呼起来得叫翼枷或者秦枷,概因枷是秦国陇西翼县人。

    早期吕哲自称“吕哲”,别人只当他的祖上是起源于“吕国”,其实不会当成是姓氏。后面他成了公大夫也就有了氏,正式的场合应该称呼吕氏哲。

    出身关中梁县的渠被吕哲这么一问,气势瞬间一弱。喏喏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秦国还没有崩溃,秦军森严的纪律性没人敢于懈怠,任何的紧急情况都不构成破坏军律的理由。

    “主将!”

    四名五百主向前迈了一步。他们弯腰九十度、抬手伸直微微斜上、双掌向内平凹拇指向上,这是一个行大礼的姿态。

    “本将知道你们心急。”管它有没有本将这个称呼呢,反正吕哲用得很顺口,他叹了一口气:“这是战败的征兆啊!”

    求战的五百主们皆是愣住了。

    吕哲看向不远处,包括梅鋗、李云聪、季布、苏烈等刚才没来的秦军军官都在向这边走来。

    李云聪一到就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苏烈拉扯了一下。

    “我们都急切地想要赶去支援江陵!”吕哲环视表情各异的军官们:“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应该更加的冷静!”

    声音很大,向这边看的人都能清晰地听见在说什么。

    中军位置吕哲已经吸取教训,现在是秦军与六国兵卒各自分成两边驻扎。他可不希望在紧急时刻全是单一的秦军或是六国兵卒,上次可以杀人威慑,不代表次次都能奏效。

    秦军的士卒很注意在听。六国兵卒也是倾耳倾听。

    对于秦军来说,其实他们明白只有击败近在眼前的百越敌军才有可能回援江陵,一旦他们不管不顾转身就向江陵开拔,军心不稳再加上行军姿态必然会被百越人击溃。这是最基本的军事常识。哪怕只打过几次战的小兵都知道。

    六国兵卒才不管江陵怎么样,他们在乎的是眼前的这支百越人,想要保护好后方的亲人就必需击败百越人,而他们也清楚光靠自己无法办到。所以呢,他们心里有两种担心,怕吕哲下令全军开拔前往江陵,或是秦军开拔只留下他们。

    李云聪推开挡路的苏烈:“你一直在说冷静……”,看到吕哲冰冷的目光忍不住一窒。控制情绪:“两次对战,我军消灭敌军起码有一万人。可是,”他指向不断敲响战鼓聚集人的百越方向,情绪激动,“看看他们,昨天消灭了一万,今天还是那么多人,等我们击败这支敌军,上将军恐怕……!”

    没那么快的,屠睢和任嚣没那么快完蛋,吕哲至少可以肯定这一点。

    秦军骁勇善战,这是吕哲领导一校秦军经过战争后得出的最直面印象,江陵那边也有一校秦军。

    江陵那里的六国遗民不像夷陵这边早就准备叛乱,他们是在被动的形式下被郑氏与昭氏拉下水。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发生叛的乱怎么可能有足够的兵器,全副武装的五千秦军或许无法镇压叛军,但是对持一段时间是不成问题的。

    为什么会说是拉下水?这是一个乡土人情的年代。同样身为六国遗民的出身,郑氏与昭氏领着乱军前去攻击江陵,那么秦军会怎么看待身在江陵的六国人士,哪怕一时间安抚最后也必然清洗,江陵的六国遗民为了自保就不得不被动参与叛乱,这是情势使然与智力无关。

    不过,吕哲无法去和他们说这些,他沉默了一下,看向喧哗声中不断靠近的百越部队:“是啊,越打人越多。”

    百越的人口到底有多少,他们又出动了多少人,这一些吕哲都无法推演出来。

    “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沉住气。”吕哲举起手做握拳状:“现在有建制有能力支援江陵的部队只有我们这一支!”

    几乎所有五百主都是神情一振,他们期待吕哲说出“出击,击溃那帮蝼蚁”的豪情壮语。

    吕哲没有,他问:“如果我们心急兵败,那还有谁能够支援江陵?”

    现场一阵无言。

    说到底还是因为是临时主将,对军队的控制权不足,没有形成根深蒂固的威信,吕哲带兵的过程实在太艰难了。他无法一言而决,每次做出什么决定总是需要一再的解释,稍微有点意图不明就会有人提出质疑,一个两个或许可以杀掉立威,但是有疑问的人数一多就不是靠杀能够解决的,反而杀多了会加速部队的崩溃。

    难,太难了!

    累,太累了!

    集结部队押进的百越人已经在骂战。不过估计能听懂在骂些什么的人绝对不多,似乎也是意识到语言不通,很多百越人干脆掏出生殖器撒尿以示侮辱。

    “各自回去约束部下。”吕哲沉闷声道:“擅自出战者。以军律处置!”

    紧闭营盘据不接战是吕哲现在的选择,他知道这么做会使得秦军蔓延不满的情绪,不过在为将者看来蓄积麾下部队的怒气也是战术的一种。

    看向卫瀚,吕哲低声道:“将新的斥候官找来。”

    卫瀚自然是应命而去。

    等待秦军的军官们皆自离去,燕彼才从拐角处走出来,他走上去并不出声。

    “你们派人前往江陵了。”这不是一个问句,吕哲玩味地看着燕彼:“江陵的那些人会听你们的?”

    派人前往江陵并不是出自吕哲的指派。不过燕彼一点不好意思的情绪都没有,他十分恭敬:“覆灭与生存,江陵的那些人知道怎么选择。”

    吕哲其实很不明白一点。他们怎么就觉得汇集到自己麾下就有生存的保障呢?他没有问,而是看着燕彼等待下文。

    果然,燕彼往下说:“军主,或许冒昧。但是……彼真的想知道。您到底是……”

    吕哲嘿然一笑,“你也要如范增那般问我,我是不是秦人?”

    “不。”燕彼说:“是您的想法。”

    想法?吕哲有些出神。是啊,他也不太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拥有一支听命于自己的部队?是的,这是吕哲的第一个想法。

    然后呢?然后做什么?

    反秦吗?似乎跟着潮流走是一个不错的顺势选择。

    助秦?这个与身份没有冲突。

    割据?这已经被证明是走不通的。

    到底是什么想法?

    吕哲在这一刻有些茫然:“你们在意我是秦人的身份吗?”

    燕彼如实答:“看您说的‘秦人’是怎么样的‘秦人’。”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如残暴不拿我们当人的秦人,把我们当人、当成助力的秦人。您是怎么样的秦人?”

    是什么样的秦人?吕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秦人,他好像没得选。当一个不残暴的秦人如何,残暴的秦人又如何。不都是秦人么!

    营盘前的百余人依然在叫嚣,他们不但在撒尿甚至已经在拉屎,阵阵的谩骂嘲笑声是那么的刺耳。

    万分疲惫的吕哲出神地看着骂战的百越人,像是在呢喃:“你们怎么看秦国?”

    燕彼下意识想回答“秦国残暴”到了嘴边吞咽下去,他不是顾忌吕哲秦人所以不说,而是反应过来那句问话没那么简单。

    有一件事情是吕哲所不知道的。

    在历史上,任嚣一直在铺垫,后面接任南疆军团的赵佗成功的拉拢住被当成弃子的六国遗民,在中原四处烽烟的时候断掉道路,后面自立建国。

    赵佗是用了什么方法成功的拉拢了这帮六国遗民?为什么在中原烽烟四起的时候他们没有回去参与反秦,中原地区母国复立之后他们也没有干掉或者干脆抛弃赵佗?

    可以预判,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被移民过来的六国人士似乎真的不在乎秦人还是什么人。

    有一个事件也充分证明了那一点,吕哲主持夷陵不过一个月,只是公平的对待这帮六国遗民,他们之中不管人数再怎么少也竟然有人对吕哲产生归属感。这个看起来似乎很不可思议,但是没有亲身的去经历,怎么能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有人可以十分准确的说出这些从各地被强迫遗民的六国人士在迁移途中遭遇了什么,也无法去了解他们内心的想法。

    愿意归附吕哲的六国人士中以燕彼为例,他是想要获得权力。那么共尉等人呢?他们是为了什么?难道就真的只是单纯的认为归附于吕哲就不会被镇压?

    一个人有一种想法,万千人就有万千种想法,谁又琢磨得透彻。

    现在意识到华夏将乱的人说多也多说少也少,燕彼不太理解那句“怎么看秦国”到底是指什么,他数次张嘴又合上。显然是真的回答不出来。

    “假设,只是假设啊。”吕哲很想解开心里的困惑:“假设这次动乱让南方陷入混乱,潜伏的六国贵族举兵喊出复国的口号。那时你们会怎么做?”

    心神剧震,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燕彼的感受。他张大了嘴巴:“复国?!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得到这个答案的吕哲反而是愣住了,他讶异问:“为什么这么想?”

    燕彼想都不想:“国家没有灭亡之前尚且无法对抗秦军,复国之后又怎么可能?那不过又是一场伏尸百万的噩梦。”

    吕哲能从燕彼的神态上看到很多东西,比如对战国时期各国的讥讽,对秦国大军的恐惧。他甚至还看到燕彼对复国感到嘲弄和憎恨,这令人感到不解。

    “那么……”吕哲必需搞清楚。不搞清楚无法做出下一步的决定,他几乎是咬着牙:“那么如果秦军不再骁勇善战,各地反秦真的成功复国了呢?”

    头摇得像是拨浪鼓。燕彼语气坚决:“军主不要再试探了,昨天只是不到三千秦军就打得一万百越人横尸遍野,这样的秦军怎么会变得不骁勇善战呢?”

    根深蒂固的恐惧啊!吕哲不知道该是自豪还是好笑,他换一种方式:“知道什么是假设吗?你就当秦军已经不堪一战。而且各国重新复立了。”

    “是吗?”燕彼陷入了沉思。想了大概五分钟左右,抬头不断摇晃着:“复立了又怎么样呢?贵族还是贵族,甚至比秦国更加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国家是贵族的国家,富贵是贵族的富贵,我们依然要赋税、要劳役,有什么改变吗?”

    有什么改变吗?

    吕哲目瞪口呆之余似乎懂了,他心里犹如翻江倒海那般的巨震。

    懂了,是没什么区别啊。所以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喊出来之后才是真正的拉开诸侯混战的序幕,反秦什么的不过是口号而已。真正的秦末是诸侯之间厮杀的主旋律!从巨鹿之战之后,天下间还真就没秦军什么事了。

    拨开云月什么的完全无法来形容吕哲此时此刻的明悟,他不自觉的握紧拳头,心里想:“所以啊,他们真的能够成为我的助力!”

    一股强烈的自信从心底冒了出来,吕哲一扫疲惫的神态:“有把我拉拢到江陵的乱兵吗?”

    燕彼还持续在吕哲的一连串假设中,闻言过了一会才答:“有三名德高望重的公翁亲自前去,有把握说服大部分赵人、魏人、燕人。”

    “唔?”吕哲回想一下在兵卒中出任带队官的几个人,其中还真的是以赵人、魏人、燕人居多,他觉得这样不够:“楚人、齐人、韩人呢?”

    燕彼有些保留:“郑氏在燕国是大氏族,不过情况特殊无法影响大部分燕人。昭氏在楚地却是实实在在的大族,想来依靠昭氏的影响力楚人会做出跟随的选择。齐人、韩人……这两国,”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措词半天,“齐人不尚勇,他们该是自保,只要军主有大势他们自然会屈从。韩人却是比较麻烦,韩地有个叫韩良的王孙对他们的影响力太大,韩人目前不会选择任何一方。”

    “韩良?王孙?”吕哲联想到一个人:“张良!他……”话没说出去。

    想想也算正常,项氏一方现在就开始派出范增到南郡来影响这些六国人士,那么以张良的智力开始未雨绸缪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那么,”吕哲表情非常的严肃:“估计可以拉拢到多少人?”

    燕彼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职与几位公翁交谈过,说是应该可以拉拢十五万人。只是,十五万加上夷陵的六万,那就超过二十万,不说兵器等问题,粮草实在太缺乏,恐怕最后还是要出事。”

    “粮草?”吕哲早就想到这个,他说:“大概两个月内会有一批粮草顺江从巴地调运过来,我们只要支撑两个月,粮草就不是问题。”

    “啊?”燕彼非常惊讶,“这……还请军主详细告知。”

    吕哲摇摇头,他才不会什么都跟部下解释。

    燕彼见吕哲不答也是无可奈何,他见吕哲不说话开始思考自己的疑惑。

    秦军不再善战,各国复立,那该是怎么样的一幅乱世场面?在燕彼想来这完全是不可能啊,秦军哪怕不再善战也可以固守函谷关,到时候不过是恢复战国的局面罢了,对他们这些困在南方的弃民有什么关系。

    好像也不完全是没关系?至少身处南方的他们该面对的局势绝对会非常严峻,失去中原地区粮草包括兵源的支持,他们最多就三十四万人怎么去和上百万的百越争夺生存空间!?

    “呵呵!”燕彼满脸嘲讽,“复国?复谁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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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急事要出门,没来得及校检,有错别字或者不通顺请见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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